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我親自安排的,都是我得心應手的人,若是又往裡塞人的話,難免不會擾亂我的計劃,我心裡突然有些發堵。
可能是看出我臉色不善,她急忙解釋道,“姐,你放心吧。有我在怎麼可能會安排別人?華姐也是經過我點頭才讓進包房的。”
華姐能經過夏夢點頭,也是看在了錢的面子上,若不是我的錢給的及時的話,我估計華姐的手段,很容易便能安插其他的人進來。
在場子裡面,客源比什麼都重要。
雖然大家內部也會爭奪客人,但對外的時候,大家的立場卻是一致的。
跟我想到了一處,夏夢迴頭看了眼關的嚴嚴實實的門,低聲道,“姐,還是你有先見之明,若不是給了華姐那麼多錢,估計我們在場子裡也不能這麼順風順水的。”
我嘆了口氣,有些心疼那些砸出去的錢道,“這不是先見之明,你在場子裡混的日子比我還長,怎麼會不懂這些?你就是捨不得那兩個錢而已。”
捨得捨得,沒有舍哪來的得,當初夏夢就是沒看開這一點,才被蘇蓉欺負的直不起腰來。
當然我能理解她將錢看的很重的原因,能捨棄尊嚴來這裡做小姐的女人,哪個不是爲了錢,又有幾個真正的是爲了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萬幸的是夏董的人被維護的很好,之後的客源也就穩定很多了。
我看了看天色道,“看這天色又該上班了,我收拾一下就下去,你先跟華姐幫我打個招呼去。”
“你纔剛回來就上班啊?是不是有些急了,要不在休息一晚上吧。”
夏夢有些擔憂的看着我,很怕我會在出問題一般。
我伸手將她推出我的臥室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很有數的,你只需機靈點幫我擋酒就好。”
這酒是萬不能再喝了,否則嚴耕那裡我沒辦法交代。
更何況,自己的身體也確實沒有恢復好。
司徒知道我想要回耀星的時候,就私底下警告過我,是千萬不能再碰酒的,那邊晚上胃出血看似恢復,實則需要慢養,如果再造次,以後要恢復恐怕就更難了。
以往我可能不在意這具身體,現在我卻不能不在意了。
想起嚴耕,就想起了今天早晨的事情,我雖然不明白他爲何突然改變主意,不送我去公寓了,但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不是個善變的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老夫人知道了我的存在。
至於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現在還不敢揣測,就是開始擔心起嚴耕來,不知道今天他到底怎麼過的,又會怎麼跟老夫人交代我的事情?
我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有心想要給他打電話詢問一下,又怕老夫人就在他身邊,反而會給他添麻煩。
想着他若是得空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只好忍下了心裡的那股衝動。
化好妝沖沖忙忙下樓去應酬了。
對於我這麼快就能回來,很多人特別意外。
也許是對那晚耀星門口的爭鬥仍記憶猶新,好多人見到我猶如見到了老虎,不說繞道走也都畢恭畢敬的,很怕會惹上我,也就惹上了嚴耕。
我想她們心裡也是好奇的吧?我既然搭上了嚴耕,怎麼還會回來上班?
對於他們的疑問,我不削也懶得理會,我的目標就在眼前,我沒時間去跟她們貓抓耗子。
“呦,這不是我們林黛姐嗎?怎麼這麼快就醒酒了?要不說是我們耀星的媽咪,這酒量就是好的沒話說。”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若是以前我定然容忍不了,可現在的我早已練就了銅皮鐵骨,即便在恨對方,也不讓她看出一絲端倪。
我轉頭,滿臉冷笑迎上蘇蓉道,“我當哪裡刮的陰風,吹來這麼一股臭氣。”我的嫌棄溢於言表,既然有些東西已經擺上了檯面,那麼有些臉皮,就只能撕破。
一味的退讓,只會滋長歪風。
“我這個人呢鼻子不好,聞不得那些下賤之氣,可偏偏有些人不要怕的要往上湊,今天話我就撂這兒了,有些帳不是不算,只是攢着,慢慢來!”
我將‘慢慢來’幾個字咬得極重,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瞪着蘇蓉。
在耀星,我並不是個多話的人,並且一直奉行謹言慎行的原則,就算是自己下面的小姐,我也不會跟她們說太多。
可我今天說了,而且還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讓跟在蘇蓉身邊的幾個人臉色微微透出一絲不自然來。
“有些人就是這麼沒有自知,咱們不過半斤八兩,說不定你還不如我。”
有人伸手去拉蘇蓉,希望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蘇蓉很不樂意道,“有什麼的?我有哪句說的不對嗎?你們以爲她林黛仰仗的是嚴耕?那你們就錯了,嚴耕若是真看上她,又豈會讓她在回耀星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怎麼了?這種地方怎麼了?!”
狠厲的一聲,華姐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開口就維護我,讓我着實感覺到砸錢的爽意。
蘇蓉的嘴角一抖,滿眼憤恨卻是不敢跟華姐頂一句嘴。
這不是她的作風。
目光瞟向華姐,再落在蘇蓉的臉上。
這蘇蓉應該不是給華姐面子,而是兩個人私底下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協議,當然華姐是看在錢的面子上,纔會讓蘇蓉妥協的。
當然她妥協的那個絕對不是我。
我擺擺手,着實不願意跟她們浪費時間,邁步往大門口走去。
那裡鶯鶯燕燕已經站了一排,當看到我時,好多人眼中都閃耀着亮光,我知道我不在這段時日,她們就像是沒了主心骨一般,一定不太好受。
想當初我剛到西河的時候,不也是處處跟在桃姐的身後,一副沒有主心骨的樣子嗎?如今我卻坐上了她的位置,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伸手拍了拍瑤瑤的肩膀,算是一種無聲的感謝,讓小姑娘有些受寵若驚。
當我的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夜玫身上時,她的眸子有些躲閃,低下頭並沒有要表達什麼的意思。
她不想說,我自然不會逼問什麼,我想那日他跟肖力應該是出臺了,因爲一個人是不是保有處子之身,只要從眉宇之間就能看得出來。
當然決定權在她身上,我沒權利阻止什麼。
我想她在看到那日我的狼狽之後,還選擇跟肖力走,那她就該爲自己的以後負責,因爲沒有人強迫她什麼,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我想夏夢都跟你們說了,那我就不必多說了,一會客人來了,該怎麼幹還怎麼幹,有需要儘管來找我就是了。”
我的兵,我自是要護着,當然我話裡的含義她們在夏夢的指導下也都是聽得懂的。
我以後不能喝酒,就要靠這些人從中周旋了。
一行人聽到我的話紛紛點頭,這時門已經走進來第一波客人,看到我時有些驚訝道,“呦,這不是我們林小姐嗎?總算是看到人影了。”
循着聲音扭頭,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我隨即迎了上去巧笑嫣然道,“哎呀,今兒可是個好日子,什麼風把咱們鄧總這位大稀客給吹過來了。”
這位鄧總原本是蘇容的客人,後來有一次蘇蓉請假,桃姐便安排了我去接待,再之後便熟悉了起來,是個有錢的主,和蘇蓉的淵源也不淺。
“可不是,鄧總可是很久沒來捧我的場了,今天怎麼想着過來了?”
我話音剛落,一邊兒的蘇蓉諂媚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一邊說着一邊扭着水蛇腰走到鄧總的身側,伸手便搭上了鄧總的胳膊。
她這是要和我搶客人?
我微微眯着眼看向蘇蓉,她向來喜歡做這種事情,但沒想到現在做得這麼明顯。
目光看向鄧總,對上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我瞬然挪開自己的目光假裝沒有看到,面上的表情悠然轉笑,禮貌的退了退,不置可否。
雖然蘇蓉黏上去讓他不太滿意,但卻也算給足了他面子,所以他應該還算享受纔是。
當初鄧總是蘇蓉的客人,而且還是蘇蓉的第一個男人,爲此鄧總將蘇蓉捧得特別高,也算是他一手將蘇蓉送上了西河臺柱這個地位。
但後來與我接觸過之後,便託桃姐轉過幾次話,希望能夠買我出臺,當然都被我婉拒了。
場子裡形形色色的男人太多,大部分爲了尋歡作樂,小姐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找樂子的媒介,而小姐則只有一個目的,那邊是男人口袋裡的錢。
所以,大部分男人並不會因爲某個小姐的拒絕出臺而困擾,只要有錢,有的是小姐願意出臺。
當然,這位鄧總也不例外。
在西河的那段時間,他依舊沒有放棄讓我出臺的想法,被拒絕的時候也總拉着蘇蓉出去。
我跟蘇蓉的不和,他也算是原因之一。
“蓉蓉跟鄧總也算熟識了,要不今晚就讓蓉蓉陪陪鄧總?”我笑意瑩然,待看到蘇蓉眼中的得意神色之後才猛然一臉尷尬的看向蘇蓉,“那……”
蘇蓉猛然扭頭瞪向我,一旁的鄧總也有些不悅的看向我。
“楊濤那邊我就另外安排……”
我沒有將話說完,但卻已經看到了蘇蓉臉上的尷尬。
跟她鬥了這麼多年,我豈會不知應該怎麼應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