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的擡頭看了眼,還別說那張紙小的,出門丟在哪裡就找不到了。
心裡不由得暗暗嘆息,這就是所謂的人民公僕,不過是官官相護罷了。
身爲老百姓的我,感覺心裡發寒,身爲媽咪的我,卻又因爲有這樣一羣人在爲我們保駕護航而高興,所以說我做人真是很矛盾。
那些人沒一會就走了,場子裡該玩的繼續玩,掃興了的便拉着小姐出臺去玩。
我終於抽空去了安靖成的辦公室,就見華姐跟剛剛與她說話做記錄的人一起走了出來。
一個穿制服的,一個夜場經理,並且制服人員手裡公然掐着一沓錢,這違和感着實夠我記一輩子了。
我低頭讓開路,得以讓兩個人通過。
“林黛啊!剛剛安總還問起你,你趕緊進去吧。”
華姐看到我便催促,可見安靖成不是一次問過我了。
我點頭快步往安總辦公室走。
房門並未關,安靖成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不知道在想什麼,那英挺的側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耀着一抹暈黃的光芒。
就是這樣一個人,按說也算是商場精英了,卻落下一個陰狠歹毒的噱頭,可見他在商場到底有怎樣的手腕。
而今晚這陣仗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耀星依舊能毅力不到,還得說他是有手腕的人。
聽到敲門聲,他轉頭看到是我,握着咖啡杯的手就是一緊。
嘴角浮現出一抹淡雅從容的笑意,轉身邁步往辦公桌走去,“你來了。”
他的聲音很淡,很沉,很沙啞,透着一抹攝人心魄的感覺。
我邁步走進他的辦公室,不客氣的在他對面坐下。
彼此都很熟悉,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虛禮了。
他看着我詢問,“喝茶,咖啡,還是水?”
他是夜場的主人,我哪能讓他給我倒水。
我擺擺手說,“不了,我不渴。”意思就是趕緊進入正題吧。
他也不跟我客氣,將咖啡杯放在桌面上,深邃黝黑的眸光,閃耀着別人看不清猜不透的光芒對我說,“前兩天的事,我聽說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讓我有些抓狂,卻隱忍着心裡的那股惱怒,淡淡的看着他。
也許他沒想到我會是這個態度,精明的眸子閃過一抹猜不透的色彩。
“霸哥,不是你找來的吧。”他的話雖然是問詢,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我嘴角銜着一抹淡定的笑意說,“安總既然知道,爲何還要問我?”
他面色微微尷尬,伸手摸了摸鼻子,隨後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有些不妥,便放鬆的往後靠去。
“看樣子,我們林黛小姐,真的有意要從良了?”他的語氣有些生硬,透着一股寒意。
我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轉而說道,“樾棟,不知安總怎麼想的?爲何事先沒有告訴我一聲?”
我的話很明顯,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就算是走也是有理由的,是他工作上的失誤。
他臉上閃耀出一抹不悅,大概就是因爲我突然硬朗起來的態度吧。
卻也僅是瞬間而已,他的嘴角便滑過一抹笑意,“這件事,的確是我沒有安排好,關於樾棟我想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他果然是個老狐狸,已經猜到了我們會找人查樾棟的事。
我依舊保持着淡定自若的態度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個道理還是安總教我的”
他嘴角滑過一抹笑意,卻是笑不達心底,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猜不到他會怎樣想。
“安總叫我過來,不會就是想問我霸哥的事情吧?”
我索性直接開口詢問他,他的眸色微微一閃,轉而坐直身體,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很堅定的對我說,“林黛,不可以做到合同期滿嗎?”
他的態度在我預料之中,畢竟他讓我過來爲的就是我手中那點東西,如今纔剛剛發揮效用,我就要離開這裡,對於我身後那些隱藏的大人物,他還是很不甘心的。
以前我不會告訴他我的想法,但是樾棟那件事以後,我索性跟他擺明立場,也免了日後我離開時一些扯皮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說道,“安總,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合約在,但嚴總的性格你是瞭解的,在發生了那樣大的事以後,你覺得他還會讓我留在這裡繼續面臨危險嗎?你也知道道上混的人,應該沒幾個會忍受那樣的侮辱吧?”
“若我說,樾棟以後不會再找你的麻煩,那天這樣的事情也再也不會發生呢?”
安靖成看着我,臉上的堅定讓我突然升起一絲疑惑,他這次走的實在是太巧了。
就在有什麼閃進我的腦海,我就要想清楚的時候,他嘆了口氣說,“我知道這件事你很爲難,這樣吧!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至於樾棟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也許這是他最後的妥協了吧。
他能低聲下氣這麼跟我說話,已經是給足了我的面子,我若還不識趣在這裡繼續跟他較真,也就不是當初他看重的那個林黛了。
只是這一次,安靖成不管是態度還是語氣都和之前有所不同,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來耀星之前我就知道安靖成不是省油的燈,之前也有傳言他的實力並不在嚴耕之下。
所以一開始我纔會尋求他來做保護傘。
只是,這麼久的接觸之後,好似他的勢力並沒有強大到傳說中的地步。至少幾次出事,他一次不在,也從未真的站出來解決過什麼,反而讓我看得更多的是他對夏董,鄧總,嚴耕這些人的阿諛奉承。
但傳言不會空穴來風,他這樣,是低調?
耀星的名頭早已打出去了,我雖帶了一批不錯的人出來,後來又陸陸續續的加入了好幾個人,業績都不錯,但也不至於耀星這麼大的場子離我不可,相反,我處處惹麻煩,就這麼短時間,就出了好幾次事情,依照正常的思維,對於我要離開的事情,他或許有所顧忌,但應該不至於非要將我留下才是。
我有些捉摸不透,安靖成這個人,好似從頭到尾,我從未看透過。
我起身淡雅一笑,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襟說,“我相信安總,這件事遲早會給我們一個說法的。”
我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自然也就包括了雨朵。
小丫頭自那次驚嚇以後,高燒了好幾天,今天才正式上班,卻也是蔫蔫的,在沒了以往的氣勢,讓我看着有些心疼。
但我知道,這次以後,她定會蛻變,所謂浴火鳳凰涅槃重生,我相信將來的雨朵,一定是不可估量的,就如今日的我。
我起身離去,直到出了他辦公室的門,才發覺其實我們根本就沒說什麼,他想知道的不過是我會不會留在夜場而已,而我也明確的告訴了他,我選擇了嚴耕,當然過錯方在他。
就算他想要亡羊補牢,也是爲時已晚。
說出了要離開的事,我的心突然輕鬆了不少,就連腳下的步伐也歡快了。
雨朵的身影猛然闖進我的視線,我快步的跟了過去。
小丫頭趴在衛生間裡不停的嘔吐,似要將膽汁都吐出來一般。
我伸手去給她拍背,不免責怪道,“既然不舒服,就別勉強自己出來做了,你這是要把身子累垮了?”
雨朵搖搖頭,擡起一張小臉,卻是半點醉意都沒有。
“黛姐,我沒事的,就是聞不了酒味。”
我知道,她這是讓酒給傷了胃,且得好好調養一陣子,只是不知道我還能幫她多久。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實心眼?給我換酒的時候,你不是挺在行嗎?回頭也給自己弄幾杯,能少喝就少喝吧。”
雨朵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麼,起來往包廂走去。
這是在較勁,跟自己較勁,也在跟別人,看樣子她這情況,還真的需要點時間。
在場子裡巡視了一圈,因爲警察臨檢的事,今天晚上的生意普遍受到了影響,收益都不是太好。
就連大紅都是蔫頭耷腦的,見到我只是扯出一絲牽強的笑意。
我開口詢問道,“大紅姐,最近怎麼沒看到蘇蓉?”
她的腳步就是一僵,嘴角那抹笑越發的猙獰了,“別提了,那死丫頭最近也不知搞什麼鬼,好幾天沒來了。”
她的話,三分真,七分假,恐怕她心裡門清,就是不想跟我說罷了。
至於這真嘛!估計就是不知在搞什麼鬼了。
我裝作無心問問而已,跟她一樣掛着虛僞的笑意,邁步往樓上走去。
這一晚上也許是我來耀星最輕鬆的一晚上了,所有的客人走的都很早,幾乎十點左右就沒什麼人了。
估計是聽說有人在這邊吸毒,並且搶救不及時死掉了,所以全都覺得晦氣,不願意在這邊多待了。
夏夢送走最後一個客人上來找我,說是明天有事估計來不了。
我衝她點頭,讓她有事忙自己的。
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因爲跟我說了那麼多彆扭的話想休息,還是別的什麼,因爲我完全沒有精力去想。
洗了個熱水澡,調整一下自己,望着牆上的時鐘發呆,尋思着他會不會來。
沒有他的牀,顯得特別冷清,讓我一時半會還不太適應。
我想起了錢哥,也不知我交代他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我這邊已經跟安靖成攤牌了,就差他手中的資料了,委實讓我有些心焦。
在次看着時鐘發呆,總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
不知不覺中,竟然開着燈睡了。
半夜時,傳來熟悉的氣息,我不由得往他身邊擠了擠,又擠了擠。
感覺到他的手過來解我睡衣鈕釦,我忍不住抿起嘴角,任他擺弄。
“我終於抓到你了。”我聲若蚊吶,卻還是被他聽到了,索性也不掖着藏着了,三兩下就把我扒的光溜溜的,這才安心的抱着我躺下。
我的肌膚貼着他的肌膚,有些微的涼意傳來,卻又如同置入海洋一般舒坦。
“我跟安靖成攤牌了。”
我小聲說着,他的身體一瞬間的緊繃,因爲黑暗籠罩着他的容顏,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能猜到他應該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