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重重的跌坐在梳妝椅上,定定的看着鏡子裡的那個面目模糊的女人。你是我麼?爲什麼軟弱的如此面目模糊。是白癡麼?不是,所以賀嘉銘的舉動所代表的意思我還是知道的。明知道自己該義正言辭的拒絕,可是還是貪戀他從沒有過的溫柔。
我知道我是個軟弱的人,但是沒有想到會軟弱到這樣。明明沒有當朋友的意願,爲什麼還要勉強自己。方寶兒,你實在是很沒用,知道麼?我用手指狠狠的點着鏡子中的女人額頭。前夫有什麼了不起,離婚就離婚了,就算潑婦一樣趕他出去也是應該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賀嘉銘,我想和你談談。”我板起臉孔面對他。
“什麼?”他頭都不擡的在電腦上看着什麼。
“你走吧,不要到這裡來了。”我伸手合上他的電腦。
“......”他疑惑的看着我。
“忍了這麼久,我覺得忍得太辛苦了。和你這樣像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說說笑笑真的很辛苦,其實我想做的是狠狠的抽你幾巴掌。”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對他吃驚的樣子覺得很解氣,我還沒有在他面前這樣揚眉吐氣過,無論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既然無法做到,我就決定順應我自己的心意生活,離開吧。”我轉身不再看他。
他不發一言,停了半天,他走了出去,門輕輕的合上。我以爲我會哭,可是沒有,眼睛,鼻子都沒有酸的感覺。
大踏步的走回臥室,重重的拉開衣櫃,挑着上班要穿的衣服。從今天起,從這一刻起,我要真正的堅強起來,賀嘉銘,你這影響我十年的瘟神閃一邊去吧。
方寶兒,要開始自己新的人生了。加油吧。
‘大家早。”我輕快的向大家問好,無視他們詫異的眼神。
“不早了吧,快午休了。”何趙菲表情還是那麼討厭。只是,今天我心情好,不和她計較。
“方小姐,總裁請你進去。”小築偷偷的對我打着手勢,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橫。我感激的笑了笑,昂首挺胸的往總裁辦公室走去。勇敢承擔自己的錯誤是我奮起的第一步。
拍拍自己的胸口,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我不輕不重的扣着辦公室厚重的大門。
“進來。”李明澤的聲音聽起來火氣很大。
推門走進去,輕輕的合上大門。
我筆挺的站在離他碩大辦公室一米遠的地方。“總裁好。”
他敲着鍵盤的手一停,然後緩緩的擡頭看着我。
“你今天有點不一樣。”他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髮型變了。”我自信的微笑,身形未變。今天我把劉海全部梳上去。
“想對我說些什麼?”他十隻相扣,輕靠在老闆椅上。
“以後不會遲到了,我會努力工作的。”我微微一笑,輕輕頜首。
“很好。”他讚許的點點頭。“出去工作吧。”
“是的。”
我順着裙子,姿態優雅的坐了下來。周圍的同事看的目瞪口呆。
“方小姐?”
““對不起,各位。前一段時間也許大家的認知有點問題,請大家習慣現在的我。我是方寶兒,請多多指教。”我微微點頭,然後開始認真的處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周圍靜極了,只有我敲鍵盤發出的聲音。我,方寶兒,只要認真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中午的時候應李大老闆召喚,和他一同吃工作餐。
我腰板挺得筆直,儀態萬千的翻看着菜單。
“寶兒,你有什麼事麼?”李明澤懷疑的望着我。
“沒有。”我認真的研究菜色。
“你有點奇怪。”他摸了摸下巴,神情十分懷疑。
“沒什麼,上班穿套裝很奇怪麼?”我輕輕的合上菜單,微笑的對侍者說出我要的菜色。
“穿套裝不奇怪,是你的態度太奇怪了。你今天,顯得,很......”他擰眉思索着合適的形容詞:“是知性,真奇怪,這個詞會出現在你身上。”
“我本來就是這樣。”我不悅的掃了他一眼。
“哎,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你受什麼刺激了。”他臉色一變:“還有早上打電話的時候賀嘉銘怎麼接你的電話?”
“偶爾借住。”
“寶兒,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他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
“以前不知道,現在肯定有。”我肯定的點點頭:“昨日總總譬如昨日死。從今天起方寶兒會是全心的,獨立,堅強,知性,美麗......”我下巴輕擡。
“鼓勵,鼓勵!”他拍着手掌:“不過,說真的,我很不看好你。”
“李明澤!”該死的!一天不扯我後腿會死麼?
“寶兒,你現在挺好,雖然膽小,又欺善怕惡,沒有志氣,沒有記性,好了傷疤忘了疼,但是還是個不錯的人。”
“謝謝,如果你說前面半句話我會認爲你是在誇我。”分去個白眼賞給他。
“真的,我要開始我的新生活。沒有賀嘉銘陰影的新生活,這次絕不會說說而已的,我會堅持到底。一次都不想他,不爲他流淚,把他當做陌生人。”我認真的說:“我要找個只看我的人好好的生活,這次是真的,不在懷念,不再比較......”
也許我一直等的就是這樣的結局吧,等他後悔,等他回頭,我對他的愛情就真的圓滿了。給他的我拿回來了,不能一直讓他做主導呀。
笑着看着窗外,陽光不刺眼,天氣可親很多呀。
“說真的,你這一段時間過的混亂極了,當成最爛的電視劇都嫌倒胃口。”賀嘉銘眼睛裡滿是笑意:“敬你,夢醒的人。”
含笑舉起果汁杯,碰杯。是呀,夢早就醒了,連惺忪的時候也過去了。
套句俗話,明天一定是個豔陽天。
日子似乎又回到原點,賀嘉銘彷彿從沒有出現過。李明澤又幫我找了個保姆,孩子們還是打打鬧鬧,日子平靜的讓人心安。
“早呀,大家。”提早十分鐘進入辦公室,心情愉悅的和大家打招呼。
“早。”辦公室的同事熱絡的打着招呼。彷彿我們一直相處的親如一家。
打開電腦,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又是新的一天。
真正全心的開始工作,接觸公司的各種事務,才知道李明澤的公司真的做的很不錯,看來李明澤能成爲花花公子絕對不是因爲長了一張好面孔和家裡有錢。
明天要和日本的山崎公司談判,我今天一定要把明天會議要用的資料準備好。揉揉疼痛的眼睛,我再接再厲的繼續努力。全心投入工作我才知道我原來可以這樣生活,日子可以過的這樣有成就感。
“……不需爲我,追想太多,有緣何談惜薄,慨嘆蹉跎,光景視覺,思想什麼,心有靈泉洗過,讓此生磊落……”手機唱起舒緩的歌曲,我終還是受不了義勇軍進行曲的激越,換了個鈴聲。
“喂?你好。”頭昏腦脹的撈起電話。
“喂?方小姐?”很熟悉的溫柔語調。是井子柏?翻看資料的手一頓,想起他落在我額上的那個吻。幾天沒有消息,很意外他又來了電話。
“是,我是。”
“對不起,這幾天有點事回W市了。”充滿歉意的聲音。
“沒有關係。”我微笑着迴應。苦悶的發現,我也開始帶着面具了,隨時都能扯上一副微笑的面具,不管是不是真的想笑。
“那,你有時間麼?一起吃個飯好麼?”他的聲音輕輕的。
“吃飯呀?對不起,我現在走不開,公司有事。”我看了看電腦,還有很多呢。
“那我等你,你還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苦惱的看着資料:“大約要很晚的,你不用等我了。”
“沒有關係,我等你。”聲音沒有一點不耐煩。
盯着合上的電話半響,心裡有一點點的喜悅。這把年紀還有人約吃飯,而且是個這麼符合白馬王子形象的男人,還願意等我的時間,虛榮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來漫無頭緒的腦袋突然清晰起來,條理清楚,原以爲遙遙無期、休息無望的工作竟然一鼓作氣做完了。晃晃僵硬的頸子,伸了個懶腰,確定完美無缺我按下保存鍵。
“十點半了呀。”掏出手機看了看,還不算晚,對於過慣夜生活的人這個時間纔剛剛開始。可是電話裡既沒有井子柏的電話,也沒有他的短信,只有李明澤還知道我辛苦,發短信讓我早點回家。
“哎!”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真舒服呀。心底有微微的失落,男人的話果然是不能信的。有句話怎麼說,寧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拎着挎包,關掉電燈,鎖上辦公室門,坐着電梯下樓。
大廳裡依然燈火輝煌,看來加班的人大有人在呀。真正投入工作,我才知道什麼叫都市居大不易。身處這個城市,如果不努力工作,就會被這個城市拋棄,絢爛的背後誰知道人人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信步走出大廳,微笑朝警衛點頭告別。習習夜風拂過髮梢,如情人的手,溫柔而多情。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揚起笑臉,要回家了。有點餓,回家吃吧。
“寶兒?”
順着聲音看去,是一身白衣的井子柏,他站在黑色的奧迪旁邊,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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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我遲疑的走向他。
“不是說要等你吃飯嗎?我想你在工作,不想打擾你就在這等了。”他走近我。“很累吧。”
“還可以。”我笑笑,有點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吧?”
“也沒有多久,走吧。”他脣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