葉流雲聽到惡鬼途途主的話後,不免沉默了,北溟子之所以有膽違抗他的規矩,並非是北溟子他強過葉流雲的緣故,而是因爲他是那人的血裔。
思及那位存在的可怕,縱使葉流雲也不想對其表露敵意。葉流雲輕嘆一口氣,看來他得另外尋個靠山,方有機會擺脫如今不由自主的命運。
放眼諸天,最適合當他新靠山的存在,亦只有千年前渡盡劫波的孔雀大明王了。
只是那人的行跡,也僅有向魁漓妖王詢問,方可知道。可魁漓的脾性,葉流雲清楚得很,眼高於頂,目中無人,要向她問出孔雀大明王的蹤跡,可非是易事,況且他自己掌握的那點東西,能否打動孔雀大明王,亦是未知之數。
葉流雲不禁想到,如果沈煉身處他如今的局面,究竟會如何做,想起那自千年前相識,就萬事不關心的臉,葉流雲覺得,或許沈煉並不會如他一樣顧忌太多,也有可能拋開一切,自尋一片淨土。
但他終歸不是沈煉,葉流雲僅是葉流雲,他不會如沈煉一樣獨善其身,或者遊戲紅塵,而是有更遠大的抱負。旁人都以爲他是新一代的魔君,唯有他自己清楚,他真正的目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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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隨着大量修士的涌~入,原本蠻荒之地,變得欣欣向榮起來,青玄道宗的無窮道術,在周國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條條靈渠的開闢,一處處靈脈的聚集,加上正一道蘇秀清傳授的符法,使凡人都能輕鬆役使一些修士纔有的手段,每時每刻,大周都比原先的底蘊更厚一分。
只是這一天,許多螞蟻亂竄,似是有極爲恐怖的事情要發生,同時無數飛禽送山林飛出,藏身野外的妖獸亦開始亂竄,甚至襲擊了人族聚集的村落。
正在周國宣揚禪宗修行理論的宏遠突然停止宣講佛法,他往北方望去,只見那裡有凡人看不見的滾滾玄氣,似要將整個大周籠罩住。
這是有人在施展大神通,要破壞大周的俗世根基。同時他亦心頭詫異,幽冥中任何術法的威力都要大打折扣,這來的是什麼人物,施展的神通,竟然能影響這麼大的範圍。
很快從北方涌來的玄氣,終於露出其猙獰的面目,周國的邊境,已經有部分地方,化爲汪洋。
宏遠自不會讓對方得逞,他手持一串佛珠,扔向北面,登時化爲一個金圈,砸向玄氣深處。
登時聽到一聲劇烈的氣爆聲,引起滔天浪潮,那金圈上一共十八顆佛珠,全都被粉碎,化爲金粉,被風浪一卷,就消失無蹤。
宏遠悶~哼一聲,對方的法力好生高強。
此時一抹袈裟飛出,化爲巨牆,將海浪擋住,只是很快就有一根鋒利的鳥喙將袈裟啄破,登時玄水繼續滔滔而來。
當大周的那些平民心生絕望時,忽然間大地上涌~出清光,那奔涌不息的玄水,就被清光托起。遍及整個大周國,都出現了同樣的清光,最終清光撐起一個彷彿蒼穹的氣罩,將整個大周國護住。
那些無窮無盡的玄水,竟然不斷涌~入清光中。
宏遠口喧一聲佛號,心下安穩了,這是沈真人的山河社稷圖,看來沈真人已經出關,接下來的事,就用不着他們操心了。
那山河社稷圖本質就是一方天地,此時化爲護國神光,將那些玄水都吞噬入畫中天地內,任憑對方搬來一海之水,都無濟於事。
玄氣深處的北溟子駭然失色,他自負有天賦神通,能吞一海之水,用來糜爛周國的土地,沒想到對方亦有能納百川的法寶,將這他費盡心思吞來的北海玄水盡數吸納。
當所有玄水被吞噬乾淨時,玉宇澄清,萬里無塵。一副潑墨山水畫在虛空張開,裡面水勢泛漲,已經接近了山腰。
北溟子凝目望過去,終於得見這法寶真容,忽地想到什麼,忍不住失色,他怎麼可能有媧皇的山河社稷圖。
他很快收起驚色,心念一轉便明白這是仿製品,如果是媧皇的山河社稷圖,莫說一海之水,就算是三千大世界,或者佛家的須彌山都能裝下,萬不至於裝了這點水,就讓裡面的水勢漲到了半山腰。
只是如今目的算是失敗了,他也是當機立斷的角色,知道事不可爲,便馬上化身爲風,準備逃走。
到底他慢了一步,一道殺劍劃開虛空,直接往他身化之風斬去,這一劍顯是早有準備,因此他遁光雖快,竟也躲不開,更像是他主動撞上那一道斬絕天地的劍光似的。
北溟子不由得從風中顯出神形,施展道術,將劍光架住。然後往劍光來路一看,正是一位冷豔的少女。
他暗道這個女劍仙好重的殺氣,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北溟子自忖道行高於對方,但劍仙戰力向來超羣,況且這女劍仙一看就是狠心的角色,因此不欲戀戰,換了個方向,想要離開。
這次他學乖了,沒有化身微風,而是肋骨冒出一堆金光閃閃的翅膀,輕輕一拍,就遁出百里之遙。
他尚未舒口氣,便聽得有人笑道:“這位道友,貧道宋青衣久候多時了。”
一支銳利的筆尖,如畫山河,如印刻時光,飄然飛出,去勢正是他泥丸宮的位置。北溟子心頭莫名生出寒意,心知那筆可能是極厲害的法器,他亦是不敢戀戰,高速飛遁的妖身硬是一個急轉,錯開那可怕的筆尖,又往另外的方向飛去。
縱出千里之遙後,他不禁暗暗自得,饒是你算無遺策,也想不到他北溟子遁光冠絕世間,最後只能跟在他身後吃灰。
自是他尚未得意太久,就聽到一曲琴聲,悠悠不絕注入他耳內,還伴有歌聲。
“蘭芷隱隱,洢水泱泱;採而佩之,奕奕清芳……”
只見那琴聲源頭,突然生出一條在虛空奔走的河流,一位身着華服的中年道人,正抱着一面素琴,指尖流淌着化爲實質的音符,將他前路阻住。
那人悠悠道:“貧道伊摯,恭候道友多時。”
北溟子怒發欲狂道:“沈煉呢,他在哪,你們還要玩什麼把戲。”
伊摯用極誠懇的目光對着他道:“道友觸犯我大周國法,當被緝拿歸案,先交由三司會審。”他頓了頓,道:“至於道友想見陛下的話,我可代爲傳達。”
北溟子冷笑道:“就憑你。”
他話音未落,一滴血色的水珠就準確無誤的鑽進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