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生讓我送您回去。”
剛到門口,一位駕駛員便迎了上來,猶如過去一樣,恭敬有禮的替我將車門拉開。
我心思並不在車上也不在駕駛員身上,腦子裡一晃而過的念頭卻讓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他?
不能再想了!
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擡頭往回看,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心中悵然失神,半響纔回過神來趕緊上車。
對於我的失態,司機就像沒看到一般,小心翼翼的關好車門,轉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路沉穩的將我送回了耀星。
若是以往顧及着他的顏面,我一定會讓司機將車停在離耀星稍遠一些的地方,但今天我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全然忘記了這事,直到車子到了耀星附近,我纔想起我視乎從來沒有說過我要去的目的地,可司機卻很準確的將我送到了這邊。
“謝謝你,我就在這邊下就好了。”
明知是亡羊補牢,我還是阻止了司機繼續往前。
站在路邊看着車慢慢開出去,我才鬆了一口氣,再回頭看前面不遠的耀星,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他沒有追究,甚至什麼都沒說,這代表什麼呢?
雖然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去想了,但腦子還是不聽使喚,一邊想着一邊轉身往耀星走去。
剛走出兩步,手腕猛的被人抓住,一陣揪疼。
我心下一驚,扭頭卻看見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讓我噁心得臉。
沈文昊!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人我終其一生都不願再見,若是可以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喬兒,我總算找到你了,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我找不到你,難道你要這樣多我一輩子嗎?”
甩開他剛邁出兩步,他竟然又追了上來。
“沈文昊,你今天唱的又是哪一齣?”
我現在是一個字都不打算和他多說,到耀星之前,嚴耕就說會盡快解決沈文昊的事情,但後來肖力的事情鬧翻了,也不知道沈文昊這邊他處理得怎麼樣,而我現在和他這樣的情況,我也不敢去問他這件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喬兒,爲什麼我們每次說話都這樣?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嗎?我們以前不是好好的嗎?”
他看着我,一雙黝黑的眸子讓人看不透他的內心,滿臉真誠的表情若不是我早已看穿他,還真就被他給矇騙過去了。
我譏諷一笑,後退一步拉開我們兩個的距離,“沈文昊,你以爲你做了那麼多的事以後,我們還能心平氣和開誠佈公的坐在一起好好談話嗎?你還真是心大!”
我冷哼了一聲,想不通自己竟然還和他說了這麼多話,一邊繞開他就走。
膊卻被他在一次大力的抓住,我甩了好幾次都無法掙脫,擡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今天的我,再不是當初的我。
我以爲他會憤怒,卻不曾想他只是愣了愣,臉上竟然泛起一絲痛苦的神色來,“打吧,喬兒!我該打!,我知道我之前傷你傷得太深了,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以爲你能夠理解我的,我以爲你會相信我的,卻沒想到事情竟然鬧成了現在這樣……”
看着他一臉痛苦一臉悔恨的樣子,深深糾起的眉頭更是誇張的顯示着他內心的難受。
如果是半年前,我一定會心疼得不行,然而現在,他這幅表情已經騙不到我。
只是,他今天瘋了嗎?忽然跑到我的面前來說這些!
“你不去演戲,真是太可惜了!”
我瞪着他半響,“你是什麼人,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你這樣在我面前演戲有意思嗎?是個男人就放開我,否則待會兒我喊起來,可就不太好看了!”
“你喊啊!就算你喊來人又怎樣?你是我沈文昊明媒正娶的老婆,我們的結婚證還在我的手裡,我就不信有人敢管我們之間的事情。”
聽說我要喊人,他之前的輕聲細語一夕之間全部消失,那張冷漠猙獰的嘴臉終於又顯露了出來。
我用力掙了掙終究還是沒掙脫開他的手臂,不由冷笑道,“怎樣?終於漏出你僞善的嘴臉了?怎麼不裝下去了?”
他猛然醒悟了一般,狠唳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看着我無奈的說道,“喬兒,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激怒我,你知道我拿你根本就沒辦法,你爲何還要說那些我不喜歡聽的話?”
我委實被他這一波接一波的演技給征服了,也實在是沒有耐性在跟他磨下去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還演上癮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我不管你唱的是哪一齣戲,但是我們兩個之前的恩怨沒有完!你們沈家欠我的,我一分不少的都會要回來,不屬於我喬悅的,我也一分不會要,你特麼最好現在撒手,否則,我特麼弄死你!”
我不想這樣說話,更不想這樣和他說話,這個男人我曾經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愛他。
他的眸色就是一閃,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陰槮瀰漫開來,像是要隨時跟我動手似的。
若是以前那個我,恐怕會被他這個樣子嚇到,可如今的我早已不同以往,又怎麼會被他的神色嚇到。
甩不開他的手,我索性張口下去咬。
他最怕疼的一個人,是萬不會讓我咬下去的。
猶記得我們還未結婚的時候,他不小心弄傷了手,倒在我懷中哼哼唧唧了小半天,非要我哄着,捧着,吹着,他才慢慢的忘卻了手上的疼痛,自那以後我最怕他受傷,他一受傷就會像個小孩子一般耍賴,可也特別享受他受傷的樣子,因爲那纔像是熱戀中的男女。
如今他的缺點成爲了我最大的殺手鐗。
他沒想到我會咬他,發現時我的牙已經落在了他手背上,他一開始還能勉強忍一會,可是見了血以後,他便忍不住了,一把將我甩了個踉蹌。
我早有準備,快步向着耀星走去,只要進了耀星的大門,或者是讓門口的安保看見我,他都沒辦法繼續糾纏我。
結果他完全沒有顧及被咬出血的手,幾步追上我攔在我面前,卻是在不敢伸手拉我了,焦急的開口道,“喬兒,你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幾句話嗎?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不容易,在這裡守你又是多麼的難?我已經等了你七天七夜了。”
我那番話說出口以後,他竟然還能這樣低聲下氣的跟我說話,委實讓我有些驚愕,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
見我發愣,他像是抓到了希望,雖不敢在伸手拉我,卻也攔着我的去路繼續說道,“喬兒,我跟張文靜是被迫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跟她根本就沒有愛情,我由始至終愛的那個都是你啊!”
這個時候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還真就拿我當三歲小孩來哄了,雖然不知道他這又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可我一點都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我嘴角銜着諷刺的笑意,冰冷冷的注視着他,“沈先生,你說這話,就不怕張文靜女士聽到嗎?要知道人家可是警校畢業的高材生,聽說父親好像還有那麼點實力,畢竟能把女兒搞進公安大學的都不簡單,你這是真不怕張家人找你算賬?”
原本我真沒心情跟他磨嘰,可看到他現在表演的特別起勁,而我又恰好心情有些亂,不妨跟他這演會戲消磨消磨心裡那股悸動也好。
不想他聽到我的話,眼珠咕嚕嚕的轉個不停,隨即換上另外一副嘴臉道,“喬兒,你終於想明白了嗎?想明白就好,那你就聽我跟你解釋清楚了,我跟張文靜完全就是個意外,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我去西河接你,然後跟你的客人發生了衝突?也就是那之後我很少在去西河接你了?”
我冷哼一聲,不明白他爲何扯到了那件事上,但那件事委實是個導火索,自那以後我們的關係纔開始慢慢轉變的,只不過那時我太傻了,才未看出其中的端倪。
見我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發愣,他繼續說道,“其實那兩天我真的很生氣,又不敢讓你跟着我煩心,所以我便獨自去酒吧喝酒消氣,卻不想遇到了張文靜,她那時玩得很瘋,我也不知怎麼了,就跟她有了一夜情,之後我真的很愧疚,幾次三番想要跟你說,卻又礙於你太忙,並且我也實在沒臉跟你說,我以爲就那麼一次而已,我們不會在有任何交集了,誰知道她竟然很不要臉的找上了我們家,我怕她會找上你,便一邊應付她,一邊想辦法讓她遠離我們的生活……”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他這漏洞百出的藉口了,不由諷刺一笑道,“所以你應付應付,就應付的將她的肚子搞大了?你不是不能生育嗎?你不是不能人道嗎?我被下藥都跟你那樣了,你不是都能穩如泰山嗎?特麼酒後你就能亂性了?”
彷彿被我踩中了痛苦,沈文昊的眸子一沉,被我的話堵得全身僵住,卻是隱忍着沒有跟我動手,這樣的他委實變得太多,讓我越發的懷疑他的目的。
他忽然出現,到底是爲什麼?我絕不相信他是回心轉意,難道是因爲嚴耕已經對他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