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走出醫院的時候天氣開始下大雨。
原本今天的天氣就陰沉,而黎晚又沒有帶傘的習慣,總覺得在身邊帶着一把傘特別的費事。
在紐約的時候她都是開車上下班,但是在這裡卻不同了。
黎晚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有些悵然,她很害怕淋雨。
那一年在A市的時候,她因爲白子陽淋的那一場雨記憶深刻而痛苦,是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憶i的事情鰥。
黎晚愣愣地出神,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其實黎晚是很敏銳的人,單單是從腳步聲就能夠辨別的出來,那是根她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人砦。
她還沒回頭確定是誰便想要走進雨裡面,毋庸置疑,身後的人是白子陽。
而黎晚不想跟白子陽還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下一秒,就當她準備走進雨裡面的時候,白子陽忽然猛地一下子抓緊了她的手臂。
黎晚憤怒地蹙眉別過臉去,對上白子陽那雙看上去和乾淨很無辜的雙眸的時候,眼底的怒意更甚了。
“這裡是醫院。”
她雖然表情憤怒,但是聲音卻是平靜的,只是淡淡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提醒他不要拉拉扯扯。
然而白子陽看着她的臉色卻是凝重。
“外面那麼大雨,你又想淋雨發燒?”
這句話其實很戳中人的淚點和心底柔軟的地方。
黎晚的心臟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她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在欣賞捅了一刀一般的難受。
她抿了抿脣看着他:“原來白先生也還記得兩年前我因爲某個人只顧着送別的女人回家而讓我淋雨發燒的事情啊?白先生的記性真好。”
黎晚嘲諷開口,白子陽拽着她手臂的手卻是沒有鬆開。
他的眉心擰成了一團,開口的時候話語顯得並不是那麼的冷靜。
“黎晚,少陰陽怪氣!”
兩年的時間其實並不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白子陽還是白子陽,還是那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人。
黎晚咬了咬牙,用力想要甩開白子陽的禁錮,但是下一秒,因爲用力過猛白子陽又擔心自己緊抓着她會讓她疼所以略微鬆了一下。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黎晚整個人從身後倒了下去。
地上全部都是積水,黎晚渾身溼透。
天空上面還在不斷地下着大雨,黎晚這個樣子摔倒在了醫院門口形容實在是太狼狽了。
在那麼一瞬間,黎晚真的很想給眼前這個男人一個巴掌!
“沒事吧?!”
白子陽神色緊張地衝進了雨裡面去扶她,但是手剛剛碰到她的手臂的時候,黎晚便立刻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黎晚不允許白子陽碰她。
大雨中,雨水將黎晚的臉龐沖刷的都快讓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眼睛了,她的短髮緊緊地貼在了臉龐上面,整個人因爲寒冷有些顫抖。
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身邊行人的眼色,兀自對白子陽開口的時候話語涼薄如斯。
“當初是誰說嫌我噁心永遠都不會再跟我觸碰一下?當初是誰連我睡過的被單都要扔掉覺得我很髒?”黎晚說話的時候聲音是半帶着一點顫抖的。
因爲她是心底真的很不舒服。
白子陽是她心底的毒瘤,這兩年慢慢地在拔乾淨,但是兩年的成效在這一瞬間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不是因爲仍舊喜歡,而是因爲極其厭惡。
白子陽聞言的時候垂眸。
他的臉上也全部都是雨水在拍打,他蹙眉看着黎晚,試圖扯開剛纔的話題。
畢竟如果要說以前的事情,他根本一點狡辯的資格都沒有。
她說他錯,那就是錯。
他自己心底也清楚當初那十幾年的時間裡他給黎晚造成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黎晚甩開他的手臂起身的時候高跟鞋有些沒有踩穩,她整個人往一邊倒了一下,一下子就崴到了腳踝。
白子陽看到了她高跟鞋崴腳的樣子,剛剛欲附身查看的時候,黎晚卻立刻後退了幾步附身將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拎在了手裡,冷冷地給他扔過去了一句。
“不老您費心。”
說完,她赤腳轉身走進了雨裡面,打算儘快打到車能夠回酒店。
白子陽,她真的是一眼都不願意多看見了。
但是白子陽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一般,這一次怎麼甩都甩不掉,他上前跑到了黎晚面前,在大雨中盡力大聲讓她聽見。
“我送你回去。”
黎晚淡淡擡眸冷眼扯了扯嘴角:“你那輛坐過其他女人的車子,我不稀罕。”
黎晚直接繞開他準備離開,恰好這個時候面前經過了一輛出租車,黎晚立刻揮手,出租車停下,她立刻坐了進去,期間不浪費一丁點的時間,爲的就是躲開
白子陽。
出租車揚長而去,白子陽一個人站在雨裡面的時候臉色略微顯得有些難看。
他也仍舊在發燒,大雨的沖刷讓他現在整個人都特別難受。
但是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一般,只是愣愣的看着黎晚離開的方向。
這兩年的時間裡,他不是沒有想要去紐約再找一次黎晚。
當初傅其深可以把溫思涼追回來,那是因爲幾個親密的朋友之間都知道,他們當初都只是誤會。
而他跟黎晚之間,一點誤會都沒有。
全部都是他在傷害。
深夜,維多利亞酒店。
黎晚一個人靜靜地窩在被子裡面,整個人的狀態都極差。
淋雨之後,黎晚開始劇烈地發起了高燒。
起初的燒還不算太過猛烈,但是這一次卻是差點要了黎晚的命了。
黎晚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手機響她接聽的時候聲音都很窒悶。
那頭是卓邵北的聲音。
“感冒怎麼樣了?”
卓邵北很懂得分寸,他不會每天無時無刻不來聯繫你,這個男人很有智慧,他會給你相應的生活空間和私人空間,畢竟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那層窗戶紙仍舊在。
卓邵北不說破,只是因爲他覺得時間還早。
兩年的時間,黎晚或許還不能夠恢復過來。
“不好。”
黎晚難得的在卓邵北的面前撒了一次嬌。
這樣的黎晚很難得見到。
以前在紐約的時候,卓邵北陪着黎晚一起去做化療,化療那樣痛苦的事情,黎晚上吐下瀉的時候都沒有大聲地哭泣,只是默默地自己躲起來哭。
撒嬌這種事情,在黎晚看來其實挺愚蠢的。
女人爲什麼要把自己弄成一副傻子一般的樣子去討好男人?
但是這一次,黎晚自己卻也撒了一次嬌。
拜今天的白子陽所賜,她現在不僅僅是身體虛弱的狀態,更加是精神脆弱的狀態。
“卓邵北。”
黎晚開口喃喃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我好難受。”
“聯繫溫小姐,讓她陪你去醫院。”卓邵北指定的計劃總是相對來說是天衣無縫的。
他這個人做事的嚴謹程度在黎晚身上更加是表現出來了,他不希望黎晚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一開始我沒有告訴思涼是擔心她無意中會說漏了嘴讓白子陽知道,但是……我今天見到白子陽了。”
黎晚這句話一落地,她明顯的感覺到了大洋彼岸的男人心情的改變。
即使看不到,也感受得到。
“你先睡覺。”出乎意料之外的,卓邵北這一次根本就沒有詳細地問下去。
因爲他知道,只要深究,那就是等同於揭開黎晚的傷疤。
“睡不着,我頭好痛。我有些後悔回A市了,我早就應該知道,A市縱然大,但是該遇到的總是會遇到的……”
黎晚是真的後悔了,她寧願什麼都不要,什麼事情都不要去做,也不願意遇到白子陽。
不是擔心自己會動容會痛苦,而是那個人帶給她只有痛苦。
那種難受的感覺,就好比告訴過了四十度卻無能爲力。
黎晚喃喃地跟卓邵北說了很多話,說到最後她自己卻睡着了。
那頭的卓邵北聽見了那頭她平穩的呼吸聲之後鎮定了不少。
第二天下午。
黎晚又睡了十幾個小時……
但是這一次,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