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子下去我並未罷休,而是又補了一瓶子,他的另一條腿上頓時又開出一個血洞。
我揚手在插,直奔他的肚腹,我想看看他的腸子,以及他的心是不是都是黑的,所以纔會爲了錢財去毀別人的人生。
然而這一次,我的手沒能如願的落下去,一隻手猝不及防的拉住了我。
我轉頭看向那隻拉着我的手的主人,猩紅的眸子裡閃耀着滿滿的殺氣,大有遇佛殺佛,遇神弒神的氣勢。
對方被我的眸子嚇的一個哆嗦,卻是咬牙沒有鬆開我的手,鮮血順着我的手染在他手上,粘稠溫熱。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林黛,不能在錯了,你會越走越遠的。”
我看不清他的容顏,即便他離我那麼緊,可我依舊看不清,因爲我的眼睛糊了一層血氣,滿腦子滿心都是殺戮。
шшш t tkan ¢〇
這股殺意是來自沈文昊,是來自許還山,更是來自肖力,還有太多、太多曾經對我下手的人。
我本善良,卻被他們一步步逼到了今天,我本不願殺人,卻也是他們親手給我搭建起了入魔的高臺。
我沒有理會他,轉頭望向身下的人,似乎只有殺了他,我纔會解脫,所以我的手強硬的想要落下,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制着,怎麼都無法動彈。
“鄧總,你這麼拉着不是辦法,林黛這是魔怔了,快點打昏她。”
“阿豹,安保,這些死人都去哪兒了?平時一個個耀武揚威的,怎麼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快點,快點過來個人,趕緊把姚總拖走,趁着鄧總還能控制林黛,快點啊!都別愣着……”
華姐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羣人過來想要拖走姓姚的。
“誰敢,誰敢救他,我就殺了誰。”
徒然一聲爆喝,我猛然從地上竄了起來,同時也甩開了鄧總的鉗制,半截血粼粼的酒瓶子指着所有衝上來的人,心裡的那股殺意卻是越來越濃了。
我是在將自己逼上死路,因爲活着太累。
就在我跟滿大堂的人對峙的時候,門口突然涌進來一羣人,我的視線無法對焦,所以看不清那羣人是誰,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就是警察,若真的是他們來了,面對歹徒在次行兇,應該是果斷擊斃的吧?
我的腦子突然滑過一絲清明,手中的酒瓶子重重的捅向了姓姚的心口窩,耳邊響起一片驚呼聲,我悄然的閉上了眼眸,只等待着那砰然的一聲槍響。
然而我並未聽到任何聲音,只覺脖子一痛,整個人瞬間陷入了黑暗。
沒有預期的疼痛,更加沒有子彈打在身上的感覺。
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醒了,可當陽光闖進我的眼眸時,我還是愣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竟然還活着,並且還活的好好的。
周圍雪白一片,白色的牆,白色的屋頂,甚至連盯着儀器看的人穿的都是白色的大褂。
白色?
這裡是醫院?
我怎麼會在醫院?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數個問題竄進腦海,我努力的想要想起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換來的卻是一陣頭疼欲裂。
疼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病人睡眠怎麼樣?”有人在詢問,那聲音熟悉的很,可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不太好,經常失眠睡不着,並且在醫院開了不少安眠藥。”
這個聲音我熟悉,那是雨朵的。
我想要坐起來,心口處卻是一陣隱隱的跳動。
問話的人‘哦’了一聲,便沒再問多餘的話了。
這時另一個人詢問道;“司徒,姐到底怎麼回事?在激動也不至於殺人啊!她的爲人我們都是瞭解的。”
殺人?
兩個字瞬間闖入我的腦海,某些東西想要破繭而出,卻讓我的腦袋一陣陣鑽心的疼。
我轉過頭去,終於看清楚門口的那幾個人,穿着白大褂的是司徒,對面站着的兩個人,一個是雨朵,一個是美蓮。
還有我牀頭站着個醫生正在做記錄,嚴謹的樣子仿若出了什麼大事。
滿屋子的人,沒一個看到我醒過來了,依舊在討論着我的事。
“美蓮,你先不用擔心,我估計嫂子這可能是抑鬱症,暴躁型的那種,但也只是猜測而已,至於是不是還得等嫂子醒過來在說。”
“你說什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姐怎麼會得那病,她吃的好,活的好,每天跟我們開開心心的,怎麼可能……”
雨朵的聲音越說越小,眸子裡滑過擔憂的神色。
就連她自己也是不自信的吧。
一聲嘆息,司徒的聲音低了幾分,帶着同情的意味說道:“嫂子經歷的事太多了,長時間掛在心裡,鬱積堆在一起,心裡沒問題纔怪,當然我更希望這是我的揣測,一切還是等着嫂子醒過來在說吧。”
“那個,抑鬱症會死人的,這可怎麼辦?”美蓮擔憂的詢問,一雙手無意識的扯上了司徒的白大褂,滿眼都是害怕。
見她這樣,司徒握住她的手說:“沒事,沒那麼嚴重,有些人好好調養,加上身邊人的關心,還是能走出來的,最怕家裡人的冷漠與無視。”
說着話,幾個人走出了病房,而那個背對着我的醫生也做好了記錄,轉身看向我時,我已經閉上了眼眸,心裡卻是百轉千回,忍不住便流下了淚。
等我再睜眼時,病房裡只剩下我一個了,我安靜的起身,拔掉手腕上的點滴管以及身上的管子,一步步挪出了病房。
我身上只有胳膊有傷口,爲何要給我上心電圖我不清楚,但我不想待在醫院裡,這裡的味道讓我難受,堵得喘不上氣來。
這間醫院我並不陌生,夏夢住院時,我幾乎走遍了整個醫院的迴廊,如今想要離開這裡,自然也知道哪裡不會遇到司徒他們。
等我坐上出租車時,司機詭異的眼光看着我,很怕我會付不起車錢。
“我去耀星,到了自會有人給你錢。”
我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雖然頭還在疼,可記憶在慢慢回籠,我好像殺了人,但身邊沒有警察跟着,也就是說這事被壓下了,至於是誰,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了。
我不想欠他的,卻越欠越多,多到我沒辦法償還。
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伸手擦掉,它卻越來越多。
車子到耀星的時候,恰好華燈初上,耀星的生意纔剛剛開始。
阿豹似刻意等在門口,見我下來忙拎着件大衣將我裹了,並吩咐小弟去付賬:“林姐,你怎麼回來了,應該在醫院裡好好休息的。”
他眸色裡滿滿的擔心,讓我死灰的心滑過一抹暖意,至少還有人願意對我好,我就該滿足了。
“我在醫院待幾天了?”不用問我也知道,一定是醫院裡的人發現我不見了,所以給阿豹打了電話,他們知道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耀星了。
“三天。”他跟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觀察着。
我無視他偷看過來的眸光,邁步進了耀星的大門。
阿豹下面的人看到我沒什麼變化,反而是耀星裡的公主,小姐們見到我,一個個避之不及。
許是那天我的瘋狂嚇到了她們,以至於她們怕了我。
感覺到周圍的異樣,華姐寫着什麼的手就是一頓,擡頭看到我時,眸子裡閃耀出一抹驚訝,忙從酒臺後面閃出迎向我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該在醫院好好養兩天嗎?”
我走向她,刻意觀察了她的神色,跟阿豹他們一樣,她的眼睛裡並沒有畏懼,反而有一抹發自內心的關懷。
我不由得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你不怕我?”
“我怕你做什麼?你又不是老虎,又吃不了人。”
華姐的眸子閃了閃,卻還是跟我開玩笑般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低頭望了眼自己的雙手,白皙修長肌膚紋理分明,我依舊能感覺上面沾滿血液時的粘稠。
她瞬間明白了我在說什麼,不由得拉起我往吧檯走,邊走邊寬慰我道:“又不是你的錯,誰讓他嘴欠,手欠,全身都欠,若是我別說殺他,我得先閹了他,然後拿着他的寶貝給他燉湯,看着他喝下去。”
她這語氣說的雲淡風輕,我不由得心口一鬆,那股堵在心裡的東西松懈了一些。
“那天的事,你能告訴我是怎麼解決的嗎?”明知道是誰善的後,我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華姐的手顫了顫,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身對跟在我身後的阿豹說:“丫頭交給我,你還不放心怎麼着。”
阿豹尷尬的咧嘴笑了笑,撓着腦袋往回走。
她這才拉着我進了吧檯,那日被我砸的狼藉的酒櫃已經煥然一新,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她隨手給我倒一杯飲料說:“那天得虧瑤瑤跟阿浩過來,第一時間劈暈了你,要不還真得出大事。”
“瑤瑤?她回來了?”好久沒有出現的人,突然回來了我卻沒看到,讓我有些意外。
“恩!回來了,本來是想來看你的,結果變成了給你善後。”華姐點頭,一臉的無奈。
“那個被我捅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