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傑敘說的夢不由自主浮現在陳依腦海。
工廠,平頭的黑社會,起重機,被槍殺的女人。
他急忙探頭打量那些來往的廠區工人,清一色的平頭,整齊的根本不像是普通打工者。
他剛想說離開這裡時,就見工廠圍牆外疾馳停靠來七八輛白色麪包車,車門一開,每輛車裡就涌出來十一二人,也不知道怎麼擠進麪包車裡的。
“趙哥,東洋大師也許把你出賣了。”
陳依的聲音有些發抖,不敢想像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聞聲奔到窗邊的趙林一看,大叫快走。慌張失措的錢金星忙領路奔下廠區,在二樓時就看見廠區後門也停了三輛麪包車,車門正涌出三羣人。
錢金星快步領趙林三人在二層拐角的一面窄門前停下,匆匆打開門鎖,就把趙林和跟隨他的兩個年輕人往裡頭推。
“在裡面千萬不要出來。”
這像是間堆積雜物的小房間,容人的空間很小,只是兩個人就像塞滿,三個男人勉強擠在裡頭幾乎連動彈的餘地都沒有。
“你和冷教護!”
錢金星忙說還有別的地方,把門一關,重又鎖上。
腳步匆忙的帶着陳依跑下一樓時,一羣黑色西裝的不善者已經跟廠區裡手抄刀具、鋼管的工人形成對峙局面。錢金星臉色大變。
“我們來不及藏起來了。”
她的聲音很微弱,有些發抖。陳依看眼背後的門,發覺只有快速通過那裡纔可能逃出去,面前雙方人數差距明顯,等到廠區後門那批人包圍過來更沒有活路。
“姓錢的婊子!把人交出來!”
錢金星勃然大怒的喝喊發令道“去你媽的!這裡也由得你們想來就來?幹掉他們!”
來犯的黑西裝平頭氣勢洶洶的蜂擁而上,廠區的工人也不畏懼的迎面撲上。
陳依拽起錢金星就走,快步奔出身後的門,看見圍牆有道鐵門,歡喜之餘就要過去。錢金星忙道“那門沒有鑰匙,廢置很久沒用了。”
失望之餘,陳依驚恐的發現左邊就是起重機,起重機那邊是打成一團的廠區工人和那羣黑西裝。漸有擴大戰圈波及過來的趨勢。
“躲這裡!”
錢金星鬆開他手快步跑到起重機後面,因爲堆積的貨物阻擋,正面打鬥的人視線不及,除非繞過起重機轉過來才能發覺有人藏身,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快過來!”
錢金星急聲招呼陳依。後者越來越發覺形勢在朝於成傑的夢發展,心裡莫名慌亂。想起於成傑的話,忙道“你藏起重機駕駛艙去!”
“鎖了,我沒有鑰匙。”
“那你藏好,腳別放地上,千萬別出來!”
迅速冷靜下來的陳依叮囑之後就地抓起截鋼棍條,又看到條大孔鐵鏈,抽出腰間短劍直奔那道廢置多年沒打開過的小鐵門。
他觀察錢金星藏身的位置,會措手不及被射殺的情況只可能發生在有人突然破開這道門進入。他覺得必需主動做些什麼,更期盼判斷不會出錯,絕不願意讓於成傑的夢成爲徹頭徹尾的預知。
械鬥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大,陳依擡頭都能看見二樓窗口邊拿鋼管搏鬥的人影。
‘到底會不會來?’
陳依眼見前面激斗的人已經靠近了起重機,不由焦急。
‘砰!砰!’
兩聲突兀的槍響之後,鐵門猛的被人踢開,鐵門外伸出一隻執槍的手,正朝起重機後面驚愕的錢金星對準。
那隻手還沒來得及扣動機板,陳依的短劍已經狠狠砍了下去。
手槍沾染着鮮血跌落地上,陳依一腳把槍踢進門內,跟一腳就朝持槍的人踹了過去。
正中胸口。
果然是右臂受傷的大頭,此刻他的左臂也不可能再有威脅性,這一刀砍的他血肉翻飛。他身後還跟着兩個黑西裝平頭。
陳依揮劍衝上去就是兩刀,兩個漢子還沒來得及退避就雙雙中刀。
陳依迅速退回門裡,反手把鐵門一關,用鐵鏈穿過生鏽的鐵拉手和門邊的鐵框架空隙,又用鐵棍條穿過鐵鏈的孔鎖死了門,這才放心。
廠區前後的械鬥波及過來,陳依發覺廠區後面的戰鬥接近一面倒,寥寥幾個廠區工人的抵抗很快被瓦解,退避中還被人一個接一個亂棍亂刀打翻砍翻,慘叫連連。已經有人看見了錢金星,在叫喊着追。
陳依一把拽起錢金星時,見她迅速抄起地上的手槍,就朝追過來的人連開兩槍,一時嚇的那羣人躲避在障礙物後不敢追。
“跟緊我!”
陳依緊了緊手裡的短劍,朝廠區前頭械鬥中的人羣快步衝過去。
‘一口氣殺出門口!’
錢金星的現身立時吸引一些黑西裝的注意力,全拿刀棍丟開反抗的廠區工人不管衝過來。
‘慢,他們的動作很慢!’
眼見兩個揮舞刀棍撲近的人動作,陳依信心大增,照着他們揮動中的手臂連揮兩劍,無一落空的砍個正着。
錢金星跟在後面提心吊膽的舉槍戒備,見衝過來的人一個接一個全部手臂中刀跌地痛呼,驚喜之餘放寬了心的只留意後面追來的人,又開一槍,把那羣人嚇阻住。
接連十三個黑西裝平頭衝近陳依就中劍倒地,一時間滿地哀嚎痛呼,而大門,也近在眼前。
‘沒道理會出現於成傑夢裡那種不可思議的傢伙吧……’
陳依心生活路得尋的念頭時不由想起於成傑夢中那個會發光的人。
他又砍翻個擋道的黑西裝平頭,拽着錢金星就要衝向再無阻擋的大門時,面前忽然綻放一團彩光。
一個張微微發福,白淨的臉,出現面前。
東洋。
“冷教護一定覺得本大師那些都是裝神弄鬼的鬼話。”
這團彩光讓陳依心生懼意,因爲他覺得跟異寶練功時幻境看見的安哥魯莫亞族綻放的攻擊怪光極其相似。
‘先發制人!’
他想也不想的揮劍衝過去,眼看劍刃落在東洋身上時,忽然不動了。
就像砍進一團柔韌的東西里,刀刃不能進,手部也陷了進去,進不能,抽不出。很快他意識到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彷彿被無形的線捆綁了神經,完全不能自控。那感覺跟異寶裡修煉的經歷一模一樣!
但錢金星好像看不見東洋,也看不見他的處境,急匆匆的衝過他身邊,又滿臉焦急的停步回頭朝他喊叫。
“快走呀!你愣在那裡做什麼?砍空氣嗎?”
喊了幾句,還着急的回來拽陳依走。但下一刻,她也彷彿被東洋散發的彩光定身,整個人都沒了動作,轉動的眼珠充滿恐懼和不能理解的驚疑,定定注視着彷彿纔剛剛看見的東洋大師。
東洋的臉上掛着抹主宰一切的勝利嘲笑。
“冷教護,年輕氣盛,自以爲是,過份渴望表現就是你不幸的根本原因。你實在不該壞我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