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嗜賭如命,飽受虐待的母親最終撇下這個不堪的家去了,家中早已家徒四壁,爲了還債,父親把年幼的奴買進了窯子。
在窯子裡,奴飽受人間冷暖,幹着粗使的下等活,稍有不甚便是虐打。不過,因爲是窯子裡的姑娘,這虐打的程度是教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再正常不過,卻不許留疤。窯子是藏污納垢之處,奴一個窯子里長大的姑娘更是處處遭人白眼。
轉眼多少個春秋,奴已然14歲,窯子裡的姑娘都是從這個年紀開始接客的,奴很害怕,奴不想。
後來,奴藉機逃了出來,但是很快就被他們發現了,他們要把奴捉回去,奴拼命的掙扎。
“這個女人本公子要了。”一聲慵倦的聲音如一張救命符給了奴希望。
奴像他看去,完全的呆住了,奴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華麗的紅衣繡着暗紋,裙裾微揚,手執摺扇隨意的指着奴,一部分墨發隨意的束在腦後,清風吹過揚起髮尾,面冠如玉,半闔的眸子散發出慵倦邪肆的神色,脣角僅勾起一側,下頜微擡,這是一個何等妖孽的人啊!奴想奴是一眼便淪陷了,爲了這個叫上官艾的男人。
後來,上官艾買下了奴,奴便跟在了他的身邊。上官艾對奴一直是不冷不熱,但是卻把奴留在身邊伺候。
一次,上官艾換了一身落魄的打扮,又畫了一個有幾分病態的妝,讓奴換了一身農家女的打扮之後,帶着奴到一個農戶處投宿,謊稱奴是她未過門的妻子。奴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奴很開心。
當夜奴想服侍他,但是被上官艾冷冷的訓斥了一番,他掐住奴的脖子警告道:“還用本公子教汝‘本分’二字怎麼寫嗎?”
奴當時很害怕,事後又很委屈,直到奴見到了艾若雪,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是奴卻終於明白了,也徹徹底底的恨透了,原來,奴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上官艾從裕江褚家回來之後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是奴守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地照料。那日,奴打開窗子透氣通風,正巧一隻信鴿飛來,奴取下信條,又壯着膽子偷偷看了裡面的內容,上面說“艾若雪下落不明”,奴當時直覺裡就想起了那個如雪般的女子,所以奴把信條藏起來帶回房中燒了。
自那以後,上官艾變了,奴不知道究竟是哪裡變了,奴只是憑着女人的直覺這麼認爲的。上官艾依舊把奴帶着身邊,只是,他更加對奴不冷不熱,如同奴是空氣一般。
艾若雪被送來的前幾天,上官艾很高興,他周圍的氣氛都緩和了很多,奴能明顯的察覺到,可是奴一點也不高興。
艾若雪被送來的那天,奴守在艾若雪的門外迎接上官艾,上官艾冷冷的把奴趕走了,奴心裡更加嫉恨艾若雪了。
“汝爲什麼這麼對她說話?”艾若雪當時這樣問上官艾。
奴知道艾若雪是爲奴抱不平,可是,奴覺得像施捨一樣。因爲和她有幾分相似,上官艾纔買下了奴,否則他根本不會看奴一眼,如今,難道上官艾對奴的態度也要靠她左右嗎?不,奴不是乞丐,不需要艾若雪的施捨!
上官艾迴來以後,是一副落寞的神情,而他前幾天明明那麼開心。他看見了奴,隨口一句話就把我送給了艾若雪。
那日之後,上官艾一直沒有來看艾若雪。可是奴知道,上官艾比誰都在乎艾若雪,每日都問奴艾若雪的情況,日日看着上官艾關心又落寞的神情,奴覺得奴快要被妒火焚化了。
於是,奴開始偷偷的給艾若雪下毒,奴爲她夜裡點的安神香裡有那種只要與人交he就會中毒身亡的****,平時卻於人無害,奴在窯子裡待久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也是知道的。
天知道奴有多麼希望艾若雪長命百歲,可是,奴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那夜,奴躺在牀上怎麼睡得着,一想到艾若雪必死無疑了,奴開始苦惱,但是奴又開始高興的心顫。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奴爲什麼不高興?
我一刻也睡不着了,更是躺不住,奴爬起來迫不及待的去告訴艾若雪這個“噩耗”,但是,她爲什麼無動於衷?
“汝走吧。”艾若雪平靜的說道。
爲什麼這麼平靜?爲什麼?是了,她一定會告訴上官艾,逼奴說出解藥,然後殺了奴,哈哈,休想,聽說那是無藥可解的。艾若雪,汝就等着爲奴陪葬吧!奴興奮不已的回去了。
可是,爲什麼上官艾還不來把奴抓走?奴熬了一夜無果,反而聽說艾若雪失蹤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若上官艾知道奴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他一定恨不得將奴碎屍萬段,艾若雪得到了他的愛,而奴卻可以得到他的恨,他對艾若雪有多愛對奴就有多恨,那樣,奴就可以不必在上官艾面前可有可無的活着了。可是,爲什麼艾若雪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奴?
艾若雪的失蹤讓上官艾日益憔悴,他第一次回來整個人彷彿沒了生氣,他第二次回來已是行屍走肉,之後又整日賣醉。奴想,他現在整日喝的昏天黑地,奴或許可以趁虛而入,然後擠進他的內心。
那夜,奴做了,可惜,奴也錯了。奴終究是死在他的手裡,然後在他的生命裡消失的毫無蹤跡。
上官艾,倘有來生,汝便不要來打擾奴,哪怕讓奴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