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一陣寒意襲來,我悠然轉醒。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衣服都沒脫,被子也沒蓋就這麼睡了,難怪會覺得冷。
還唸叨着要照顧父母,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照顧旁人?
所以,我一定要讓自己快點好起來,強大起來,才能夠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我不由得自責起來,迷糊中伸手摸索着找尋被子。
胡亂的摸了一陣,被子沒有摸到,卻摸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嚇的我全身一緊,猛的從牀上彈了起來。
慌里慌張跳下牀去開燈,卻猛的撞到化妝臺前的矮腳凳,疼的我全身冷汗直冒。
卻沒時間顧及到自己的腿腳,擡頭望向牀上。
是他!他怎麼跑到我的牀上來了,還渾身的酒氣!
對於酒精我早已麻木了,所以並沒有太反感,朝他走了過去,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外面應酬喝多了,回來時走錯了房間。
無奈的搖了搖頭,本能的便伸手搖了搖他,“嚴總,醒醒。”
他哼了一聲,並沒有要醒轉的意思。
無奈我只能更加用力道,“嚴總,醒醒,你走錯房間了。”
雖然我很清楚,這裡是他的家,我不過是借宿而已,他想要睡哪裡就能睡哪裡,可我不想讓他醒過來時,誤會是我將他拖上牀的。
畢竟,他一開始不就這樣誤會過嗎?
清俊的眉頭皺的更深,似乎極其討厭有人打擾他一般,伸手用力的推了我一把道,“別碰我,走開。”
短短的兩個字,卻是帶着冰冷的寒意。
我被他推的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好在及時伸手扶住了身後的櫃子,卻還是被櫃子磕到了膝蓋,疼的我蹲在地上好半天沒有緩過來。
牀上的人卻全然不覺自己做了什麼,翻了個身,繼續沉睡,睡得像是個孩子,絲毫沒有防備,均勻的呼吸現實他睡得很安穩,讓我有些於心不忍打擾他休息。
嘆了口氣,我無奈的起身忍着腿疼腳疼,想要找件厚衣服去外面的沙發睡。
一起身,便發現他和這衣服躺着,連鞋子都沒有脫,被子更是沒有蓋。
這樣睡,竟然也能夠睡得安穩。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條件反射的便向他走了過去,將他的皮鞋脫下放在一邊,擡着他的腿將他順到牀上去。
衣服是沒辦法脫了。
我看了看,從他身下拉了被角使勁兒的拽着,奈何被角被他壓着,我的力道根本不夠,拽了半天,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算了。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爬到牀上,拉了對面的被角,打算翻轉過來勉強蓋在他的身上,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剛爬上牀,手臂便猛的被人一帶,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直直的向他倒去,下一秒,便整個人橫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胸口結實,撞上去頓時覺得鼻頭一陣痠痛,熱不住低呼出聲。
身下的人被我這麼一壓,也是眉頭微蹙,嚶呢了一聲,手臂一撈,竟然將我整個人從身上撈了下來,手臂一伸,又將我放在了他的身旁。
不待我反應,他整個人便已經壓了過來,半個身子壓在我的身上,瞬間讓我動彈不得。
一些列的動作他做得彷彿早就排練過一般,行雲流水,半點沒有給我考慮的時間,若不是他此刻依舊呼吸均勻,緊閉雙眼,我都要以爲他是故意的了。
我被他壓着連大氣都不敢出,他的臉便埋在我的頸窩處,不輕不重的呼吸掃過我的頸項,竟然莫名其妙的一陣顫慄。
大手橫在我的胸前,大概是覺得姿勢不太對,又挪了挪身子。
被他這麼一折騰,我的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確定他睡熟之後,才勉強的擡起他橫在我身上的手臂,朝旁邊挪動自己的身體。
重!
好重,挪了半天也沒挪出多少位置來,反而引得他一陣皺眉,索性直接將我攬住,抱在胸前,而他的脣角,緊貼着我的額頭。
這一次,我再也半點動彈不了,試了幾次都於事無補之後,索性便放棄了。
原本就已經半夜,加上之前的感冒藥,又折騰了這麼一陣,竟然趴在他的胸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睡得卻不安穩。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還在睡,摟着我的手卻鬆了些。
我嚇了一跳,從牀上彈了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再拽住我,我順利的‘逃脫’,逃之前,不忘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又在我房間睡了多久?張媽知不知道?
我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問號,卻是沒有一個完整的答案。
我不敢去打擾張媽,如實讓她知道嚴耕睡在我的屋裡,不知道會怎麼樣,也不敢將嚴耕叫醒,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索性拿了一條毛巾搭在身上,縮在椅子上,想着在等一個小時天亮了,我便下樓去,這樣嚴耕醒來看不到我在房間裡,也就不會誤會什麼了。卻不想靠着靠着我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醒過來時天已大亮,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而之前躺在牀上的人早已不知所蹤,一切彷彿都像我自己做的一場夢一般。
只是,我又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椅子旁的地毯上,還掉着我之前搭在身上的毛巾。
我是怎麼來牀上的!不會是我自己迷迷糊糊間又爬上來的吧!
我驚恐的在心中想到,還是他醒來之後將我給弄上去的?
再也睡不住了,我索性起牀。正在整理牀鋪,就聽張媽敲門道,“小姐,早餐好了。”
“好,就來。”
我急忙回答,有些心虛,因爲她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嚴耕從我屋裡出去。
想着他回來了,定會要我昨天寫的那些東西,我便往牀頭上去尋找,卻是怎麼都找不到那些寫好的東西了。
我想一定是他醒來後看到拿走了,只好換了件衣服去餐廳。
整潔安靜的餐廳裡,依舊是張媽勤快的忙碌着。
沒見到嚴耕我鬆了一口氣,上前道,“張媽,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小姐。”
張媽恭敬的回答,從我來之後開始,他對我便一直是這個畢恭畢敬的態度,但是這種恭敬卻又跟對嚴耕的那種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覺得有差別。
我嗯了一聲,坐下開始吃早餐。
張媽果然換了食譜,粥,包子,油條應有盡有,唯獨沒有昨日的西餐。
我一邊吃一邊試探着詢問道,“嚴總昨晚沒回來嗎?”
張媽愣了愣,因爲這些天我幾乎都不會刻意的去問嚴耕的任何事情,半響,張媽還是淡淡的回答道,“剛回來,上樓去了。”
剛回來?也就是說張媽沒有發現嚴耕昨晚回來,更沒有發現他睡在我的屋子裡,也沒有發現嚴耕早上從我房間裡出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莫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先生早。”我正鬆了一口氣,張媽突然響起的聲音硬是將我的好心情打破,一口粥差點沒嗆出來。
急忙嚥下嘴裡的熱粥,燙的我眼淚差點沒流出來,尷尬的趕緊起身朝身後下樓的人道了一句早。
他嗯了一聲,在我對面坐下,張媽馬上端着牛奶麪包走過來擺在他面前。
與早晨看到他時的樣子完全不同,此時的他一身白色休閒服,清爽乾淨的就好像剛剛起牀一樣,我由衷的佩服起他的酒力,即便喝成那個樣子,還能沒事人一般的坐在這裡,這一點上,我就算在西河待了三年也完全不如他。
我又開始懷疑我早晨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眼前的人了,難道真的是我自己病糊塗了?
在他面前我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低頭吃着我的早餐,希望早點吃完早點躲回到我那臨時的龜殼裡,盤算着該如何擺脫沈文昊。
“今天早晨……”他突然開口,嚇的我猛然愣住。
他想說什麼?!
來不及想,我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我睡得很好,謝謝嚴總關心。”
我明顯的感覺到張媽掃了我一眼,卻也僅僅是掃視而已,她的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嗯了一聲,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聽的答案,他說,“睡的好就好,資料我看過了寫的不錯。”
他這是在誇我嗎?我不由得有些鬆緩下來,我還以爲我寫的那些東西,恐怕不會瞞過他的眼睛那,不想他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他簡單的吃過早餐,接過張媽遞給他的晨報看了一下,轉頭對我說道:“收拾一下,下午出去。”
我就知道,他怎麼會放任我不管那?他是商人,應該是越快榨乾我的價值越好吧?
我突然想起,我跟安靖成還有約,這麼多天過去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家交代了。
我有些急切,卻又不敢讓嚴耕看出來,畢竟我欠他的可不止金錢那麼簡單。
下午究竟是做什麼我不敢問,因爲他從不會告訴我要去做什麼,他每次都是讓我臨場發揮,我發覺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竟比在西河那段時日還要提心吊膽。
我要不停的費盡心思去揣摩他在想什麼,還要時時刻刻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唯一的好處,便是不用每天對着一羣自己看着都想吐的男人笑臉相迎,虛以爲蛇。然而對等的,卻是不知道那一天,他就將我推上某個他的重要客戶的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