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多修士,一片沉默,在這浩瀚的氣勢下,每個人,都似乎失去了說話的念頭,只有用心去默默地品味,來表達自己的尊重。
就連那幾個始終面色沉穩的元嬰修士,此刻也不禁眉頭緊蹙,看向韓石的目光,何止是震驚可以形容,他們無法想象,在這青衫修士尋常的面容下,卻隱藏着這般強悍的血脈之力。
在這些人當中,唯有一人,目光極爲陰沉,死死地盯着那十丈方石,而其隱藏在袖口中的手指,卻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此人正是張慕白,師父原本答應過他,無論如何都會來雷雲島觀禮,但從始至終,張慕白都沒有看到師父的身影,他一連放出十餘隻煙鶴,也沒有任何迴應,那個時候他心中便有了一絲陰影。
他原本以爲,師父必然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之事,才耽擱了時辰,即便是此前看到韓石出現,他也沒有驚慌之意,直到此刻看到那十丈方石,在那浩瀚無垠的氣息中他感到了一股無可抵抗的威壓。
直到此刻,他心底那個隱藏起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正在急速地膨脹着。
那黑衣男子張慕白並不陌生,百年前他便與此人有過交手,當時的他修爲不夠,不到十招便令牌被奪被驅出這雷雲秘境,狼狽不堪,他對那君無憂也生下一絲怨憤,百年之後,此人更是已凝聚假嬰,如此一來,他的雪恨之念不得不打消,況且師父曾將這君無憂的背景都曾詳細說過,並嚴令他不得擅自出手,甚至還要千方百計地與那君無憂修好關係。
“那君無憂身爲君家最有天賦之人,尋常之人並不知道,此人實力之強冠絕遺落之地,只要是元丹修爲便絕不是此人敵手,即便是爲師,也不過稍勝一籌而已,一旦此人踏入元嬰,完全開啓血脈傳承,其實力還在爲師之上,你不用奇怪,君家乃是昊日城中最神秘的傳承家族,君家之人一旦血脈覺醒,在同一個境界中便是無敵的存在。”
百餘年前,在他狼狽而退後師父所說的話,此刻似乎又在耳邊響起,張慕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但即便是這魔神一般的君無憂,在那個削瘦的青衫背影前,也討不到絲毫便宜,那韓石究竟是人,還是妖?難道師父追殺韓石而去,不僅未得手,反而死在韓石手中不成?
“不,不可能,師父不可能會死,更不可能會死在韓石的手中,他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元丹修士而已,他怎麼有本事殺死師父。”
張慕白麪色蒼白,瘋狂地搖頭,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生怕一旦自己信了,在韓石面前,他連舉劍的勇氣都會完全喪失,此前韓石那追命的一掌,似乎還未曾消失。
而在張慕白身旁不遠處,一聲白衣的許晨,眼中露出奇異之芒,其中震驚之意不多,而是有一股欣賞在其中,他對這韓石的種種神通的奇特之處,並無嫉妒,卻更加激起了他的超越之心。
此前文武兩次比鬥,他雖連敗兩次但卻未留下任何陰影,反而讓他頗有感悟,甚至在來雷雲島之前,還有不小的突破,原本已有的假嬰雛形漸漸凝聚。
那十丈方石惟妙惟肖,若不是衆人心中清楚這乃是虛幻之影,怕是會將其當成真的。
百丈巨虎影怒吼連連,捨棄那天空上的黑色大鼎,調轉方向,張開血盆大口,朝着韓石一口咬去,它額頭上的劍形花紋爆出一縷光芒,閃爍間有一股銳金氣息朝着四方射去,所到之處帶出道道破空之聲,猶如裂帛,它血脈傳承的是一股王者鋒銳之意,一旦遭到挑釁,便立刻會做出最強烈的回擊。
外表看上去是虎形,但內在中卻是劍之意,不折不彎的劍意,即便這方石透露的氣息浩蕩八方,如帝如皇,亦絕不能令它俯首帖耳。
這是王者與帝皇之戰,白紋虎影的仰天之嘯,在它撲向韓石的瞬間,化作一道驚天劍嘯,虎影額頭的劍形花紋閃爍間,陡然化作一道數十丈長的劍影,與那白紋虎的血盆大口同時,落向韓石。
韓石沒有看那來襲的虎影和劍影,反而轉身邁出一步,右手撫上那十丈方石,這方石剛一入手,便有一股蒼茫無窮的浩瀚無垠的氣息撲面而來,似在韓石觸摸的瞬間,便有無盡歲月流過,其中的滄桑之意,讓韓石不禁心生感慨。
雖然明明知道這是血脈之力幻化而出的,但卻給了韓石以一種真實存在的感覺,這種似幻似真的感覺,恍若幽夢,對此,韓石有許多疑惑,但眼下不是去追尋答案的時候。
韓石目光突然一冷,轉身看向背後那距離他已然很近的危機,雙手緊緊一握,猶如握住了命運一般,那十丈方石,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在一道道驚駭的目光中,膨脹開來。
二十丈,五十丈,一百八十丈,五百丈,九百九十九丈,最終,在第九百九十九丈上停了下來,這是韓石目前的極限,若要千丈則必須突破到元嬰期,否則血脈之力無法支撐。
在這高近千丈的方石面前,這百丈虎影和那數十丈長短的劍影,突然間從原本看似能掌控一切的角色,突然間只剩下一種感覺,那便是渺小,如螻蟻一般的渺小,這千丈方石剛一幻化而出,便化作一道無比強悍的衝擊之力,朝着虎影和劍影極速衝壓而去,轉眼間,便撞擊在一處。
這方石的虛影雖大,但卻比那凝實之石要相差許多,是故雖然看起來規模宏大,但卻遠遠沒有達到巔峰。
一道震天轟鳴,其中更是有清脆的金石相交之聲迴盪,朝着四面衝擊而去,這股聲音中所蘊含的驚天戰意,聞者無不色變,目光中透出狂熱之意,恨不得自己也能衝將上去,搏命拼殺。
轟鳴聲後,只見那百丈虎影,被一股絕強大力擊在身上,哀嚎中,凌空飛出數千丈之外,重重地摔在山巔上,更是神色萎頓,勉強爬起來後,虎影縮短到八十餘丈,稍有黯淡。
顯然在這一擊中,白紋虎影受到的傷勢極爲沉重。
而那數十丈長短的劍影,在千丈方石一撞之下,散出一聲劍之哀鳴,劍身之上赫然出現一道不太顯眼的裂縫,一震之下劍影瘋狂地後退,頭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沒入那白紋虎影的額頭之上。
君無憂面色大變,氣息牽引之下一連退出數十丈才堪堪站穩,頭髮散亂,氣血極度沸騰之下,更是連續吐出數口鮮血,他急忙打出手訣。
許久,纔將那直欲噴出全身之血的感覺生生壓了下去,擡頭間,眼中露出無法置信之意,他不能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在這千丈方石一擊之下,他已然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勢,他曾經一直都堅信,在這遺落之地中,沒有誰的血脈之力能比他的更強。
但如今,他所堅信的一切,都在這千丈方石的驚天一擊下化作泡影,他的血脈之力,與這青衫修士相比,不值一提。
他身後的白紋虎影,一對虎目中也露出從來沒有過的駭恐之色,那無堅不摧的利爪已然折斷數根,傷口處血跡斑斑,它的渾身更是在輕微地顫抖,已然沒有了再戰的勇氣,這一切情形與君無憂的心神相連,他心中已然明瞭,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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