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麪館老闆娘是個寡婦,她的老公以前一直是個病漢。她老公得的是那種那個時候怎麼也醫不好的肺氣腫,。一年前,她老公就死了。她只有一個女兒,四個月前,她的女兒也嫁人了。所以,她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
這麪館是她兩年多前開的,她開這麪館,也就是看到她這裡就是一個風水寶地。她這麪館就是她自己的家,她這一間一樓一底的家,就在這條從小街到大街的拐角處,因此她就看中了在這裡開個小食店,是一定很理想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以前她的老公長期有這個**病,又不能工作。家裡還有一個沒有嫁人,也沒有工作的女兒,一家三口是每天打開門就要吃飯的。
所以,根據她的特殊情況,她在兩年多前,她就三番五次的,申請到了一個開這小麪館的特別許可證。她也就賣起了這每天定量的,包子饅頭小面抄手。爲什麼要定量呢?也只有那時的人才清楚,簡單的說,那個時候是不允許發富的。
她的小食店剛剛開了一年零點點,她的老公就死了。她老公死了以後,就是她還沒有出嫁的女兒在幫她打下手。四個月前,她的女兒就嫁人了,所以她現在就是一個人支撐這個店,的確還是有點吃力。
因此她總想找一個人來幫她的忙,但是這個人始終又不好考慮得。她找這個人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她只要求人年輕,做事利索,家裡沒有人拖累的人,這樣就免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有一個就是,最好能夠天天陪伴她。
這天邱瑞華的出現,真的是讓她喜出望外,她看這邱瑞華還正是她想象中的那個人,所以她當時心裡就拿定了主意把她留下來。而且這邱瑞華,她就更是求之不得想留在這兒的了。
就這樣,這兩個看似母女,又像婆媳,又似姐妹的女人,還真是配合默契的,把這個小麪館經營得井井有條。
這邱瑞華在楊寡婦這兒一混就是兩年多點了,她跟這楊寡婦還真的很合得來。她們就像母女一樣的過着日子,像姐妹一樣的交談,實際上邱瑞華喊楊寡婦喊的大姐。
經過了這麼久的相處,這不消說邱瑞華也把她的根底說給楊寡婦聽了,這楊寡婦還是很同情她的。畢竟邱瑞華如今才三十上下的人,而楊寡婦就已經四十好幾了。因爲楊寡婦年輕的時候,嫁人就嫁到個病殼殼,所以現在的她對這方面說起都傷腦筋,因此她就沒有考慮再嫁人了。她考慮的是,邱瑞華不可能這麼年輕,就守一輩子寡。
至於邱瑞華拋棄孩子這事,楊寡婦當時還是認爲她有點狠心。但是過後她又想,雖然是邱瑞華丟下孩子心有點狠,那也畢竟是眼看就要餓死人活不下去了。她也是看到她的老人公婆人還未老,卻到了那個地步了,還是那樣的不振作,不勞動,那樣也真是氣死人了。
她這樣一狠心,說不定她的老人公婆逼急了,認識到了必須勞動,才能活命,才能把天下所有做婆婆爺爺都捨不得的孫子,帶好養大。她這樣做,也不無是個激將之法。她這樣想了過後,心裡也就不怎麼埋怨邱瑞華了。
有一天早上,楊寡婦去糧站買麪粉和水面,她天天在那裡買麪粉和水面,所以她和那裡的服務員夥得很熟。她那天走到那兒去的時候,就正聽到糧站裡有三個女服務員在那裡擺龍門陣。
這時有一個人正指着一個從汽車上扛糧食口袋下貨的人說:“就是這個袁大倫吶,現在三十多了還沒有結婚。你們看他那樣高高大大,強強壯壯的,我們這糧站裡,也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大歲數了,還沒有結到婚。”
另一個說:“他就是有點太老實了,所以不會耍得朋友。其實人老實也有老實的好處,老實點還免得欺負婆娘。”
又另一個看着剛纔說話這個人說:“你不是天天拿給你老公欺負哦。”她說了就笑。那一個就做起要打她的樣子。
她們說了這些纔看到了楊寡婦就站在她們身邊。這個時候那個扛口袋的又轉出來準備扛了,三十來步遠的距離,楊寡婦也看清楚了他的身材和麪容。
這時她們幾個看到楊寡婦在這兒,有一個口快的就說:“楊姐姐,你看這個人可不可以。”她又指又笑的說。楊寡婦知道她是在開自己的玩笑,她說:“可以啊,我就是還沒有這個心情耶,我正想像現在這樣落個清靜多好的呢,我纔不想捉個蝨子在腦殼上來爬耶。再說了,他那麼年輕,給我當兒子還差不多耶。”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想起了邱瑞華。這時只聽又一個說:“年輕好啊,哪個不想老牛吃嫩草啊。”
“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貨。”另一個這樣說了,她們就是一陣嘻嘻的輕笑。
這時有一個就來給楊寡婦稱麪粉和麪條了。楊寡婦對她們說:“說老實話,我倒是想到一個人,她和這個人很般配的,就是幫我館子那個,她(他)們歲數也是差不多的。”
“那你回去問問吧啊,真的,這個人是很老實,但是你要相信,別個老是老實,但是絕對不傻。就是媽老漢都死了,家裡沒有個啥子東西,他的家就住在糧站的職工宿舍,就在這個隔壁。”她指了指圍牆外邊的樓房。
“那好吧,我回去問問她,試試看。”楊寡婦應了。
楊寡婦回去就給邱瑞華說了這件事情,邱瑞華心裡就想:要說現在清靜是清靜,但是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別個主人家屋頭吧。而且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都已經兩年多了,像這樣長期都是個無依無靠的。就連天上的瓦片都沒有一塊,地下也沒有自己的落腳之地。真的就是像在天上飄着的一樣,這人,這人始終都是要有一個家纔好啊。要不是楊大姐打救我,我根本就不敢想像我現在是個啥子樣子了,也許我現在,在不在這個世上了都不曉得的。現在她給我打圓戳(圓戳:把事情說攏來),也盡是在爲了我好啊,我何不就看看那個人可不可以啊。
沒過多久,邱瑞華和袁大倫的事情就成了,沒過多久她(他)們兩個就好上了。這袁大倫就住在糧站職工宿舍的一個大房間裡,他就住在一樓,他把這間房從中間隔成兩格。裡面一格就是臥室,外面就是客廳,也沒有廁所,上廁所就是壩角的公共廁所,也不遠。也沒有廚房,袁大倫一個人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是吃伙食團。她(他)們現在就買了一個蜂窩煤竈,她(他)們就把它放在屋檐下,以備有時候邱瑞華到那兒去了,要煮點什麼的才方便。
她們從認識到準備結婚,前前後後也就只有五個來月。在她(他)們耍朋友當中,你要說這袁大倫老實也不老實,你要說他不老實又老實。因爲他既然曉得心疼人,有時候還會一些打情罵俏,只是他的腦殼轉彎有點兒慢那個樣子,。也正因爲這樣,所以有些時候你就會覺得和他在一起,又好耍又好笑又有趣,甚至還氣人。
就拿一件事情來說吧,有一天傍晚,是楊寡婦想喊袁大倫來,給她把麪館的桌張櫃檯換個樣子擺放。她就讓邱瑞華去打個公用電話,叫他下了班就馬上過來,也順便就在這裡吃夜飯,她知道糧站的電話還不止一個。
邱瑞華打電話的時候,她沒有說過來做事,她只說了過來吃夜飯。其實楊寡婦這兒離糧站的距離,也就一條長點的街。
一會兒這袁大倫就興沖沖的來了,他的手裡卻用尼龍線網提了兩個大洋瓷碗,這讓兩個女人看到都感覺得莫名其妙。邱瑞華就問他:“你拿兩個碗來做啥呢?”“裝夜飯啊,不拿碗裝難道拿手捧嗎?”“誰讓你裝了,這裡少了你吃飯的碗嗎?你這個道癲不傻的傢伙喲。”“我倒是不癲不傻哦,我的意思是,拿回去我們兩個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吃多好哇,所以我還借了一個碗來。”他說着還揚了揚他手裡的洋瓷碗。
他那認真的憨勁,把兩個女人逗得哈哈大笑,這袁大倫卻站在那裡傻呆呆的搞不懂她們爲什麼笑,他佇立在那兒還一直愣愣的。
捧腹大笑過後,這個楊寡婦說:“你應該把你名字後面那個倫字改成“愣”。”她用手醮起口水在桌子上寫,她把這個愣字寫給他看。
她(他)們訂在農曆的七月初八結婚,在這前面好幾天,她們不但扯了結婚證,還把新房佈置得好好的了。她們的意思是,結婚的那天中午,就再沒有親戚,也有幾個三朋四友和幾個同事的吧,最起碼也有兩到三桌人吧。所以他們提前在就近的一家館子,簡單的訂了三桌席。
初七的晚上,邱瑞華和袁大倫在她們的房間裡,邱瑞華看着佈置一新的牀上牆上梳妝檯,她心裡簡直甜到了極點。她慶幸自己來這城裡的際遇,從遇到了楊大姐,這楊大姐對她不單是好,現在又給他找了個這麼好的丈夫。雖說他有點憨,但是往往有點憨的人最靠得住,因爲像這種人他根本就沒有花花腸子,像這種人對老婆對家庭都是最忠實的。
要不然的話,像那些奸滑的人早就把我那個了。你看現在我們這個憨憨,我就那麼說了句:要正式結了婚,鬧了洞房才能做那個。他就信了。其實他就是現在要做那個,我都是要依從他的,也只有他才這麼守信用了哦。既然他都這樣了,我也就不忙到這一時了,反正是以後的日子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