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心理寄託,時間就過得特別快了。就在晴鳶和秋玲主僕倆醉心研究美容方法的時候,不知不覺已過了五六日,她才終於想起來還有收割這麼一回事。
不由有些汗顏自己的不着調,沒想到自己也跟一般的女孩一樣,一碰到愛美的事情就什麼都給忘了,也忘了自己曾經說過要有始有終,將收割之事扔到了九霄雲外。
於是趕緊叫來了桂東,問起收割的進展,只見桂東滿臉笑容,畢恭畢敬地說道:“回格格的話,託您的福,有了那兩樣機械,如今咱們莊子裡的地都已經全部收割完成了,足足比別的莊子快了近一半的時間呢!”說話中,隱隱帶着自豪。
“收割完了?!”晴鳶倒是嚇了一跳,沒想到會這麼快。雖說那收割機和脫粒機確實有着超出現有工藝的水平,但畢竟還是人力操作的東西,跟郭佳玉那個時代全機械化根本沒法比。若說全機械化的情況下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割完成她還相信,可現在明明還達不到那個水平啊!
“是啊,格格,不單隻收割完成了,就連脫粒都快結束了呢!”桂東笑得見牙不見眼,心裡對這次的收成滿意到了極點。這次因爲有了快速的收割和脫粒方法,時間節省了一半有多,損失也降低到了最低限度,這樣一來,今年的豐收那是鐵定的了。若是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主人知道,不單是他,全莊子的人都有了臉面,少不得還會有豐厚的獎賞下來,怎不令他心滿意足呢?
晴鳶卻沒空理會他的這些小心思,只一心奇怪着爲何會這麼快,於是說道:“好,桂管家,這些日子我……有些疏忽了此事,今兒個正好得空,你隨我去看看。”說着,心中忍不住一絲尷尬,急忙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掩飾了過去。
桂東不疑有他,趕緊點頭道:“那是應當的。奴才早就想着請格格去看看了,今年能夠大豐收,全靠了格格您的法子,大家夥兒也都感激着呢,總尋思着要向您當面道謝纔是。不過奴才見您最近頗不得空的樣子,便也沒敢來打擾。”
晴鳶不禁紅了紅臉,心虛地笑了笑,道:“能夠豐收,是你們平日辛苦勞作的結果,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沒什麼好謝的。好了,我們走。”
桂東感激地笑笑,對這位格格更是滿意極了。小小年紀就能夠謙虛大方、不驕不躁,放眼京城的貴族圈子裡,有幾個人能做到?他尋思着,在向主人彙報的時候,一定要特別突出格格的功勞才行!
跟着桂東,帶着秋玲,晴鳶來到了脫粒的空地上。只見足足有十來架脫粒機在一起呼呼地開工,脫好的麥粒像沙子一樣撲散下來,掉進早已準備好的容器裡,再隨便處理一下,便裝進了麻袋,繫好、存放。
整個場面熱火朝天,割下來的麥穗也不少,但卻沒有夢中所見郭佳玉那個時代的收成多。想想桂東先前還說今年乃是大豐收,她隱約有些明白爲什麼收割會那麼快了。想來以這個年代的生產力,即使豐收也比不上郭佳玉那個年代,所以才能夠如此快速地收割完?
瞭解了這點之後,她不禁啞然失笑,暗嘲自己不動大腦,明知兩個時代的生產能力相差太遠,偏偏還要拿來比較。
她悄悄站在場邊看了一會兒,便轉頭走了。桂東原想把她到來的消息傳播出去,她卻怕極了被人當神一樣崇拜的場面,雖說他們是真情流露,然而在她看來自己實在並沒做過什麼,不過畫了兩幅圖而已,從機器的製造到使用都沒幫上什麼忙,實在是受之有愧,便堅決地拒絕了。桂東見她堅持,便也不好再說。
讓桂東留在那裡指揮收尾工作,她徑自跟秋玲一起往大宅走去。快到宅院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響,她不禁好奇地停下了腳步,轉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一批神駿的駿馬飛馳而來,馬上一位少年身穿着深紫色的騎裝,面容俊逸、英姿勃發,不是八阿哥是誰?
她頓時後悔不迭!
爲什麼要跑出來?又爲什麼要回頭?不知道現在假裝沒看見還來不來得及?
立刻轉過身就想溜之大吉,但如今這通往大宅的道路寬闊筆直,連點遮蔽物都沒有,她固然能一眼看見八阿哥,八阿哥又怎會看不見她?於是還沒等她撒開腳丫,就聽到後面胤禩叫道:“晴鳶!”
聽到這句話,她倒也不好再繼續跑了,只好停下腳步,訕訕地回過了頭,眼睜睜看着胤禩騎着快馬轉眼間就來到面前。
不待馬兒停穩,就見他一躍而下,興奮地跑到她身前,灼灼地眼神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她,掩不住的喜悅。
晴鳶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急忙藉着請安的機會垂下眼簾,微微蹲了蹲身子,柔聲說道:“八阿哥吉祥。”
胤禩擺了擺手,道:“免了。”讓她站了起來,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滿意地笑笑說道,“聽你阿瑪、額娘說你病了,來莊子上療養,如今看來倒是不見一點病容,挺好。”
晴鳶不禁一陣心虛,趕緊笑着說道:“多謝八阿哥關心,晴鳶已經沒事了。”
胤禩卻不答話,只是牢牢地盯着她看,嘴角含着別有深意的笑容,看得她一陣心驚肉跳。
“八阿哥……”她實在有些頂受不住他的眼神,不由訕訕地開了口想要說點什麼,以沖淡這尷尬的氣氛,卻沒想到她還沒說,倒是被他截去了話頭。
“我就估摸着過了這些日子,你也該好了,所以特意來接你的。”他笑着說。
晴鳶不由得一驚。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估摸着日子該好了?況且,就算她真的病了、好了,要回京也是她家裡人來接,跟這位高貴的八阿哥有什麼關係?以他的身份,又爲什麼要特意親自跑來這田間地頭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