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蠶早已通靈,聽到中年男子所言,不僅沒有生出逃遁之心,反而兇性大發,大嘴一張之下,朝着中年男子吞來。
它很清楚,在中年男子面前,單純地逃遁,它沒有半絲可能。
墨天蠶的大嘴,在張開的瞬間,竟以一種無法想象的維度,無限膨脹,從中年男子的角度去看,他的身前,驀然出現一個遮蓋了半邊天際的黑洞,強勁的吸力,頓時將他吸入其中,隨後,大嘴閉合,整個空間只剩下沙沙之聲迴盪。
那一具具骸骨,皆是如此被墨天蠶所吞噬,一旦被其吞入口中,便有無數道腐蝕之力從黑暗中浮現,將那被吞噬之物快速腐蝕,直至白骨嶙峋,才被它吐出,落入那骨海之中。
黑暗中,只聽得一個聲音,從墨天蠶的體內傳出。
“逆!”
此音一出,頓時整個世界的運行突然停止,緊接着,便是......倒流。
щшш ¤Tтkan ¤¢ ○ 一道道時空逆轉所產生的強大撕扯之力,頓時將墨天蠶籠罩,將它那由黑暗所凝的身軀,不斷撕裂,劇痛中,墨天蠶扭轉着身軀,吞噬之力施展到極致,與那撕扯之力相抗衡。
但這種抗衡,只維持了數息,便被打破,它的身軀,被撕裂成無數塊黑暗,融入虛無之中。
中年男子的身影,從其中緩緩走出,他的手中,捏着一隻小指長短的小小黑蠶,兩隻小眼睛中寫滿恐懼,它對這中年男子,實在是怕到了極點。
此刻的墨天蠶,被中年男子的神通,直接打回到了最初的模樣,不再有兇殘之感,反而顯得有些可愛。
中年男子右手一翻之下,黑蠶化作一枚黑色的指環,戴在中年男子右手小指上,他看了看左右,微微嘆息一聲,便欲離去。
驀然,中年男子神色一變,他的雙眼中露出精芒,看着那似乎永恆不變的星辰,在那無盡的虛空中,有一道淡不可察的波紋,緩緩擴散,其勢細渺,就連那些漂浮的塵埃,也未有稍動。
就像那比呼吸還要輕柔的微風,從天地間拂過,無人能察覺到它的存在。
中年男子看着那道波紋,他那數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動容之色,此刻浮現。
“這是......青之本源的氣息!”
中年男子的雙眼中,兩道璀璨至極的青芒射出,沿着波紋來臨的方向追溯而去,這青芒的速度無法形容,似乎超越了時空的極限。
只是,還未等到找到源頭,那波紋卻在半途中戛然而止,中年男子眼中的青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
“第二道麼......”
......
......
五行大陸,西南邊陲,有一個名爲燕的修真國,這燕國雖說有些偏遠,但修道水準放在整個五行大陸來說,卻是不低,可算得中等偏上的程度,燕國修爲最高的三人,皆是嬰變修爲,其中最強者已然踏入嬰變後期。
此人,乃是魂道宗老祖邱楓,一身修爲全力爆發之下,即便是小乘修士,也要頭疼不已。
邱楓常年在魂道宗閉關,潛心衝擊小乘境,有他坐鎮,這些年來,魂道宗力壓另外兩大宗門白雲宗與劍門,從三足並立,變爲燕國修道門派之首。
相傳,白雲宗老祖與劍門老祖,曾聯手與邱楓一戰,勝負不知,但從那以後,白雲宗與劍門便隱隱有了尊魂道宗爲燕國之首的意味,其餘各大小門派,自然更是不敢說半個不字。
久而久之,魂道宗的山門之下,在十年一度的招收弟子時,便成爲整個燕國最炙手可熱之地,無數青年才俊與天資不凡的孩童,從燕國各地匯聚而來,無一不是想拼着命也要成爲魂道宗的弟子。
無人敢對魂道宗露出不敬之色,即便是那些失敗而歸之人,也唯有苦笑中搖頭,暗歎自己沒有這個命。
此刻,尚未到魂道宗招收弟子之時,但山門外,卻是人影重重,這些人中沒有凡人,而是來自於各個門派的修士,他們此刻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站在魂道宗山門前的數十人身上。
準確地說,是落在那數十人身前,一道盤膝閉目的黑衣青年身上。
“聽說此人,一個月前便坐在這裡,放言挑戰魂道宗,真是膽大包天,哼。”
“李兄有所不知,此人名爲君無憂,而且並非一人來此,他身後那些人,便是君家族人,這是整個君家來挑戰魂道宗了。
“在下孤陋寡聞,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燕國有什麼君家?”
“這君家可是將魂道宗徹底惹怒了,聽說此人不是簡單的挑戰,而是要魂道宗讓出山門,舉宗搬遷,魂道宗掌宗當時便勃然大怒,險些出手,但卻被魂道宗老祖攔下,並與這君家定下一月之期,今天,就是決戰之時。”
“這君家,到底是哪路神仙。”
“李兄,你閉關太久,不問世事,這幾年來,整個燕國修真界風頭最勁的,便是這君家,其中有三人修爲最高,被稱爲君家三虎。”
“這三人兩男一女,名爲君無憂,君無常,君無意,皆是靈動修士,其中最不能惹的,便是那隻母老虎君無意,此女雖說修爲較之另兩人稍弱,但手段之狠辣,猶在君無憂與君無常之上,是個名副其實的女煞星。”
“而這君家轟動整個燕國修真界的,便屬三個月前,君無憂與君無常兩人,同時出手,分別挑戰白雲宗與劍門老祖,最終竟是雙雙平分秋色,相傳這君家弟子有血脈傳承,一旦覺醒,威能強大無比,故而兩人雖是靈動後期,卻能與嬰變中期的兩位老祖鬥個不相上下。”
“除了這三虎之外,君家弟子中還有元嬰十餘人,整個君家的實力,已然絲毫不弱於白雲宗與劍門,整個燕國,能夠力壓君家一頭的,也只有魂道宗了。”
“數月來,魂道宗上下,除了掌宗與老祖尚未出手外,已有十一人接連敗在君無憂的手下,不過這君無憂出手倒是有分寸,落敗之人只是受傷,無人死亡。”
“聽過這君家是舉族搬遷而來,莫不是其他修真國故意派其來打壓我燕國的?”
“噓,小聲些,要是被君家聽到了,你恐怕性命不保,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魂道宗也奈何不了這君家,你我又能如何?”
諸如此般的議論聲,聲音雖小,但卻被黑衣男子一一聽入耳中,只是他那冰冷的神色絲毫不變,這些譭譽之言,他已然聽的太多,早已不放在心上,他所關注的,唯有今日這一戰。
這黑衣男子,正是君無憂。
距離當年,君家萬年血詛的解開,已然過去了三百多年,君斷空與君清流兩人,在帶領君家遠渡重洋,回到五行大陸後不久,便在油盡燈枯中坐化。
家主之位,自然落在君無憂的身上,而尋回君家故地,帶領君家重現曾經的輝煌,便成爲了君無憂的使命。
三百年來的潛心修煉,使得整個君家的實力,已然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加上傳承的血脈之力,更是令君無憂看到了尋回君家故地的可能。
君無憂今日在此挑戰魂道宗,正是因爲,魂道宗所在之地,恰好就是萬年前的君家故地。
驀然,君無憂那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向響起鐘聲的魂道宗,輕聲說道。
“來了。”
他的左右兩側,出現兩道身影,正是君無常與君無意,三人的身上,那屬於靈動修士的威壓,同時爆發。
魂道宗山門前,不知何時,出現一位老者,這老者手上拿着一杆菸袋,慢吞吞地抽着,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氣勢,但不知爲何,此人剛一出現,整個天空都有了一種陰沉的感覺。
“君家小子,我老人家也不欺負你,你君家現在退去,魂道宗便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老者看了君無憂一眼,眯着眼笑道。
這句話的下半句,老者沒有說,但恰是因爲沒有說,帶給人的壓力反而越大。
“前輩此言差矣,此地乃是我君家祖地,今日,我君家將其收回,乃是天經地義。”
君無憂緩緩站起,他的話不卑不亢,但神色卻是漸漸凝重,這老者的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勾動天地的氣機,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今日此戰,怕是凶多吉少。
“老夫不問世事多年,本不想管這破事,但我魂道宗傳承近萬年,豈能因爲你一句話,便換了宗門之所,除非,你能勝得了老夫,否則,此事絕無可能。”老者笑容不減,口中吐出白煙,面色悠然。
尋常之時,他皆是閉關不出,除非是這種程度的大事,否則他不會出手,現在的邱楓,除了一心衝擊小乘境,其他之事,已然極少放在心上。
“既然前輩發話,恕在下放肆。”君無憂右手中劍芒一閃,君無常與君無意冷冷看了邱楓一眼,兩人身影后退,帶着君家族人,遠遠退開。
“我君家與魂道宗沒有恩怨,一切只因我君家祖地所起,今日之戰,若我敗,則此事作罷,若是得前輩承讓,還望前輩遵守約定,歸還我君家祖地。”君無憂黑髮鼓盪,一股絕強的戰意,瞬間爆發,其背後,一道白虎虛影,霸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