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
既然你殺氣已現,那自己就不能再這麼放鬆了,在君麒沒有付出代價前,自己決不能有事,她已沒有興趣慢慢的去探究她有什麼目的,君麟眼中殺意漸濃,腰上一熱,若幽側了身,一手搭在君麟腰際,一手無意識的扯住了君麟的衣襟,睡的很沉,嘴角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向來殺人不手軟的君麟猶豫了,到時她會難過嗎?轉念,想到她會爲了那人難過,心裡就不舒服,必須除去。
幽若看着桌案上展開的那幅畫卷,心中除了感動還充滿了幸福,大清早就沒看到君麟的身影,過了晌午才見她一臉笑意的回來,她輕輕的將畫展開,畫中女子一身白衣,斜靠竹窗,雙眸凝視遠方,帶着微微的淺笑,神色淡薄寧靜,怡然自得,幽若隱約記得這個場景,卻不知君麟會將這畫面記在了心裡,君麟從身後環住幽若,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兩人粉腮緊貼:“可喜歡?我花了一個早上畫的。”幽若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強忍着眼中晶瑩。“傻瓜,那水珠子若污了畫,看我怎麼罰你”君麟輕輕吻了吻她的髮鬢,口中的責備是假的,心中的快樂卻是真的。輕輕板過幽若身體,指腹從她額際劃過,如初見那日一般,仔細的觸過每一寸,眼睛,鼻尖,脣,頸,最後來到幽若心口,“曾經,你說過,你喜歡弄琴,”君麟眼神漸漸變深:“現在呢?”幽若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自己,又在試探嗎?“告訴我,這裡還有她嗎?”君麟的神情異常的嚴肅認真,她在猶豫,心裡的怒意難以控制的揚起,“告訴我。”這次幽若卻沒有被她那強大的氣場壓制,她沒有害怕卻有些竊喜,她注視着麟的雙眼,她的眼神和過去不同了,過去只有霸道的佔有,可現在不同了似乎有別的東西在她眼裡,藏的很深幽若卻看到了,將君麟的手攤開,放於胸前,手覆上她的手,按在心口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在她掌心跳動。“過去,我曾喜歡過她,現在,我還是喜歡她。”感覺到那手一瞬間的僵硬,無形的壓力又從君麟身上散出,幽若迎上那雙滿是怒氣的雙眼,不急不緩的繼續:“可是,不同了,如今我喜歡她,象姐姐對妹妹一般,這……”又用力按了按手“這裡,被你佔了,整個全讓你佔了。”幽若屏着呼吸,靜靜的看着君麟,她不後悔說出這一切,或許,貪心了,不想只做替身,將自己的心交出去的一瞬,也想知道對方的心。
君麟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她想到過,可這些話對自己所帶來的震動遠是自己無法料到的,心的某處似乎鬆動了。一種丟落已久幾乎讓自己忘記的感覺又一次充斥着整個心房,是幸福,似乎忘記了自己說那些話的最初用意,這一刻,她只覺得幸福,君麟笑了,笑意自心底揚起,笑的純淨不帶任何的雜質,如同得到甜蜜糖果的孩子。收緊雙臂加深這一份幸福,眼神卻越發的堅定,她徹底要消除,既使姐妹情感也不行,“瑤兒,我答應過幫你,所以明日我就派人,把弄琴送出府,給她自由。”幽若怔了怔,不由皺了皺眉,“你不願意,你捨不得。”君麟臉色又變。搖了搖頭,幽若擡頭,在她脣邊輕輕一觸,吻去君麟那份不安:“弄琴出生書香,你若送她出府,她獨自一人如何安生?”君麟笑了:“是我疏忽了,你去問問,她還有沒有親人可投靠,若沒有了,你問問她的打算,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她安排,她若想嫁人有個歸宿,我也一定幫她找個如意郎君。”幽若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看着君麟那急切眼神,只當她霸道未作多想,弄琴在王府沒名沒份,在他人眼中只是君麟買回來的家妓,自由對於娼門中的女子是一種奢望也是一種渴求,如今這遙不可及的夢可以實現,曾經自己只想守護自她,留她在自己身邊,可從沒想過讓她自由的離去,或許應該問問弄琴意願,是去是留該讓她自己選擇。
子時將過,君麟仍獨自安坐在書房中,燭火閃爍不定,忽明忽暗,她在等待,自從幽若見過弄琴後,那淡淡殺氣總會在自己身邊時不時的出現,弄琴選擇了留下,君麟知道她和自己一樣在等待,顯然兩個人都是有耐心的獵人,君麟已暗示過幽若,收到消息王府近日可能會有刺客行刺,並在她臉上滿意的看到了那份擔擾,現在只等她動手了,到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洙殺,徹底將她在幽若心中抹去。
沒有令君麟失望,那殺氣又出現了,這是第七天了,難得你有那份耐心,每日刺激你還能忍得住。君麟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筆,殺氣出現時始終無法找到她的蹤跡,暗衛也無法確定她的行蹤,這次賭注下得很大,君麟用自己做爲籌碼,相持許久,殺氣最終還是隱去了。還不肯動手嗎?君麟有一些氣餒,看來今夜又只是一場空等,放下手中的筆,每夜如此,自己也十分的疲累,看來明日還要想法子做更多的刺激。起身出門,空中無星無月,真是的,這麼好的夜竟然被辜負了。不知道幽若會不會又象前幾日一般傻等自己,緩緩行走,今夜的風還真涼,眼神一亮,嘴勾起的同時,手中輕輕一揚,頓時夜空被點亮,隱藏的一切都暴露在夜色中。黑衣蒙面,嬌小的身影在光明中顯得如此突兀。顯然她沒能一下子適應這強光,但只是一瞬間的恍惚,反應很快身體急速後退,卻還是遲了,十多人已從四面將她團團圍住。“革殺勿論”君麟退後,輕輕的吞出四個字。
遠遠看着那人身影穿梭遊走,極力的閃躲拆擋殺招,可圍住她的人是死士,就算你身手再怎麼靈活,也擋不過那不要命的博殺,果然,很快刀子見了紅,她的左臂被劃中,淡淡的血鮮刺激着君麟的神精,她開始興奮,骨子裡最原始的情緒被挑動了起來,伸出手,一邊的護衛將手中折弩遞到她手中,舉起了弩,瞄準胸口,輕輕釦動,看着那支短箭飛快的射出,直插入那人胸口,一切都結束了。但,君麟得意的太早了,笑意還未來得及爬上嘴角,“轟”的一聲,強烈的爆炸聲辦隨着濃濃煙霧,矇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的
當迷霧散去,除了地上留有的血鮮,受傷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君麟冷笑着轉身。
南廂很安靜,三間房,沒有一絲燈光,守衛衝進去,打破了沉寂,君麟站在院中,盯着弄琴的那間房,窗內突然一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房門被人從內打開,“啊”開門的人顯然受到了驚嚇,看着衆多守護將長刀指向自己,一時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君麟眯起了雙眼,不是她?弄琴雖然表情呆滯,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身體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怎麼可能?“吱”另一扇門也被人從內打開,泠月同樣一臉錯愕的看着滿院的官兵,君麟視線最終轉向了中間那一直沒有動靜的屋子,點頭示意,很快答案被揭曉了,房中只有一具屍體卻不是房間的主人,竟然是她?君麟對自己的錯誤估計有些不甘,命人將泠月,弄琴帶到一邊,讓人將三間屋子裡裡外外搜了個遍。被派出監視的暗衛死了,房內沒有任何線索,但行刺的人顯然意見——洛嬰。
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跑不遠,“搜,王府上下,所有地方,一處都不能漏。”指了指一邊受了驚嚇的兩人:“好好看着她們。”君麟轉身離開,她需要好好理清一下思路。還有一件事她必須要做。
回到竹閣,和前幾日一樣,房中人點着燈正等着自己,君麟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何,剛纔的緊張與不安完全消失了。打開門,幽若伏在桌上,靜靜的睡着,伸臂將她小心的抱起,放到牀上躺好,拉過錦被,卻還是將她驚醒了,眨了眨睡意尤濃的眼,淡淡一笑“回來了?”君麟坐到牀邊,鬆了鬆經骨:“嗯,刺客抓到了。”聽她這話,幽若這才注意到君麟身上那點點塵斑,忙不迭坐直了身子,將她拉到身前,上下仔細打量雖確認沒有受傷,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沒事吧,受傷了沒?”臉上的擔憂絕不是假的,君麟伏身,吻了一口,“沒事,只是,刺客是洛嬰。”扔出這句話,仔細打量着幽若,眼中的驚訝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一直高掛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我不該再三試探你,可是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的將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