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蘇日暮猛然反應過來,大驚,噌的就蹦了起來,面紅耳赤地看向不遠處倚着一根柱子神色高深莫測地望着他們的藍衣青年。
此人烏髮金冠長衣,相貌極爲俊美,不是阜遠舟還能是誰?
甄偵也有些懊惱於自己居然沒發現有人走到這麼近的地方,不過不知道是因爲摔得疼了還是怎麼的,他坐了起來,人依然有些愣愣的模樣,下意識撫了撫下脣。
蘇日暮一看,臉色就是一炸,吶吶不知說什麼好,再看向阜遠舟時,忽然發現後者突然顛倒衆生般一笑。
蘇日暮渾身汗毛咻的就是一豎。
然後,只聽得一聲龍吟,阜遠舟腰間銀劍出鞘,殺氣比劍鋒更冷,直逼那個雪青的人影而去!
甄偵一驚,單手一撐急急躲開鋪面的劍風,阜遠舟嘴角笑意更深,眼神霜氣更重,趁他立足不穩,劍一橫,便掃了過去。
看着這果斷兇殘的一幕,蘇日暮第一個反應就是感動——原來子諍沒有單單衝冠一怒爲藍顏眼裡還有他這個兄弟啊~~~
第二個反應是欣慰——子諍的劍法又高了一層,瞧這幾乎無往不利的劍勢~~~
第三個反應就是——唉呀媽呀子諍你玩真的啊?甄偵不是你的對手會死人的啊啊啊!!!
幸而甄偵輕功極好,幾次危急關頭都險險避開,不過他看着一地被劍風掃碎的暗器,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子諍子諍~誤會啊誤會啊~~”蘇日暮趕緊撲過去攔人。
阜遠舟被他扯住,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誤會?”
蘇日暮狂點頭啊狂點頭——這事真的是巧合啊。
而且剛纔甄偵都下意識護着他了,眼中憂慮着急不是裝的,蘇日暮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自然而然就……
誤會?甄偵挑眉,蘇日暮這般不在意剛纔的吻,倒是讓他心裡隱隱不悅。
阜遠舟的指尖優雅地彈了彈劍身,發出悅耳的聲響,“誤會的話……”眼神驀地一凜,瞬間就繞開蘇日暮劍尖刺向甄偵,“那也等我動手了再說!”
劍氣撕裂長空,那架勢,不見血不罷休!
蘇日暮趕緊再攔,這回是直接把甄偵往自己身後藏了——還愣着幹嘛?皇朝第一高手這個稱號你以爲是用銀子買的麼!打起來會要命的有木有!?
阜遠舟黑着臉停下來,目光掃視他片刻,像是準備連他一起戳個洞。
“子諍,不就是碰了一下麼,大家都是男人,意外而已,沒什麼的~我都不計較了,子諍你就大人大量了哈~~oo”蘇日暮硬着頭皮乾笑道。
呸!就是因爲是男人才糾結計較好不好!是女人的話我就直接把你入贅了!!——阜遠舟的臉更黑,“行,不計較。”沒等蘇日暮鬆口氣,他就暗暗磨牙接上下一句話:“不過本王心情不好,就是想砍砍人泄泄憤!甄大人不介意陪本王過上幾招吧!”
甄偵挑眉。
眼看着阜遠舟又要動手,蘇日暮乾脆蹭過去拽着他不放了——仗着他有傷,反正阜某人壓根不敢閃開怕他又摔了,。
阜遠舟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你在幹嘛?”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護着甄偵的樣子很像是維護丈夫的妻子or維護妻子的丈夫!怒!!!
這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結果被人搶了去(……)的感覺真是讓永寧王殿下莫名地惆悵。
甄偵站在後方看着,也有些想笑,這種隨妻子回孃家被岳父岳母追着打的氣氛……真是莫名的喜感。
而且,他心裡倒是不排斥,反而蘇日暮維護他的動作讓他有些隱隱的高興。
可惜蘇日暮完全不理解他們或惆悵或高興的情緒,很是糾結:“子諍你這麼生氣,莫不是甄偵也佔過你便宜?”然後觸景生情衝冠一怒???
阜遠舟:“……”
甄偵:“……”
什麼叫做也……
什麼叫做佔便宜……
什麼叫做甄偵佔阜遠舟便宜……
永寧王殿下和甄大學士對視一眼,油然而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如一起掐死他的惺惺相惜。
不過沒等他們將想法付諸於行動,就被人打斷了。
“原來你們在這裡。”人未至聲先到。
阜遠舟、蘇日暮和甄偵擡頭看去,正好看見一身黑衣的連晉落在他們面前。
“怎麼了?”阜遠舟問。
連晉也不廢話,徑直道:“出事了。”
阜遠舟最近聽到這三個字就頭疼,這回也不例外,直接就扶額了,“又死人了?”
“不是,武舉這邊沒事,”連晉皺眉,“是之前抓的那幫小孩越獄了。”
“什麼?”說的不是武舉的事情,阜遠舟一時反應不過來。
甄偵皺眉,“連晉你是說關在府尹府的那幾個?”
鬧得沸沸揚揚的廄暗殺案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的兇手便是一羣年紀相當、不能言語、無正常人的思維,而且兇猛異常的孩子,因爲問不出所以然,加上幕後黑手還沒浮頭,所以一直被關在府尹府重刑犯大牢裡,由太醫院秘密派人研究怎麼讓他們恢復正常。
阜遠舟想起來,也蹙了眉尖,那羣小孩簡直是人間兇器,武功高深得像是成年人,和那羣虎人一樣,不怕死不怕疼,像是中了傀儡術的瘋子。
“究竟是怎麼回事?”
連晉言簡意賅:“府尹府的官兵大部分都調出來了,守衛空虛,結果有人劫獄,直接把他們帶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武舉上,壓根就沒有想到對方會把主意打到那些古怪的孩子身上。
“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阜遠舟如是道,臉色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神晦暗不明。
對方接走那批孩子,究竟有何用途?
蘇日暮是直接對上過那羣孩子的,還險性了大虧,自然是知道那是怎麼樣變態的存在,此時禁不住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若是敵人放他們出來搗亂,可就不妙了。”就算之前的暗殺案搞得再大,小孩始終有小孩的優勢,普通人不會防備太多。
“有留下他們的畫像嗎?有就派人去搜,別聲張,。”阜遠舟道。
連晉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奇怪起來。
“怎麼?”阜遠舟注意到了,問道,不過也想到連晉這人表面大大咧咧實際做事粗中有細考慮細緻,再加上楚故也在,應當早就派人秘密去搜而不是來找他拿主意吧?
果然不出所料,連晉道:“三爺剛纔所說的楚故和下官已經吩咐下去了,就在剛纔也恰好在擂臺區附近發現了一個,不過那小孩身邊跟着一個婦人,喬裝的幾個弟兄想要抓人的時候那個婦人鬧了起來,硬要說那幾個弟兄是人販子,鬧得很大,楚故不得不假裝把他們抓起來,那個小孩和婦人也趁着混亂失蹤了。”
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這幅模樣了,當真讓人懊惱得緊。
之所以救了他們,是爲了針對武舉?阜遠舟一邊思索着一邊問:“只看到了一個?”
連晉頷首,“目前只有一個。”
阜遠舟沉思片刻。
那麼,其他人在哪裡?
如果是針對武舉,爲什麼這麼公然出現?也不易容,以爲婦人鬧事這招能完全行得通麼?
如果是要鬧事,爲什麼又要逃得這麼,在被人發現的時候完全可以暴起傷人了。
是因爲他們沒有找到他們的目標麼?
他們的目標又是誰?
武舉?蘇日暮?甄偵??抑或是阜遠舟???
阜遠舟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東西,阜崇臨當初看他的怨毒眼神,文試考場上的巨蟒,灰宵掉落的馬鞭,虎人,被屢次追殺的蘇日暮……等等等等,東西很散,他一時也串聯不起來。
連晉看了看天色,“下午的比賽很就開始了。”只是若是告訴圍觀的百姓,他們身邊可能有天真無邪模樣的孩子殺手,那場面定會大亂,人人猜忌擁擠,臺上選手有所顧忌,也沒法好好比賽。
只是此時喊停比賽則更爲不妥了。
“再多派些人去找那幫小孩,”阜遠舟也有些沒頭緒,只能道:“還能調多少兵力過來?”萬一擂臺區這邊亂了也比較好辦,不會慌手慌腳。
“駐紮在廄的連家軍在三裡外隨時候命。”連晉道,阜懷堯早就下了令準他在城外秘密駐兵。
時間也差不多了,阜遠舟轉身往擂臺區那邊走去,順帶拽上蘇日暮,對連晉道:“帶一千士兵侯在半里外,別驚了百姓。”
“是。”
……
皇宮。
阜懷堯放下手中剛呈上來的消息,清冷平淡的目光泛起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漣漪。
以言造勢,以殺制殺。
“崇臨,你,果真沒死麼……”
細微的呢喃,慢慢消失在寂靜的御書房中。
若你真的沒死,你準備什麼時候來尋我報仇……
你報仇的名單裡,也有遠舟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