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幽蘭和顏如軒開車趕到葉家的時候,醫院的急救車也剛剛到,兩個人帶着小寶尾隨着急救車趕到醫院,蘇雪被送進了急診室,已經開始檢查。
莫幽蘭站在急救中心的門口,懷裡抱着小寶,不停的掉眼淚。此時,她已經顧不得蘇雪的安危了,如果有,也只有對她的恨意。
懷裡的小寶趴在她的肩膀上,眼睛紅腫着,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衣服下的小胳膊露出來,幾道抓痕和淤青很明顯的應盡莫幽蘭的眼簾,讓她鼻子一陣發酸,就連站在一邊的顏如軒也忍不住的心疼。
“蘭蘭,蘭蘭,小雪在哪裡?她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暈倒?”葉子羽從醫院的走廊裡奔來,一臉的焦急神色。
“你……莫幽蘭,小寶的臉是你打的麼?”葉子羽一眼看見小寶臉上的巴掌印,伸手就把小寶摟進自己的懷裡,仔細的查看。
大手摟在小寶的腰上,讓小傢伙又是眼圈一紅,險些哭出來。小傢伙的衣服被葉子羽的胳膊擼了起來,小小的後背上,幾乎一小半都是烏青的,看的莫幽蘭頓時有些瘋狂。
“葉子羽,你把小寶還給我,誰也別想把他從我這裡搶走!”憤怒的大吼了一聲,莫幽蘭緊緊地盯着葉子羽也有些憤怒的臉,如果不是小寶擋在中間,莫幽蘭可能早就像上次一樣動手了。
“莫幽蘭,我什麼時候說要把小寶帶走了,如果是這樣,我怎麼又會把小寶交給你帶,你看看,你把孩子打成什麼樣了?你不是愛你的孩子麼,怎麼有了男人就什麼都不一樣了?”葉子羽的俊臉有些扭曲,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
看着站在一邊盯着他的顏如軒,葉子羽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爲小寶被打了還是因爲心中的嫉妒,雖然和莫幽蘭已經離婚了,可是性格里的霸道讓他看不得任何男人靠近她。
“葉子羽,你能不能有個男人的樣子,能不能敢作敢當?如果不是你,小寶能這個樣子麼?”莫幽蘭直視着葉子羽充滿了怒火的眸子,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
離婚這麼久了,沒想到葉子羽還是這樣的蠻不講理,反而和蘇雪越來越像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麼?可是,這是他的骨肉啊。
“莫幽蘭,你怎麼能變成這樣子,如果不是因爲那個男人,不是爲了和他二人世界,你會把小寶送來讓我小雪帶麼,你會麼?”葉子羽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隻胳膊抱着小寶,一隻胳膊指着不遠處的顏如軒,大聲的怒吼起來。
此時,醫院的走廊裡還有很多人,一聽見聲音,都好奇的望了過來,有的甚至已經停下了步子,站在不遠處看熱鬧。
“爸爸,我好疼,嗚嗚……後背好疼……”小寶攔着葉子羽的脖子,終於受不住後背的疼痛,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傢伙一哭,頓時,莫幽蘭和葉子羽都沒了動靜,憤怒的臉上同時的掛上了心疼,就連不遠處的顏如軒都走到近前來,查看小寶的情況。
“小寶乖,不哭了,告訴爸爸哪裡疼?”葉子羽一邊說,一邊狠狠的瞪了走到近前的顏如軒一眼,把小寶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顏如軒眼神平靜的的回望着他,溫潤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的慌亂,感覺着莫幽蘭顫抖的手拉住了自己,他就再也不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多餘的了。
“臉上和胳膊,後背最疼,嗚嗚……”小傢伙坐在椅子上,身子依然靠在葉子羽的懷裡,嗚嗚的啼哭着,一時間話都有些說不清楚,好在這裡不吵,加上小傢伙短短的小胳膊不停的做着動作,讓葉子宇也看了個大概。
掀開小寶身上的衣服,小小的後背頓時就暴漏在三個人的眼前,後背上,近一半的地方都是烏青的,還有一道傷痕紅腫着,像是什麼東西卡上去的,怎麼看也不像是用手打出來的痕跡。
葉子宇的眼神瞬間就幽深起來,看着眼前哭成淚人的兒子,連輕輕地觸碰一下也不敢。
“莫幽蘭,你怎麼能對我們的孩子這樣狠心,你不想養活他就把他還給我!”憤怒的咆哮了一聲,葉子宇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牆上,好像如果對面的不是莫幽蘭,他就真的而打下去了。
“葉子宇,這件事情和幽蘭有什麼關係,你好好地問問你的寶貝蘇雪,也好過在這裡對着幽蘭大吼,你以爲孩子這樣子,她就不心疼麼?”顏如軒從莫幽蘭的身後走出來,細心地幫小寶放下衣服,把莫幽蘭護在自己的身後,溫潤的眸子,看向葉子宇的眼神裡帶着隱忍的怒氣。
如果這裡不是醫院,也沒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他是絕對不會看着葉子宇這樣對待他深愛的女人的。
“顏如軒,這些傷口裡沒準就有你的傑作,你是嫌棄這個孩子吧!我告訴你,這裡沒有你插嘴的地方,你給我滾!”葉子宇顫抖着指着顏如軒的鼻子,冰涼的指尖觸及到他的俊臉,後者依然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目光堅定。
火藥的氣息在兩個男人之間迅速的滋生,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就那樣緊緊地盯着對方,彷彿要把這裡化成戰場,誰也不想後退一步。
“葉子宇,你夠了,不要裝作多麼的心疼小寶,孩子是你打發蘇雪接走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把小寶交給你的!”莫幽蘭拉開顏如軒,站在葉子宇的面前,一臉的恨意。
“葉子宇,你知道麼,你的虛僞,你的做作,還有你對蘇雪的縱容,都讓我覺得噁心,噁心!”莫幽蘭的手緊緊的攥成拳,看着葉子宇明亮裡帶着疑惑的眸子,把噁心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彷彿真的有了無窮無盡的恨意。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聽了莫幽蘭的話,葉子宇的憤怒頓時被疑惑取代,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莫幽蘭,你果然還是選擇了幫助他來解圍麼?
“發生了什麼?昨天,蘇雪拿着我們的離婚協議書去接走了小寶,今天還打電話用小寶來威脅我,你敢說你一點都不清楚麼?葉子羽,你的那些虛僞,省省吧!”莫幽蘭站在他的對面,身子有些顫抖,水潤的眸子裡充滿了輕蔑。
這樣敢做不敢當的葉子羽,只是讓她覺得噁心,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他,這樣的感覺,讓她的心裡升起濃重的挫敗感。
也罷,葉子羽,就當做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吧,以後,我會躲的遠遠的。
“如軒,抱着小寶,我們走!”轉過身,莫幽蘭對着顏如軒交代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要離去。
“站住!不許走。”葉子羽突然出聲,看着小寶被顏如軒抱在懷裡,立刻就捉住了他的一隻小手,不放開。
莫幽蘭的而臉色沉了沉,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回過頭來,臉上帶着諷刺的笑意。
“怎麼,葉子羽,你也想和蘇雪一樣,威脅我,去法院起訴我麼?我告訴你,我莫幽蘭,什麼都不怕!”水潤的眸子狠狠地瞪視着葉子羽的臉,莫幽蘭的眼裡,充滿了瘋狂的神色,狠厲的話語像是冰塊,狠狠的砸在葉子羽的心上。
“蘭蘭,我只是想搞清楚事實,相信我!”葉子羽啜喏了半天,纔開口說話。他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讓莫幽蘭相信他,可是從前經常說的一句話,就這樣輕易的從嘴裡飄了出來。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顏如軒把小寶遞進葉子羽的懷裡,轉身走到遠一點的地方,看着這邊的情況。他明白,這是兩個人的過去,他無法參與,而且他要的,也只是莫幽蘭的將來。
“小寶,乖,告訴爸爸,是怎麼一回事,小寶爲什麼說是媽媽送小寶來的呢?”葉子羽小心的避開腰部,拖着小傢伙的身子,放柔了語氣詢問。
“爸爸,如果小寶說出來,你會和小雪阿姨一樣,以後都不讓小寶見媽媽麼?小寶不能沒有媽媽。”小傢伙猶豫了好久,纔開口說話。
烏溜溜的黑眼珠緊緊地盯着葉子羽的嘴,像是在等着他的承諾,胖乎乎的小手早已經抓住了莫幽蘭的手。
小寶的動作讓兩個人的距離頓時就拉進了不少,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這樣尷尬的場面,讓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小寶,爸爸不會不讓你見媽媽的,你要告訴我,爲什麼和爸爸撒謊呢?”葉子羽看着小寶小心翼翼的樣子,黑眸裡一片幽深。
他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卻怎樣也不敢相信。
“爸爸,小雪阿姨說,如果我不按照她教的說,她就永遠會也不讓我見到媽媽,小寶不想撒謊,可是小雪阿姨好凶,她打得小寶好疼的……”似乎是想起了蘇雪兇狠的樣子,小寶趴在葉子羽的肩膀上,忍不住的輕聲啜泣起來。
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的莫幽蘭忍不住的掉淚,都怪自己,那天不應該顧忌如軒的工作,讓蘇雪把小寶帶走的。
“你身上的傷,都是她打得?小寶,你告訴爸爸,她用什麼把你打成這樣,還有後背這裡是怎麼回事?”葉子羽的手狠狠的顫抖了一下,被眼淚浸溼的肩膀撕扯着他的心也跟着疼,實在是沒想到,蘇雪會這樣的狠心,她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裝的麼?
“爸爸,早上小雪阿姨打電話給媽媽,還和媽媽吵了起來,我想和媽媽講電話,小雪阿姨推我,被茶几硌得好疼……”小傢伙還在委屈着,說話的聲音裡都帶着哭腔,聽得兩個人心裡都是一陣陣的絞痛。
葉子羽沉默着,小寶的話說的有板有眼,讓他不由自主的相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面對墨幽蘭質問的眼神他無話可說。
本來還以爲蘇雪改掉了自己的臭脾氣,沒想到她不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把小寶打成這樣。
也許是她剛剛失去孩子的關係吧,葉子羽不停的爲蘇雪找着藉口,只有這樣,他的心裡纔會舒服一點。
“蘭蘭,對不起,小雪她剛剛失去了孩子,可能……”葉子羽猶豫着,這樣的理由,他自己都覺得牽強。
“誰是病人家屬?”,葉子羽的話還沒說完,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一臉的怒氣。
“我是,病人怎麼樣?”葉子羽的臉板着,剛剛的事情,已經讓他提不起對蘇雪關心,只想和她把事情問清楚。
“怎麼樣?你們是怎麼照顧病人的,不知道她懷孕了麼?懷孕兩個月還吃減肥用的瀉肚藥,孩子想不想要了?”醫生冷着臉,話一出口,就像是瞬間冰凍了一樣,葉子羽和莫幽蘭都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是剛剛還說蘇雪失去孩子麼?葉子羽,原來你對小寶的感情,也只是如此而已。
莫幽蘭冷笑了一聲,接過葉子羽懷裡的小寶,拉着顏如軒轉身就離開了醫院。這裡的事情讓她無法接受,本以爲很瞭解的人,現在才發現只是看見了冰山一角,蘇雪也好,葉子羽也好,他們的所作所爲,都讓莫幽蘭覺得費解。
能夠讓她安心的,只有自己的那個小家吧,還有此時守護在她身邊的男人,顏如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