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科舉會考,各地舉子齊聚京城,酒樓客棧熱鬧非常,每逢科舉大比之年,他們的生意格外火爆。有的舉子在酒樓裡打着以文會友的名義互相切磋,有的舉子在客棧裡埋頭苦讀,更有的四處鑽營打探試題範圍,或者打探主考官的喜好。
凡是科舉考試時,不管康熙考題出得多嚴密,總有在各處酒樓裡偷偷兜售考題的人,販賣者口口聲說是真題,引得舉子心動,別管是不是真題,先買上一份,萬一別人都知道了題目,而他因捨不得銀子沒準備,太虧了。每位賣考題的人荷包都鼓鼓的,實在是無本賺錢的買賣。
在如此熱鬧的京城,瓜爾佳氏卻深居簡出,不再出門應酬。暗自告訴舒瑤江浙舉子的住處,或者私下比試揚名的酒樓,舒瑤眼珠一轉明白額孃的用意,屁顛屁顛的找大哥,讓大哥陪她出去買好吃的。
舒瑤充分發揮磨人的本事,書軒無奈領着小妹出門。瓜爾佳氏得了消息,欣慰的一笑,“瑤兒做得很好。”以大兒子的性子,他不會主動同人相比,然到了酒樓,就容不得他不出聲了。
一是書軒的薄有才名,二是書軒聽見有別於他的言談,會請教或者辯論。歷年科考江南才子大多高中,皇上開科取士,一半都會取江南舉子,因他們確實才學出衆,江南文風鼎盛,再有康熙皇帝是用安撫江南文人的手段。
“太太,馬車套好了。”
“額娘,兒媳回趟孃家。”
在給老太太請安時,瓜爾佳氏同她如是說的,老太太本想借着機會說說李芷卿的事兒,太子爺催了幾次了,今年科舉之後,便擡李芷卿入毓慶宮。
老太太雖然惱了李芷卿,成爲包衣奴才的二女兒低賤,如何老太太也得給李芷卿添妝,想着問問二兒媳婦給多少合適,當舅母的也得給一些。瓜爾佳氏回孃家,老太太不敢阻攔,打算等瓜爾佳氏回府後再說。
”您說二嫂不出門,怎麼冷不丁的回孃家去?”
一旁的佟佳氏詢問老太太,“是二嫂孃家又出事了?”佟佳氏滿眼的羨慕,不僅在公爵府裡無人敢惹,在孃家都統府裡瓜爾佳氏說一不二,滿人姑奶奶的威風盡顯。
”總歸是有事兒。”
老太太如果能琢磨清楚瓜爾佳氏,能讓她事事壓着自己?老太太憋屈着呢,都統府上姑奶奶就屬二兒媳婦能耐。老太太沒少埋怨老爺子,打賭輸了不算,但你也別挑中瓜爾佳氏啊,聽說都統府裡的三姑奶奶很寬厚,比瓜爾佳氏好拿捏多了。
瓜爾佳氏回孃家,同阿瑪見了一面,在書房裡說起了西北戰事,瓜爾佳氏問完顏家的實力,領軍的佐領有些是完顏家的姻親,有哪些是做兵部侍郎的完顏大人提拔的。
“二閨女啊,該說得我都說了,沒一處瞞着你。”
都統府老爺子在二姑娘們面前,顯得很謹慎,眨巴眨巴眼睛,“最近我也沒多飲酒,沒同人打賭,沒騎馬,沒...”
他實在是被瓜爾佳氏管怕了,都說外孫女婿能言,他府上的二姑奶奶不逞多讓,那一日收拾了鄂倫岱後,瓜爾佳氏整整說了他一個時辰,老都統答應瓜爾佳氏一切要求,昨日不過是同好友喝了幾杯,美酒下肚同人打賭,今科的狀元會是外孫,怎麼今日二姑奶奶就回孃家了,消息也太靈通了。
瓜爾佳氏根本懶得想阿瑪的糾結,她得了準確的消息仔細盤算過,“完顏家實力不足,不足以讓萬歲爺...”下旨賜婚四阿哥,瓜爾佳氏不是看不上四阿哥,相反她對四阿哥有種似曾相識的親近,但讓四阿哥胤禛做女婿,瓜爾佳氏認爲太麻煩了,四阿哥夾在養母和生母之間,生母德妃身邊又養着十四阿哥,在自己身邊他長大的兒子,同從小便送出去的兒子能一樣嗎?
德妃娘娘不至於給四福晉臉子看,但也絕不會是個慈善的婆婆,再攤上自己的女兒舒瑤,瓜爾佳氏擔心德妃被舒瑤憋吐血遠遠大於德妃‘欺負’舒瑤,四阿哥已經夠艱難了,既不能忘了養母孝懿皇后,又不能不孝順生母德妃,他還是娶個識大體,穩重的福晉好。
四阿哥如果娶了舒瑤,將來萬一起了爭奪帝位之心,瓜爾佳氏還得費心思爲他謀劃,瓜爾佳氏清楚一點,起了奪嫡之心,除非坐上皇帝寶座,否則絕不會有好結果。
她有自信有謀帝位之道,但她不敢小看八歲登上帝位的康熙皇帝,以及康熙皇帝教導出來的皇子阿哥們,最要的是四阿哥看着就是多疑的樣子,肯聽她的建議?須知奪嫡之爭不能走錯一步,也不可能一帆風順,瓜爾佳氏做不到算無一漏,起伏之間,遭遇逆境,四阿哥會一如既往的信任她?
謀士最怕得便是輔佐之人的不信任,言不停,計不從,瓜爾佳氏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最爲重要的一點,一旦四阿哥登上帝位,謀臣往往是最先下手之人。
瓜爾佳氏不甘心將舒瑤嫁給四阿哥,出身皇子阿哥就沒有不想着帝位的,是能於不能的區別,萬一奪嫡失敗,爭得越狠,結局越慘,舒瑤得跟着他受苦,瓜爾佳氏哪會捨得?
“我記得您說過,一等公費揚古大人同完顏大人交情不錯?”
“喝過酒,面子上的情分,真論起同費揚古將軍的交情,誰都比不過你阿瑪我。”
老都統很是得意,瓜爾佳氏眉頭一挑,“阿瑪。”費揚古是鎮守西北多年,皇上一旦用兵他爲主帥,瓜爾佳氏最愁得是同他關係好,她在儘量淡化舒瑤背景。
“本來就是,你別忘了費揚古的次子娶了你大姐,都統府和公爵府是兒女親家,你看費揚古將軍手下多少用慣的戰將,哪個做了親家?”
瓜爾佳氏第一次在阿瑪面前無言以對,老都統更爲得意,“二丫頭,你又在盤算誰?阿瑪興許能幫上忙。”
瓜爾佳氏嘆息,”您不跟着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還得再想別的方法爲完顏雅諾增加分量,順便同大姐...因世爾冀的事兒,瓜爾佳氏姐妹鬧得不太痛快,瓜爾佳氏懶得解釋,既然大姐看不上舒瑤,覺得郡主格格或者公主好,她也不是不識趣,非要將舒瑤嫁過去。
後來她反倒求瓜爾佳氏想辦法,世爾冀如何不尚公主,瓜爾佳氏豈會再管世爾冀的事兒?
“我去看望七弟妹。”瓜爾佳氏辭別老都統出門,老都統悠閒得品茶,能被二閨女盯上的人,都得自覺爲其效命,去看七兒媳婦...親家鄂倫岱慘了。
鄂倫岱的女兒佟佳氏陪着瓜爾佳氏閒聊,對瓜爾佳氏在都統府的地位她知之甚深,阿瑪教過,千萬別得罪二姑奶奶,佟佳氏在瓜爾佳氏面前不敢託大,說起有身子的事兒,正好戳中了佟佳氏心思,成親兩年了,直到現在還沒個動靜,她如何不急?
“如果真能成的話,我謝您。”
“七弟妹這話就見外了,七弟是額娘最小的兒子,是我嫡親的弟弟,你們的事兒我一直放在心上。”
佟佳氏道:“二姑奶奶的事兒...您請吩咐。”
有來有往纔好走動,能幫得她不敢推辭,瓜爾佳和氏拍了拍佟佳氏的手,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句,佟佳氏笑道:”二姑奶奶放心,我定會轉告給阿瑪,他最近確實閒得很,有事讓他忙着比總是喝酒聽戲強。“
”飲酒最好適量,多了傷身子,鄂倫岱大人皇親國戚,更得當心,省得萬歲爺惦記。“
”是。“
說說笑笑後,瓜爾佳氏留下了補品離開都統府,佟佳氏馬上讓人準備馬車,她也回孃家去。進了公爵府,拜見鄂倫岱,她沒瓜爾佳氏在孃家的氣勢,恭謹的對阿瑪說道:”方纔見了二姑奶奶,她問您想不想給旗人爭光?想不想看熱鬧?想不想大清出一名真真正正的旗人狀元?做狀元郎的姻親,也省得外人說你是渾人。”
鄂倫岱聽了二姑奶奶之名,神情嚴肅起來,仔細琢磨瓜爾佳氏所言,他也知道瓜爾佳氏是讓他幫忙,有讓他出頭的嫌疑,但鄂倫岱願意往下跳,願意爲瓜爾佳氏效命,瓜爾佳氏拋出魚餌,他自願上鉤。
京城匯聚舉子的酒樓,往日熱鬧非常,今日寂靜無聲,舒瑤眼看着大哥威風的辯駁倒了江南出名舉子,用得不是旗人的威風,全部都是孔孟之言,舒瑤聽得頭暈腦脹,但看旁人望向書軒時呆滯中帶有幾分佩服的目光,她咯嘣...咯嘣磕着瓜子,松子等乾果,額娘交給她的任務完成了。
正當舒瑤得意時,眼前閃過熟悉的臉——舒瑤含着松子,壓低聲音:”李公公?”
“您好記性,萬歲爺宣召你們兄妹覲見。“
兩人說話的聲音極低,旁人被書軒震都發愣,沒注意舒瑤和李德全,舒瑤拍了拍手,康熙皇帝真是愛私訪,一出門就碰上了?李德全又多說了一句:“萬歲爺龍顏不悅,你說話多注意些。“
別把萬歲爺再鬱悶了,到時倒黴得是做奴才的,李德全不是提醒舒瑤,是爲康熙龍體着想。
ps親說瓜爾佳氏所謀寫得不詳細,光寫她的威武了,小醉不想讓她太搶戲,女主是舒瑤。這次選秀,科舉,小醉豁出去會寫全瓜爾佳氏所謀,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狀元之爭,胤禛不是不好,在瓜爾佳氏眼裡是麻煩,真正疼愛女兒的額娘,不會想讓女兒當四福晉,不過呢,康熙皇帝也不能忽視,爲了將來他更憋屈,現在...今天儘量雙更,求粉紅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