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的身上皮開肉綻,她氣息微弱的被擡到了皇貴妃面前,勉強睜眼看了高貴端莊的皇貴妃,她知曉自己很狼狽,聲音沙啞的問道:”爲什麼?“
皇貴妃平淡的說道:“本宮見你是因爲萬歲爺吩咐,本宮打你也是因爲萬歲爺,你把你自己想得太高了,你怪本宮狠,可你知曉嗎?你害了隆科多,害了佟家,本宮如何不恨你?”
“我...因爲雍親王福晉?”
四兒根本爬不起來,在擔架上喃喃的問道,她記得舒瑤說過會告狀,原來是真的,雍親王福晉不用動手鞭撻四兒,只要她進宮告狀,康熙皇帝便會幫雍親王福晉解決她。
皇貴妃帶了幾分憐憫的看了四兒,“不說別的,雍親王福晉是皇子嫡妻,你一個轉送過來的隆科多侍妾,憑什麼認爲別人不敢得罪你?憑什麼認爲你能害了皇子嫡福晉?因爲隆科多寵着你嗎?萬歲爺會虧待自己的兒媳婦去結好一個奴才?京城的人都知曉,雍親王福晉不好招惹,她本身性子懶散,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會理你,你卻自己偏偏送上門去,你顏面盡失不算什麼,連累了隆科多,連累本宮的孃家,如今佟家族長異位,你說本宮如何不恨你?”
“你別說自己是冤枉的,你怎麼對待本宮那可憐的弟妹,本宮不是不知曉,也說過隆科多,但本宮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隆科多不聽本宮的話,本宮又不能經常召見外臣入皇宮扎皇上的眼兒,本以爲隆科多關在宗人府會明白些事理,你會收斂幾分,萬萬沒到你越發的放肆了。你將隆科多的福晉關在荒涼的後院時,怎麼沒想到你是侍妾?你不給她找大夫,讓她自生自滅時,你怎麼就沒想到你會有今日?”
四兒動了動嘴脣說不出話來。心裡有了幾分後悔,如果她收斂一點,對福晉恭敬一點,是不是不會落到今日?
”做妾只有你做得最張揚。你可知多少人看不上你?“皇貴妃想了一會說道:“本宮別的也不懲罰你了,四兒,本宮平平安安的將送回佟家去,你雖然離不開男人,但本宮不會將你送去見不得人的地方,你終究是伺候過隆科多,真如果入了窯子。隆科多面子上過不去,佟家的臉面更是被人踩在腳底下了。”
“本宮打你因爲佟家,本宮將你送回去,也是因爲佟家。”
皇貴妃對身邊的嬤嬤擺手,示意她們將四兒擡出去皇宮去,“你落到今日怪不得旁人,你籠絡住了隆科多,卻沒想明白萬歲爺的心思。這天下是萬歲爺的,在萬歲爺眼中你連螻蟻都算不上。”
四兒腦子昏沉沉的,對隆科多怎麼也有幾分的真情。喃喃的問道:“老爺...”
“他死不了,萬歲爺不會賜死隆科多,但隆科多比死人強不了多少,本應該春風得意,但這輩子他別指望着再出頭了,娶妻娶賢,歸根到底額娘沒給隆科多選好妻子,怎麼就被你這麼個人壓住了?”
皇貴妃雖然同情隆科多的妻子,但對她也有幾分的恨意,四兒是乖張得寵。但嫡妻做到隆科多夫人這份上,也真夠奇葩的。京城寵愛妾的的人不少,但哪家嫡妻被欺負到這份上?四兒是手段足夠多,但她也是不是太不爭氣了?
四兒被送出宮去,如今她萬念俱灰,她還是地上最卑微的螻蟻。是奴才,永遠也做不了主子,皇貴妃說隆科多比死人強不了多少,那就意味着隆科多的仕途之路徹底的斷絕,而造成這一切的明面上是她的原因,四兒不想會佟家了,瞭解男人的她深深的明白隆科多會有多可怕,別看現在隆科多喜歡她,等到將來...四兒突然覺得也許她被皇貴妃打死了更好一些,男人瘋狂起來,四兒承受不住的。
與此同時,康熙皇帝的聖駕親臨宗人府,從康熙皇帝出宮那一刻起,京城的人都在注意着康熙的動向,四福晉張揚高調的入宮告狀已經提前預熱了,如今四兒被打,康熙到宗人府,注視着這事情的人越來越多。
“恭請聖安。”
“見過萬歲爺。”、
在宗人府坐鎮的裕親王跪下迎接康熙皇帝,原本宗正是鐵帽子簡親王,他被康熙皇帝罰過之後,一直以養病的藉口在王府裡逍遙,接下宗人府的差事後,裕親王頭開始還覺得受康熙重用了,但舒穆祿志遠關進來...裕親王度日如年,以前他願意幫着八阿哥,想着八阿哥登基後他也可以成爲鐵帽子王,但自從八阿哥失去聖心之後,八爺對很多的人都冷淡了,有解散背後勢力的意思,八爺同四爺越發的親厚。
朝局變化太快,雖然裕親王同胤禛關係很遠,經常同簡親王不對付,但他此時也不敢貿然再下注,胤禩曾經對他說過,‘爺不玩了,四哥機會比誰都大。’
裕親王也是知曉胤禩這麼明着提醒他,也是償還福全對胤禩的情誼,福全將胤禩當成兒子看,胤禩同樣對病逝的福全很有感情,對旁人胤禩不會多說什麼,但對裕親王保泰他說了很多,如此一來,裕親王怎麼敢虧待舒穆祿志遠?那可是四爺的岳父啊,可是志遠...裕親王深深的憂傷了,裕親王也想學着雅爾江阿請病假。
當他見到康熙皇帝親臨時,那簡直是見到了救星一樣,“萬歲爺,請。”
裕親王知曉康熙是爲了舒穆祿志遠來的,四兒都被打了,還能爲了隆科多?
康熙隨着裕親王向牢房走,越走越不對勁兒,越走環境越差,康熙是因爲裕親王同志遠沒有任何的牽連,才讓他此時管着宗人府,康熙是不想讓做牢房的志遠優哉遊哉的被雅爾江阿關照,尤其在他外焦裡嫩的時候,但更不想志遠受苦啊。
裕親王見康熙的臉色不好看,他早料到會是這樣,萬歲爺哪裡捨得舒穆祿志遠。
“您再往前走就明白了,皇上,奴才真的是盡心盡力了,志遠大人太固執,奴才說不過他。”
四周的環境雖然有差勁兒,但還算還乾淨,明顯像是新修的,康熙問道:“怎麼回事?”
裕親王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大吐苦水:“自從志遠大人到宗人府後,奴才本來安排得好好的,結果...志遠大人說於理不合,他不能去那邊的敗火空房子,他說他是奴才,不能享受宗室的待遇,奴才真的說不過他,兩個時辰後,奴才就人修建了牢房,將志遠大人和隆科多關進去,志遠大人說,隆科多也沒資格去空房子。”
康熙皇帝嘴角抽動,罕見的拍了拍裕親王的肩膀,“辛苦你了,志遠就是個愚人。”
保泰動了動嘴脣,志遠是愚人的話,那被愚人折騰的他有算是什麼?康熙聽見志遠洪亮的聲音,心中多了幾分喜悅,無論什麼狀況,志遠都是精神的,當康熙看到志遠端坐着木墩上,旁邊還有茶水,瓜果,他先是滿意的,後來康熙陰鬱了,做牢房做到志遠這種地步,真真是讓康熙皇帝鬱悶,他在外面都沒有志遠悠閒。
更讓康熙氣悶的是在牢房外面,同樣盤坐着一圈的人,從他們腰中帶的紅帶子皇帶子看,都是宗室子弟,康熙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回皇上,志遠大人在教導他們如何成爲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也教導他們既然生出了兒子,不管是嫡子庶子都得養好了,生兒子行,但不能不管教,子不教父之過,還有...奴才記得昨日誌遠講得是如何嬌養女兒,說起雍親王福晉,志遠大人很多的感慨呢。”
康熙皇帝攥緊拳頭,如果宗室多幾個舒瑤這樣的格格,也許...也許就算是遠撫也不至於都弄得早逝,蒙古早就歸順大清,康熙又看到一旁矮小窩棚裡的隆科多,目光看向保泰,你區別待遇太明顯了吧,保泰繼續吐苦水。
“志遠大人說隆科多在那裡最合乎規矩,奴才也是沒辦法啊,志遠不要任何的優待,但水果,極品茶葉都是宗室子弟送過來的,點心什麼的都是王爺旗主們給志遠的酬勞,志遠大人不收銀子的教導宗室子弟向上,王爺們很感激他。”
“奴才對天發誓,沒有給志遠一丁點的優待,志遠大人倒是解決了宗人府關着的長年累月犯錯的宗室子弟,不是奴才說,王爺郡王們可高興了。”
“...”
康熙皇帝無語了,他是罰了志遠嗎?啊,有比他還鬱悶的皇帝嗎?志遠這可以算是爲君分憂嗎?康熙對宗室的糜爛一直是很憂心,但他也不想宗室子弟太向上了,聽見志遠說道:“你們都是宗室,更應該爲皇上盡忠。”
康熙搖了搖頭,“好了,舒穆祿志遠,你可以給朕滾出來了。”
“見過萬歲爺。”
志遠忙起身叩拜康熙皇帝,隆科多眼巴巴的看着康熙,康熙說道:“隆科多以妾爲妻——革職,永不錄用,舒穆祿志遠剛正不阿,賞雙爵俸俸,賜紫藤馬以示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