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在君無憂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堂堂正正的戰意,這種感覺,與之前此人所表露出的殺機,完全不是一種感覺。
韓石已經不是初入修道之途的懵懂之輩,他所經歷之事,磨礪了他的修爲,更加磨礪了他的心智。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這君無憂這番來,並無有一絲惡意藏於其中,但韓石依舊謹慎小心,這個世界上的種種險惡之事,都是在那華麗或者平淡的假象掩蓋下,讓人一步步走入陷阱中。
“我此番來,並不想解釋什麼,只是想與韓兄說聲抱歉,利用劫雷引韓兄入劫,非我本意,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還望韓兄諒解。”
君無憂目光中透出一絲歉意,他手微微一召,一道玉簡從他的手心緩緩漂浮起來,飛向韓石,被韓石一把握住。
“這是我君家當代老祖,讓我交於韓兄的,其中的內容,我也不知,韓兄閱後,自然知曉。”
君無憂緩緩說道,他朝着韓石點了點頭,轉身大袖一揮,踩劍離去,化作一道長虹,消失在遠方天際。
韓石散出靈識一掃後,沒有發現有何異常之處,他右手抓住玉簡,按在眉心處,玉簡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融了進去。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韓石小友,你我雖不相識,但我卻已等你多年,老夫君舟,乃是君家當代老祖。”
韓石瞳孔微微一縮,他從七龍獄直接傳送而來,這遺落之地他從未來過,怎會有人等他多年?他如今修爲雖然不凡,但畢竟還未結嬰,在那些隱世多年的老怪眼中,還算不得什麼威脅,至多不過是潛力很大罷了,若是說有人在這遺落之地中專門爲了等他,韓石不信。
這名爲君舟的老者話語中透着一股玄機,韓石面色始終如常,目光無波,靜靜地聽着。
“我之所以等小友多年,並非老夫之能,而是我君家歷代傳承下來的一幅字,上有“青”“劫”二字,凡是能夠應驗這二字者,便是我君家所等之人,在你踏入劫雲時,老夫便已確定,你,就是老夫所等之人。”
“老夫有一事相求,這枚玉簡上,有我君家的血脈牽引之力,小友若是願意,可以持此玉簡,在雷雲山上搜尋一具骸骨,這骸骨乃是我君家一代先祖的遺蛻,若是可以尋得,還請小友移駕昊日城,老夫必有厚禮奉上”
韓石目光一閃,傳出一道靈念,“君前輩,此事並非困難之事,換做他人亦可爲之,爲何偏偏要晚輩?”
蒼老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小友心思聰敏,老夫有一事本不願說,此事關乎我君家機密,小友乃我君家的有緣人,老夫還是應當告知於你。”
“一代先祖數千年前突然失蹤,自此之後,我君家後人體內突然出現一股詛咒之力,這詛力初時尚不明顯,一旦結嬰,這股詛力便會完全爆發,每日子午正時都會引發血脈之力反噬,痛不欲生,而且詛力會隨着修爲提高,愈發嚴重,我君家除了一代先祖之外,歷代族人因爲這詛力的存在,修爲被生生限制在靈動之下無法突破。”
“我君家尋遍整個遺落之地,皆無所得,推算之下,一代老祖唯一可能的下落,也只有這雷雲秘境,我君家歷代元丹修士,都會進入雷雲秘境,尋找先祖下落,但無一例外沒有人能找到,這雷雲秘境中,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隔絕了我君家弟子的血脈感應,老夫無奈之下,用秘法控制了一些元丹修士,進入其中尋找,但這些人均無音信,想來已命喪其中。”君舟的話語有些低沉,語速也緩了下來。
“此事有不小的風險,小友若是覺得事不可爲,老夫絕不勉強,但若能帶回一代先祖的遺蛻,老夫以君家歷代先輩之名起誓,將有一份厚禮奉送小友,爲表誠意,老夫先送小友一物。”
一點光芒在玉簡中陡然出現,迅速凝聚之下,形成一柄兩尺小劍,劍身猶如秋水波濤,泛出閃閃光華。
此劍剛一入手,韓石便感覺有鋒銳之意撲面而來,即便是他手持劍柄指向前方,仍有太阿倒持之感,似乎此劍的鋒銳,並非只是朝前。
“此劍中封印之力,相當於老夫全力一擊,以老夫元嬰大圓滿的修爲,此劍可保小友在這遺落之地中的平安,此劍兇險非常,小友需以血煉之法祭煉,方可以得心應手,不被此劍所傷。”君舟說道。
“一代先祖額頭上有一道劍形印記,小友一見便知,若事不可爲,小友切不可以身犯險,切記切記。”君舟的聲音迴盪中緩緩消散。
韓石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小劍,此劍若真如那君舟所言,倒是一樁美事。
與君無憂一戰後,加之此前與那張元峰之戰,韓石對自身實力有了一個大致的估算,若是尋常出手,不動石訣神通只用修士之力,他的修爲與尋常的元丹圓滿修士,大致旗鼓相當。
一旦石訣全力施展開來,他的真實實力大致相當於元嬰中期,若有陣法之助,韓石有信心與元嬰後期修士一戰不落下風,即便無法殺敵,自保亦是綽綽有餘,至於元嬰大圓滿修士,眼下他還不是敵手。
法寶倒是有一些,但卻因修爲不足,尚難發揮法寶的真正力量。
若是真有大圓滿元嬰修士對他心生殺機,韓石只能依靠吳天出手,但他並不想如此。
灰石,雖然暫時讓他躲入其中,但免不得有將灰石的秘密暴露的危險,韓石也有過推測,以吳天的魂體長時間停留灰石中倒無大礙,若是韓石以肉身進入,最多隻能停留數年,便會被其中的神秘之力排斥出去,而且會在很長一段時間中無法進入,這樣的代價韓石無法承受。
而這小劍內蘊極強之力,可以在韓石突破元嬰之前作爲底牌,不至於遭遇強敵時毫無抵抗之力。
在經歷過那詭異的天劫之後,韓石心中便有一種感覺,他的元丹提升起來,較之其他人要困難得多,將來他要面對的五行風雷劫,將會達到一個極爲恐怖的程度,此事韓石也曾有推測,怕是與他修煉的法訣有關。
他這樣的情況極爲罕見,他乃是人的肉身,屬於修士,但所修功法卻是石訣,亦是石修,這兩者本不會在同一人的身上出現,但卻因爲灰石的存在,讓他邁過了這個本無法邁過的界限,兼修兩者。
這樣,便產生了一種變異,這種變異無鑑可尋。
恰如水火不相容一般,這兩者在一種特殊力量的籠罩下,暫時共存了下來,但這種變異的共存無法長久,一旦達到共存的極限,等待着韓石的將是無比悽慘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