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做什麼動作,法相也做什麼動作。而且羅摩背後那尊巨大的法相,似乎是羅摩本身法力的數十倍增幅。
這樣一來,羅摩一揮手,一彈指,乃至於吹一口氣,用法相做出來,都有莫大的神力,旁人難以思量。
羅摩只是高舉着手掌,朝着地上壓下來,背後巨大的法相也跟着這樣做,手掌遮天蔽日,讓魔主好似大千世界,無處可逃。
魔主眼中泛起奇異的神采,整個人飄浮起來,居然順着羅摩法相的巨大手掌,一步來到指尖。
那巨大的指尖,就像一座險峻的山峰峰頭,突然一顫,冒出炫目的佛光,轟殺魔主的法體。魔主身子一顫,跟着眼前再也看不到天。一隻手指肚輕輕將他按捺住,將魔主壓向深沉的大地。
就在這時候,魔主化成一朵輕柔淡然的雲,四肢百骸如輕煙一樣散開,澎湃洶涌的神力,便再也難對他造成傷害。
羅摩沒有技盡於此,另外一週手拍來,如同拍蒼蠅一樣,拍向輕煙,渾厚的掌勁,如同能負載萬物,即使散爲輕煙,都會被掌勁徹底湮滅。
魔主倏地凝聚法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撐天立地的道韻散發出來,層層疊疊的光幕橫隔在面前,居然將掌勁隔開。只是隨後光幕重重破碎,顯然掌勁的力量,超出了魔主的預計。
他沒有驚慌失措,整個人一下子分化爲萬千魔影,一涌而上撲向巨掌,密密麻麻的魔影,像真正的影子一樣,根本沒法摧毀,反而依附手掌,開始不斷汲取精氣。
羅摩眉頭一皺,手上燃起熊熊烈焰,細細看,每一點火焰都如同紅色蓮花,那是業火紅蓮。
魔主悶哼一聲,所有的魔影在瞬息間被燒得乾乾淨淨,僅餘下魔主本尊,而他也不如一開始風度翩然,眉毛少了一半,頭髮還在燃燒,只是他很快用手一拍,纔將火焰撲滅。這業火紅蓮,乃是不可思議的火焰,威力大小,其實全看被點着的人身上有多少業力。
魔主的業力不少,故而一下子就吃了虧。
但此火傷人有餘,制敵不足,只是讓魔主吃了個虧。
羅摩並不追擊,他深悉魔主的難纏,故而不打算比拼到底,只是道:“你走吧。”
魔主本來還想繼續演法,畢竟羅摩雖然聲名赫赫,其實本身大有慈悲,至少這一萬年來,很少見他對人趕盡殺絕,除非對方做的太過。深悉人心的魔主,自然清楚羅摩的底線在哪。可是突然間他就改變了主意,悠悠道:“我還會再來的。”
魔主身子一縱,就到了血海邊上。血海的污穢,更顯出岸邊一個白色身影的出塵脫俗。這個白影,正是葉流雲的一尊化身。
葉流雲靜靜看着血海波濤上的魔主,雖然魔主已經將此前狼狽的樣子消去,依舊讓葉流雲看出一點端倪,他道:“你和羅摩交手了?”
魔主灑然道:“不錯,他實在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但要拿下我,還遠遠不夠。”
葉流雲道:“以你的出身,確實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可你也應該清楚,一時的苟全性命,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
魔主面帶諷刺道:“你在說你自己麼,難道現在不是你被妖師宮的鵬魔王困住?”
葉流雲道:“我真正忌憚的是妖師,至於鵬魔王,我總有辦法能對付他。”
魔主道:“你要是請我幫你對付妖師,咱們就不必合作了。”
葉流雲微笑道:“魔主也怕妖師?”
魔主道:“我有自知之明,而且妖師的北冥,無物不容,就算我是自由自在的魔,照樣是他北冥的食糧。”
葉流雲淡淡道:“你要生死簿,我是不會給你的,但我可以開出你沒法拒絕的條件。”
魔主輕笑道:“你說?”
他雖然精通心魔秘術,可是現在依然看不出葉流雲在想什麼,因爲葉流雲很防備他,除非開口,否則心裡根本什麼都不想,或者想的都是雜七雜八的念頭。
葉流雲道:“我知道靈臺方寸山在哪。”
魔主沉默下來,直直看着他,過了好一會才道:“我確實難以拒絕你開的條件。”
葉流雲道:“我不要你幫我成爲幽冥之主,但你得幫我殺了鵬魔王。”
魔主道:“要殺他,可不容易。”
不是鵬魔王厲害到兩人聯手都對付不了,而是鵬魔王天生就是世間最快的生靈,他只要想走,幾乎無人能攔住。
葉流雲道:“我知道你總有辦法的。”
魔主深深看了葉流雲一眼,只覺得這小子,比他想象的還要神秘,他究竟如何知道靈臺方寸山下落的,這是魔主怎麼琢磨,都弄不清楚的。
而靈臺方寸山確實對魔主很重要,因爲方寸山裡有菩提心法,對他的魔道將是極大的補充。
隨後葉流雲的身子就散去了,魔主亦悄然離開血海,要擊敗鵬魔王容易,要殺他,並不容易,這需要好生準備,而且務必要一擊致命。
而且還得想辦法,瞞過鯤鵬妖師的感知,否則這位威震萬古無數年的大能,只需剎那時光,就可以將鵬魔王救走。
在魔主離開血海的第三天,沈煉和朝小雨才抵達幽冥血海。
沈煉瞧着岸邊的青草,隨風搖曳,只是不開花。
朝小雨說道:“據說這是彼岸花,只是萬年來都沒有開過。”
她花還沒說完,這些青草突然紛紛掉下了葉子,然後開了紅如烈火的花。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
朝小雨瞧着紅如火的彼岸花,絢麗燦然,勝過她所見過的任何花,令她很是喜歡。
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沈煉,若有所思道:“這些花萬年來都不開,你一來就開了,好生玄妙。”
沈煉心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走到花叢裡,摘起一朵彼岸花來。彼岸花的花瓣很細長,而且圍成一圈,有一種圓滿的味道。沈煉將花輕輕旋轉,那彼岸花的細長花瓣就從飛散出去,洋洋灑灑地到了血海上的虛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