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涼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驚到了,連忙起身,迅速將手中的文件藏到了身後,轉過身來看向來人。
不出意料之外的,來人只有傅其深。最近吳媽都不在傅宅,偌大的傅宅只有傅其深一個人。
思涼在看到傅其深的那一瞬間瞬間愣住了,因爲她現在就站在保險箱的前面,行爲太令人遐想。
“你在幹嘛?”傅其深似是疲憊,伸手捏了捏眉心走到了思涼的面前,思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連忙道:“我……我想進書房看看,以前你跟爸爸的照片,但是沒有找到相冊。我記得以前有一本相冊的。緊”
傅其深聞言,眼神若有若無地落在了思涼身後的保險箱上面,開口,話語卻不是詢問保險箱的。
“你手裡拿着什麼?”他走近思涼,思涼連忙將文件攥緊在了手心,深吸了一口氣。
“沒什麼,只是幾張紙,早上新聞老師發下來的作業……我睡不着就像來書房看看。”思涼撒了謊,臉紅心跳。
她真的很害怕被傅其深識破讎。
然而傅其深卻根本就沒有要繼續問下去的意思,伸手上前攬過思涼的腰肢,口氣命令:“睡覺。”
思涼在心底長長鬆了一口氣,連忙頷首:“哦。”
回到房間,思涼躺在傅其深的身邊,傅其深卻忽然伸手抽掉了思涼頭下的枕頭,思涼覺得詫異剛要開口的時候,頭卻被傅其深放到了他的胳膊上面,胳膊下面是他的枕頭。
“你幹嘛?”思涼費解,“這樣睡着不是很累嗎?”
傅其深很平靜地開口,黑夜中他的眸色好看地過分。
“你不是說,需要一個睡同一個枕頭,同條被子的男人嗎?”
思涼聞言,心底略微顫抖了一下,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了一絲笑意,將頭埋進了傅其深的懷中。
“恩。”她淡淡開口,不讓傅其深看到她的神色變化,心底卻是混亂不堪。
第二天早晨思涼醒來的時候傅其深已經起牀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枕頭上因爲傅其深睡了一夜來不及整理而有些塌陷的枕頭,心底莫名地有些安定。
房間的窗簾半合,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灑進來落到被子上,這樣的場景過分靜謐安定,讓思涼原本沉鬱了一整晚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昨晚書房的事情過後,思涼直到凌晨纔有了一點點的睡衣,她一直都在想傅其深的保險箱密碼到底是多少,她記得,原本那個密碼是她的生日的……
思涼跟傅其深相處了那麼多年,關於傅其深的所有密碼他都一清二楚。然而很顯然,那個保險箱的密碼被改動過了。傅其深不是喜歡設置密碼的人,更別提是無緣無故去改密碼了,那麼原因可能只有一個:那個保險箱裡面的東西肯定對傅其深來說至關重要。
思涼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鮮空氣,她原本是不想要留在傅宅的,但是現在看來,她只能等到破解了保險箱的密碼,等到她找到保險箱裡的東西之後才能離開這裡了……
這段時間,就算她再怎麼不想繼續靠近傅其深,也必須靠近他,假意逢迎。
思涼略微閉了一下眼睛,走下了樓。
樓下傅其深在廚房裡忙碌,思涼被這個景象略微驚到了一下,因爲在她的記憶黨只能怪,傅其深似乎只有在她很小剛來傅宅的時候親手做過飯。
那個時候的傅其深很慣着思涼,就連吳媽都有些看不下去。
那段時間溫文剛剛去世,思涼的心情極爲低落,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在短時間內先是失去了爸爸,之後又被媽媽拋棄,身心都受到了重創。所以那時的思涼一下子瘦了很多很多也不吃飯,傅其深爲了讓她吃飯都是親手喂她吃的。
想到這裡,思涼連忙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回憶。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這些回憶全部從自己的腦中刪除!
“醒了?”傅其深忽然轉過身來,看到了身後直直地看着他的思涼,雖然仍舊是沒什麼表情變化,也依舊是那張冰塊臉,但是話語卻是溫和的,讓思涼心底聽着很舒服。
看,傅其深就算溫柔起來,也別普通的男人冷靜的多。
思涼這麼想着,心底有些哭笑。
她走到了餐桌前面坐下,傅其深遞過了餐盤,裡面是西式的餐點,傅其深做的很精緻。
“以前你對我很好的時候,也喜歡做早餐給我吃。”思涼淡淡開口,伸手拿了一塊全麥麪包吃了一口。
“恩。”傅其深喝了一口咖啡,“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孩子。”
“在你眼裡我不是永遠都是孩子嗎?傅叔說過你不會喜歡上一個比你小了十二歲的孩子的。”思涼略帶諷刺開口,話語彷彿帶着一根刺一般。
她想看傅其深是怎麼自圓其說的。
“我食言了。人不都有食言的時候。況且昨晚我們睡在一起的時候,我可沒有把你當成孩子。”傅其深這句話明明惹人遐想,但是他說
出來的時候卻是氣定神閒,彷彿是在說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思涼的臉驀地一紅,一直紅到了脖頸。
傅其深叉了一片培根到思涼的盤子裡,她原本就瘦,監獄三年更是讓她變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多吃點,昨晚抱着你的時候太磕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虧待你。”
思涼給了他一記白眼,但是卻沒有說話,乖乖地吃下了他叉過來的培根。
“A市治療風溼病的專家沒有B市的好,我已經讓人聯繫了B市的專家趕過來,趕到這邊大概是晚上六點半。等你放學後我娶學校接你去醫院。”
傅其深平靜地像是交代一般,開口。
思涼頷首:“恩。”雖然她表情很平靜,但其實內心卻是還是略微震顫了一下,她原本以爲他只是昨晚隨口一說估計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他今天一早就讓人去聯繫了。
早飯過後,傅其深親自送了思涼去S大,路上,傅其深一邊開車一邊隨口道:“陸遲遲在溫氏,白子陽讓她做我的秘書。”
“我知道。”思涼開口,一說到陸遲遲她就覺得心底有些不舒服,總像是有一根梗卡在了裡面一般,但是顧忌着傅其深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也沒有多說,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黎晚回A市了,老白的日子不會這麼好過了。”傅其深隨口道。
思涼別過臉看向傅其深,臉色有些異樣,她跟黎晚相處了三年,這三年裡黎晚都定期來監獄探望她,這麼相處下來她是最清楚黎晚性子的人了。她足夠善良,也足夠愛白子陽。
“是不是對你們男人來說,長得不好看就算再怎麼體貼再怎麼善良也抵不過別的女人一副年輕美麗的面龐和一副靈牙利齒?”
思涼如是問傅其深,是因爲她真的不能夠理解,白子陽爲什麼那麼厭惡黎晚?或者說她更加不能夠理解,荷爾蒙的作祟對男人影響真的這麼大嗎?爲什麼三年前還是冰冷如斯的傅其深,三年後會變得開始漸漸想要彌補她?難道是荷爾蒙?
傅其深的雙手平穩地握着方向盤,臉色平靜,扯了扯嘴角,思涼又看到了那顆梨渦,原本沉鬱的心情都變得好了許多。
傅其深笑起來,真的是好看的過分。
“你這是在爲黎晚說話?”傅其深輕笑,“老白不愛黎晚,幾乎可以肯定。這麼多年他們玩你追我逐的遊戲估計也玩的差不多了,老白遇到了陸遲遲,大概是時候要跟白家攤牌,徹底跟黎晚斷了。”
傅其深和白子陽是幾個發小當中最交好的,傅其深這麼說,基本上也就代表了白子陽這麼想。
思涼的心底顫抖了一下,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氣。
“怎麼?”傅其深略微看向了思涼一眼。
“沒事……只是覺得黎晚好可憐。我完全能夠理解她,因爲我也被你厭惡過,那種感覺,太不好受。”思涼的手緊緊抓住了衣角。
這個時候車子停靠在了S大的邊上,傅其深忽然附過身,碰住了思涼的額頭略微印下了一個吻,他替她解開了安全帶:“現在好受了嗎?別多想,去上課吧。”
思涼頷首下車,在走進校園的那段路心底卻是慌亂不堪。
其實她現在真的不希望傅其深對她那麼的好,要是換做以前她估計都要高興地瘋了,肯定會變了法地撒嬌粘着傅其深。但是現在,傅其深這樣的態度,只會增加她的負罪感……
思涼若有所思地走進了教室,她來的有些早,聽見旁邊幾個女生在聊八卦。
“唉你們知道嗎?那個法律系的系花林琅考進溫氏律師行了!”
思涼原本無心這些八卦,畢竟她跟這些學生也不熟,自己也長了她們好幾歲,不想去聽的。但是驀地聽到了溫氏律師行幾個字,思涼便不自覺地聽了過去。
“人家哪裡是考進去的啊?她姐姐是傅其深的未婚妻,那個原本的名模林菀啊!這種事情,只要林菀在傅大律師枕邊吹吹耳旁風不就成了嗎?”
“啊!說起傅其深真的是帥慘我了!”
“傅其深當然帥了,據說那個林琅都暗戀他好幾年了,所以才死命地要擠進溫氏律師行去,她姐姐林菀也沒腦子,日後就知道是放狼如羊圈了,哈哈。”
思涼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驀地太陽穴劇烈跳動了一下,有些頭疼。
她拿出清涼油擦拭了一下太陽穴,纔算恢復了一點。
林琅?這兩個字在思涼的腦中閃過,她想起來了,是昨晚在海港酒店吃飯的時候林菀介紹給傅其深的那個女孩。
她叫他,傅叔……
思涼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抓了一把,有些不適地不停喝水,顯得有些浮躁。
那幾個女生繼續說着:“讀法律的學生要是進了溫氏可就好了,現在傅其深把溫氏辦地多好,我也是聽我爸爸說的,據說溫氏律師行要被傅其深納入傅氏集團了,嘖嘖嘖,這營銷賺錢的手段,真是太高明瞭。”
這句話一出口,思
涼驀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去看向那個說話的女孩。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思涼緊張地走到了那個女孩面前,手心攥在了一起。
那個女孩打量了一眼思涼,開口:“溫氏律師行要被納入傅氏集團了啊,反正傅其深現在也是溫氏的一把手,把它納入自己的家族企業不是更加好賺錢了嘛……你這麼好奇,難不成是要寫新聞報道?”
因爲在場的都是新聞系的學生,那個女生便多嘴問了一句。
思涼剎那間愣在了原地,眉心緊緊蹙在了一起,手心底裡冷汗頻出。
她忽然間想起來了三年前路婷對她說的話:“你以爲傅其深真的是好心纔會收留你的嗎?他沒那麼簡單,他不過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是溫文女兒的身份讓溫氏律師行的那些元老們都乖乖聽他的話。說到底,傅其深的骨子裡還是跟傅家人一樣是個商人!”
這些話思涼記了三年,因爲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傅其深究竟隱瞞了她什麼東西……
今天又聽到了這些閒言碎語,和路婷原本說的話完全對的上。思涼一時間懵住了。
她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節課,這兩節課期間她一直不停地喝水不停地擦清涼油就是爲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點。
課間的時候她原本想去一趟洗手間洗把臉,但是一起身,忽然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門口,目光帶着驚訝和探尋。
思涼順着大家的目光望了過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原本就不悅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
是林菀。
林菀一身緊身橘紅色連衣裙,一雙恨天高,大波浪的捲髮美的令人挪不開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林菀,畢竟她曾經也是世界名模,後來如果不是出了跟那個導演私奔後的事情的話,她依舊是光芒萬丈的明星。但是現在外面的媒體寫的卻是林菀爲了傅其深放棄了明星光環,甘願嫁爲人婦。
思涼聽到這樣的言論就覺得可笑,林菀的心機多重她再清楚不過了。
思涼起身走到了門口,她知道林菀肯定是來找她的,否則呢?
“林阿姨,找我有事嗎?”思涼開口說話的時候有點嗆,因爲她知道就算她溫柔對待林菀的話,林菀到最後也會嗆她的。
這一句林阿姨讓教室裡的學生都笑出了聲。
林菀倒是神色淡定,走出了門口,思涼也跟了上去,她不想被現在的同學知道她的私生活太多。
林菀站定轉過身來,美眸略微眯了一下:“你昨晚回傅宅了?跟其深在一起?”
思涼略微挑了一下眉毛,很平靜:“恩。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思涼這句話令人遐想,果然下一秒,林菀臉上立刻裝不住了,顯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她忽然伸手從包裡拿出了一沓照片,啪地扔在了思涼的身上,照片很多,一下子全部零零散散掉在了地上,思涼抓住了一張,看到照片上是她跟傅其深在傅宅花園裡對話時候的樣子的時候,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林菀,要是被傅叔知道你派人跟着他,你覺得依照他的脾氣你會有什麼下場?”
林菀卻是輕咬牙冷笑:“溫思涼,你丟不丟人?還要不要你這張臉?!也對,你已經毀容了,還有什麼臉?”
林菀諷刺地說道,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發泄。
“你竟然跟從小撫養你長大的叔叔睡在了一起,你是心理畸形嗎?!惡不噁心!”林菀用最惡毒的話語攻擊着思涼。
說心底不難過是假的,思涼咬緊了牙關,鼻尖一瞬間有些泛酸,卻強忍着反駁林菀,眼神憤怒。
“你派人一直跟着我們到睡覺,你不是比我更噁心嗎?!”思涼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當中。
“哼,我手裡有影像資料。從你們進傅宅的那一刻起到你們睡着後都有,你要不要看一看,看看到底是誰噁心?”林菀開口,勢在必得。
話落,思涼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