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數十道仙光亮起,然後以‘肉’~眼都撲捉不到的速度滅去。。
等到太子欣喜自己的麟兒誕生時,突然內院的大‘門’打開,一個綠衣‘女’官率着一衆‘侍’‘女’神情漠然的走進來。他認得此人,正是自己母后的心腹。
“太子謀逆,滿‘門’當誅。”綠蘿身邊的一個‘女’仙冷聲道。
太子大驚,‘欲’要反駁,然後就人頭落下了。綠蘿帶來的‘女’仙都是瑤池境內的人,絕對服從王母的旨意,自然不會對太子這等凡人手軟。
這些‘女’仙出手果決狠辣,很快整個院子的人都被殺了,連剛生產的太子妃何淑英也不例外。
最後一位‘女’仙將襁褓中的嬰兒舉起。
綠蘿略有些遲疑道:“且慢。”
‘女’仙道:“這是太子妃和太子的孩子,不能留下。”
綠蘿瞧着剛出生的嬰兒,完全不似尋常剛出生嬰孩那樣皺巴巴的,而是血氣飽滿,眉眼頗具靈氣,根骨佳妙,就像是五莊觀裡的人蔘果一般。其實這並不奇怪,因爲太子妃出身修行勢家,背後又有玄‘女’宮,自懷~孕以來,不知吃了多少天地靈材,生出的孩子自然靈氣‘逼’人,何況這孩子還是天家子。
“這孩兒彷彿先天道體,若是殺了,當真可惜。”綠蘿‘露’出一絲不忍。
她話音未落,那‘女’仙就立時一掌拍在嬰兒身上,登時使其氣絕。
綠蘿驚駭道:“你做什麼。”
‘女’仙冷笑一聲,淡淡道:“正因如此,才必須下狠手,否則留着給娘娘當禍害麼?”
綠蘿道:“你這樣行~事,心裡就不會有愧疚?”
‘女’仙道:“我只求無愧於娘娘。”
綠蘿頹然,擺手道:“今天做下這樣的罪孽,我們都要遭報應的。”
“來之前,綠蘿大人就應該清楚了。”‘女’仙漠然道。
忽然又一聲嬰兒啼哭響起,雖然細弱,但讓她們聽得分明。
‘女’仙面‘色’一寒,身形一幻。
這是一個偏院,應該是東宮下人居住的地方,裡面一個嬰孩呱呱落地,而他的母親,卻顯然因爲難產,流血死了。‘女’仙毫不猶豫,劍指一出,卻被一人擋住,正是綠蘿。
綠蘿不忍道:“這孩子未必是太子的。”
‘女’仙道:“綠羅大人莫非忘了,娘娘說的是要殺太子一家老小。”
綠蘿道:“你看這孩子的母親身形乾枯,他一生下來也血氣枯竭,怎麼可能是太子的血脈,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難道非要趕盡殺絕,悖逆人倫天道?”
‘女’仙道:“要麼你殺了我,要麼讓我殺了這孩子。”
綠蘿走近血泊裡,將孩子抱起來,淡淡道:“今天的罪孽已經夠深重了,我實在不忍心。”
‘女’仙道:“那我只好對綠羅大人無禮了。”
很快其他的‘女’仙都到了,她們默然圍成一圈,就綠蘿困住。一把把仙劍,自有寒光生出,冷冽的仙力,匯聚出越來越濃郁的殺機。
綠蘿心知這些‘女’仙個個都有接近天仙的實力,她們又佈置仙陣,自己根本就敵不過。
氣氛詭異的凝滯下來。
綠蘿心裡很是矛盾,她從來沒想過背叛娘娘,可她現在做的事,已然無疑是一種背叛。而且這並非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畢竟從她奉旨來此時,無論動手殺人與否,實質上跟這些‘女’仙已經沒有了區別。
老天爺要降下罪孽,她也不會因此減少。
只是她想到了沈煉,想到了老主人,他們都是決絕的道者,但絕不會殺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吧,哪怕這個嬰兒將來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危害。
…………
聖後立在九‘色’祭壇上,天上無數神則降下,最後匯聚在她身上,織成一片山河帝袍。仙界和人間出現了一層看不見的溝壑,那也是她和玄皇暫時達下了和解。她自然付出了一些代價,更多是因爲玄皇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馬上要去做。
她此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力量,也明白了許多事。她的目光落在神都城某處的沈煉那裡,瞬息間思維也到了那裡。
“綠蘿身上被人動了手腳,你知道麼?”
沈煉面前的一片虛無中,傳出聖後的道音。無堅不摧的道力,甚至拂動了沈煉的衣物。沈煉一個人,身邊沒有趙峰。
“我也是昨天夜裡見了綠蘿才知道的。”沈煉淡淡道。
聖後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今天成功了,還真不知道天地間藏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她只是‘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綠蘿對沈煉的記憶本來被斬去了,但卻突然出現。
而且她之前對此,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種手段,她此時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裡發寒。那就像是自己變成了一個毫無所知的幼兒,被人隨意擺~‘弄’,讓她看到的,聽到的,以及想到的,都是旁人設計好的,並且對此沒有疑慮。
沈煉道:“你還記得做夢的滋味麼,夢裡你是什麼,醒來後應該會有些感覺的,那你會不會有一天想到一件事,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到底夢裡的你是真,還是此刻的你是真?”
聖後道:“我當然知道自己是真。”
沈煉笑了笑,道:“近來我倒是有所思量,人做夢時,豈非可以無所不能。讓天地顛倒,讓時光倒流,其實都可以在夢中實現?”
聖後道:“這樣不算得真實。”
沈煉道:“假如可以模糊真實和夢境的界限呢?”
聖後心頭‘波’濤起伏,她道:“那這樣的人,豈非已經無敵於天下,跟道主佛陀一般了。”
沈煉道:“這倒未必,夢境源於想象,而想象必然是受困於已知的。”
聖後道:“縱然如此,那也是不可思議了。”
沈煉微笑道:“確實如此,但這樣的能力,豈非亦是一種束縛,受限於已知,模糊夢境和現實,哪怕他超脫了,也很難如太乙道主和佛陀那樣真實不虛,甚至那種超脫,本質上還是一場夢。這種修行的弊端就在於此。”
他似是在回答聖後,又像是在給自己解‘惑’。
聖後終於體會到自己跟沈煉的差距,究竟有多麼的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