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忘於江湖

青山綠水風光好,卻奈何有情人咫尺天涯路。

漓橋湖畔,陌玉和納蘭卿看着遠處,今日是納蘭卿離開安華之時,兩人心中的不捨之情越發的濃,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那樣他們就可以再多在一起一會兒。只可惜,思念之情永無止境,而相聚之時卻總會有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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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此後江湖漂泊,行俠仗義,好不自在威風。我雖然久居在家,必定能時常聽聞藍衣客的俠名吧!”

納蘭緩緩一笑“你將來相夫教子,兒孫滿堂,恐怕要忙得暈頭轉向,哪會有功夫聽我的傳聞啊!”言語之中帶着不可言明的苦澀。

陌玉目光微閃壓下心中的痛,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故作輕鬆“怎麼會,我和娘會時常留意哥哥的行蹤,無論到哪裡,都記得要送家書回來,別叫娘擔心你。”

納蘭看向陌玉,最後一次看着她,勢要將她記進自己的腦海裡融入骨髓。陌玉也看着納蘭,心裡暗念:就讓我在看你一眼,再多一眼。從此以後,天涯相隔,再相見定義物是人非。一眼便萬年。

“好,妹妹珍重!祝你與君鈺相濡以沫,白首到老!”納蘭說出這一句,心中悲痛豈能與他人道。

陌玉苦笑”哥哥也要保重,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陌玉看了一眼納蘭爲救她而刺傷的肩頭,情不自禁的輕撫上“別再傷了自己,疼在妹妹心上。”

陌玉眼中的不捨納蘭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兩人是兄妹,這段感情註定了是沒有結果的,爲了陌玉,爲了君鈺,也爲了自己,納蘭應逼着自己放下心中不捨,留下一句“保重”決絕上了船。天地之間只留下一望湖水青山間的一葉扁舟,船隻漸行漸遠。身後的目光一直跟隨,納蘭忍不住回頭相望。只見湖畔那一女子不捨的看着自己,似爲讓自己放心,硬擠出一個笑容也是絕美的。

紫月殿後院中,宋慈瑞和婢女櫻桃院中散步,宋慈瑞心事重重,櫻桃看着。

“夫人,您說少爺他還會回來麼?”

“如果不是天意弄人,或許,他們兩個也不用相忘於江湖。”

宋慈瑞看着遠方眼中泛淚,回想當年所做的事,內心百感交集。

“天晚了,回去吧!”

船上,納蘭看着湖的遠處,手裡的蕭緊了緊,卻始終不回頭,留下來三個人一起痛苦,或許等到相忘於江湖那一刻,他會回來跟母親與——妹妹——團聚吧!

湖畔,陌玉眼看着船隻越走越遠,一顆心也隨着那一抹身影離去。回過神來,君鈺已在身畔。回首一笑,君鈺牽起陌玉的手兩人回身返府,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各懷心思。

“君鈺”

“陌玉”

兩人同時開口。

“陌玉,有話你先說吧!”鈺君溫柔的看着陌玉。

“君鈺,”陌玉看着眼前人,眼中一片死寂。君鈺看着眼前的女子,依舊如初見時的絕美容顏,不知何時曾經眼波流轉,活潑愛笑的靈動人兒,變成了現在眼前眼眸死寂,神情淡漠的行屍走肉。雖知道她心裡的傷痛深入骨髓,但相信只要自己的細心陪伴與呵護,以前的陌玉一定會回來的。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修復她心裡的傷。

“我們分開吧!”陌玉淡淡的說出這一句話。君鈺愣在原處,想過千百種陌玉會對他說的話,卻不知會是這樣一句話,頓時百感交集,心酸不已。陌玉看着眼前的俊秀男子,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殘忍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就能讓眼前的人傷的體無完膚。卻因爲不想日後傷他再深,只有現在讓他斷了念想。

“陌玉,你說什麼?別開玩笑了,我們回家吧!”君鈺牽強的說出這一句,眼中的傷灼了陌玉的心,

“君鈺,我沒有開玩笑。你知道嗎,當初我去清茗寺竹屋找你就是爲了跟你說清楚的。”

陌玉突然苦笑了一下,又繼續說,“沒想到納蘭哥哥突然過來阻止我,更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你是個君子,我很敬重你,只是在我去找你說清楚的那一刻,我就徹底放下了過去,放下了你。我真心對過你,但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或許我們在一起經歷那麼多挫折跟我們也有關係。我仰慕你的才華,或許我一直想的都是我幻想中的你,我並沒有那麼愛真實的你。而你也沒有那麼愛我,或者說,你也愛仕途跟家族,你只是把我放在後兩者。我知道日後定會有一個好女子與你一起相濡以沫,共攜白首。而那個人永遠不會是我,你不該再在我身上浪費任何時間和精力。”

“陌玉,……”君鈺像是被說中心聲一樣,情急之下緊握陌玉的手,陌玉卻放開了他的手。

“陌玉的心,陌玉的情。自此一生只能容下一人,在沒有多出的地方給其他人了,君鈺,與我一起實在是對你不公平。忘了我吧!”

“可是納蘭兄與你是兄妹啊!更何況,他已經離去,已經放下了,你又何苦……”君鈺激動異常的喊。

“君鈺,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與他人無由。對不起……”陌玉垂下眼眸。

君鈺冷靜下來不由苦笑出聲“呵呵呵呵……如今我才知道,就算沒有納蘭兄,我也在走不進你的心裡,在我當初選擇了親恩孝道,就已經失去了陪你走下去的資格。陌玉,我們真的沒可能了嗎?”

陌玉沒有直接回答。

“我們都成長了,君鈺你該明白我說的。”

說完陌玉轉身就走了,君鈺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

她看向遠方,浮現的是那張受傷的臉。胸口一陣刺痛,“納蘭哥哥,老天爺真的是厚待我們啊!在我們歷經磨難,終於看清自己內心的時候,卻這樣跟我們開玩笑,我們竟然是親兄妹!我們只能永遠相忘於江湖了嗎?”淚如泉涌般止不住,即使這樣,她的心還是無法接受他人,相愛卻要相忘,老天是何其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