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從小失去最疼愛她的媽媽,受盡了欺凌與侮辱打罵,猶如丫頭一樣被遺棄着長大,猶如野草一樣不屈的長大,爲什麼還要飽受這些折磨?
緊握的拳頭顫抖着,疼無所疼,張亦風狠狠一拳砸在欄杆上,仰天長嘆,鐺鐺——
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盧子豪暴怒嘶吼着被推出了門外!
“盧總,您還是離手術檯,您在這兒,真的影響醫生的手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還您一個平平安安的人!”院長點頭哈腰鞠躬作揖的跟了出來,不住的解釋着賠禮道歉。
“那名醫生叫什麼?我要立刻讓他滾,他弄疼鐺鐺了,怎麼能把鑷子放在肉裡?
她在流血,她的傷口在流血,不趕快止血,怎麼能用藥棉塞入傷口呢?難道你不知道會疼嗎?當了這麼多年醫生爲什麼做法這麼幼稚!”
“是!是,盧總,您說的是,我這就去警告他,求求您在這兒安安靜靜的等着,林小姐馬上就好,十分鐘,您只需在這兒等十分鐘,一切就好了!”
中心醫院當家院長羅峰不住的勸解着,想要笑卻落下冷汗,和盧子豪打交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失控,失控到完全亂了方寸的地步。
此時此刻,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個霸氣尊貴,讓人畏懼的冷麪魔手,而是一個愛極了自己的女子,到了唯恐她疼一下都不允許的地步!
原來盧子豪也會愛上女人!
阿耀摟着懷裡的亦云,靜靜的看着拉着羅院長暴跳如雷,猶如大男孩擔憂浮躁的盧子豪,低頭,看着懷裡的女人,盧子豪的心情他能夠理解,可明顯的,盧子豪對於林鐺鐺的感情增了十分!
有一種愛可以深入到骨髓,猶如毒藥,越陷越深,無法釋懷,也許說的就是此時的盧子豪!
“耀耀,這個是……是盧子豪嗎?”張亦云完全忘記了自己鼻涕還流着,她深鎖眉頭,看着那個蠻不講理的男人,遲疑了一下問道。
“他失控了!”阿耀點頭,鬆了口氣,“云云放心吧,院長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再有十分鐘,鐺鐺的傷口就包紮好了!”
“羅峰,給鐺鐺來一次全面檢查,我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閃失!”盧子豪猛然往後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
鐺鐺,竟然爲了他擋了一刀,他的鐺鐺!居然被幾個男人逼得無路可走!
心在疼,撕裂的疼,猶如鈍器一寸寸撕爛的疼!
該死!他驀然起身,一拳狠狠砸在牆壁上,怒吼着!唐正康,唐家,卡翠娜,莫長峰!該還的,我要你千倍萬倍的償還!
羅峰好不容易看着盧子豪穩定下來,轉身準備進入急診室,吩咐對林鐺鐺進行全面檢查,剛剛走到門口,耳邊撞擊着捶打聲,他嚇了一跳,轉身看着牆壁上的落下來的血,嘆了口氣,轉身看着盧子豪。
“盧總,您臉色不太好!還有您的手!”盧子豪的臉色泛着隱隱的白色,明顯失血過多的象徵!他有些擔心!
“進去,去看鐺鐺!”盧子豪怒吼,舞動的拳頭下一刻就會砸在他的臉上!
“好,好,我這就進去,馬上進行全面檢查!”羅峰嚇得往後倒退一步,忙不迭的答應着衝進急診室。
等待,靜靜等待,焦急的等待!急診室上方紅色的電子屏幕上,時間不斷在閃動着,盧子豪緊緊盯着時針的每一下跳動,十,九,八,七……
林海急匆匆從電梯裡走出來,俯身在阿耀身邊低低說着,“特助,那幾個男人已經廢了,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呼吸,唐正康還活着,已經奄奄一息,整個人全廢了,要不要……”
他做了一個結果的姿勢,偷偷的看了急診室門口的盧子豪一眼。
電影院幾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個個斷胳膊斷腿,有點甚至肋骨被踢斷,即使活着也成了廢人。
這樣狠辣的手筆只有盧子豪做的出來!他輕輕的吁了口氣,這次真的惹怒了盧子豪,平時從未見盧子豪發過如此大的怒氣!
“留他一條性命,生不如死!”盧子豪冷冷的聲音若從天邊破空而來,響在僻靜的走廊上,林海哆嗦了一下。
一個廢了的男人,肋骨斷裂了幾根,因爲嚴重疼痛驚嚇,唐正康已經開始瘋瘋癲癲,這樣的人活着,真的比死了還難受!
“是!”他答應着,慢慢的退開,一切他會處理妥當,包括那個因子宮被刺破,失血過多而死在公寓的卡翠娜。
急診室的門再次嘩啦被打開,移動擔架牀推了出來,羅峰一臉輕鬆的走在前面,“盧總!”
“鐺鐺!”盧子豪目光,被牀上那個幾乎了無高度的人影所攫取,他跨過羅峰,直撲到鐺鐺身旁,彎腰撫摸着她蒼白的臉,注視着她長長地睫毛,深深的嘆息着。
羅峰一看,往前走了幾步,跟過來,低頭鼓足了勇氣,再次擡頭說道,“盧總,林小姐的傷已經包紮好了,肩窩處被紮了一刀,縫了三針。
腳腕上粉碎性骨折,雖然創傷面積比較大,已經用石膏固定住,不會影響到走路,胸前破了肌膚,也已經處理過……”
“鐺鐺什麼時候醒來?”盧子豪絲毫沒聽他說的什麼,眼裡心裡只是一個問題:他的女人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這……”羅峰低頭看了一眼診斷結果,解釋着,“病人由於驚嚇過度,暈了過去,相信一會兒就醒過來的!
盧總,有一個最好的消息是,林小姐腹中的孩子,竟然奇蹟般的保住了,真的是一個奇蹟,我……”
他往後面退了一步,知道自己的話對於盧子豪來說就是聒噪,可他還是要念完的,這是他的職責!
“你說什麼?”
盧子豪聽到他口中的孩子二字,猶如打了雞血一樣,猛然轉身一把抓住了羅峰胸前的衣服,提了起來!
因爲他的身高遠遠高於羅峰,所以此時此刻,羅峰雙腳離地被他提了起來,猶如提線木偶一樣瞪大了驚恐的眼睛。
他活了五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提起來!他不是做夢吧,他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就被人猶如麻袋一樣輕輕提了起來?
“孩子!”圍攏過來的阿耀和亦云,驟然重複着這個詞語,齊刷刷的看向被提得幾乎窒息的羅峰。
什麼意思?什麼孩子?難道林鐺鐺七個多月大的孩子還活着?以前的事情就是一個噩夢?
阿耀一把抓過羅峰手中的診斷證書,看着上面的檢查結果,頓時明白了!他反手遞給盧子豪,點了點頭。
盧子豪接過診斷證書,上面清晰的寫着一行字:懷孕六週,胎相穩定!
右手驟然一鬆,他轉身面對着依然昏睡的林鐺鐺,臉上覆雜的感情抽動着,眉頭跳動着,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握着,拿起來放在臉側,閉上眼睛!
鐺鐺,忍受着各種屈辱再次懷了他的骨肉!
他不忍再想,他的女人,懷着他的孩子,卻承受着各種不該承受的痛苦!操勞着掙扎着,剛剛如果爲了他而失去性命,要他怎麼獨活?
羅峰身體被鬆開,跌落在地上,他長長地吁了口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盧子豪身邊,“盧總,您看現在是不是把林小姐送到病房去,這裡……”
病房,是這個醫院最豪華的病房!整個樓層只有林鐺鐺一個病人。
病房內,淡雅的落地窗簾,豪華的歐式淡色沙發,寬大的病牀以及擺放在房間中的傢俱,全都採用世界一流的設計!
盧子豪站在病房中,環視了一眼周圍,吩咐道,“窗簾,沙發全部換成淡紫色的!”
張亦云趴在牀邊,目光呆呆的看着林鐺鐺,擡手柔柔的撫摸着她光潔的額頭,把每一根凌亂的頭髮捋順了,眼淚若洶涌的江水,滔滔而下。
林鐺鐺也懷孕了,卻沒有告訴她,這些天爲了她的婚事,時時處處爲他着想,上午在水中,還要讓她先上船,鐺鐺,這不是讓她心疼死嗎?
“鐺鐺!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你說過你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會好好保護你!”
阿耀站在牀邊,聽到盧子豪的吩咐,走了過來,“子豪,現在鐺鐺還在昏迷中,命人進來擡傢俱,會驚擾到她的,過了危險期就回家,不會住很久的!”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盧子豪收回命令,揮手命令進來準備擡傢俱的人退出去,回身到了牀邊。
“云云,過來!”阿耀一看,趕緊過來扶住張亦云的肩膀,帶着她出了病房!
門口,張亦風靠在牆壁上,目光呆呆地注視着頭頂的天花板,整個人猶如入定了一般。
林鐺鐺沒事了,終於沒事了!可她再次有了他的孩子!苦澀酸澀在喉嚨間不斷的氤氳着,猶如吞了一顆爛果子,有苦說不出來!
“哥。”張亦云站在門口,看到頹唐失意的哥哥,低低叫了一聲,走過去抱住他的腰,紅腫的眼睛埋入了他的懷中。
鐺鐺再次懷了盧子豪的孩子,預示着哥哥以後更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哥哥心裡的苦澀,她能懂,卻無能爲力!
林鐺鐺愛的是盧子豪,她很清楚!歉意在心裡涌出,她擡頭囁嚅着問道,“哥,要不你去找找阿月,阿月剛剛離開,不知道到哪兒去了,要不我給莫姨打個電話?”
說完,她離開張亦風,拿起手機撥打家裡的電話。
醫院外,阿月站在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突然迷茫起來!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從美國跟着沈華思來到這個城市,後來就緊緊跟隨着張亦風,張亦風就是她的一切,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眼前道路千萬條,她卻不知道自己個該去何方?
“吱——”一臉白色的別克驟然停靠在道邊,車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陽光帶着七彩的光茫照射在晶亮的車窗上,阿月往後的倒退了一步,看着沈華思,神情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