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雙手閃電般地掐着各種手勢,大鼎中的藥材也隨之上下翻滾。
不一會,藥材在丹鼎中的高溫下,慢慢融化,變成了一滴滴顏色不等的晶瑩剔透的液珠,而多餘的雜質則變爲飛灰,隨風飄出了丹鼎。
而這一滴滴的液珠彼此之間緩緩靠近,然後慢慢地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滴較大的液珠。
這液珠裡的各種顏色交織糾纏着,在液珠裡面上下翻騰着,慢慢地,液珠的顏色變得均勻起來,不再是五顏六色的了,而尺寸也小了一圈,莫約有嬰兒頭顱大小。
隨着時間緩緩流逝,液珠裡的水分被蒸出,尺寸慢慢變小,有了凝結的跡象。
周逸神情肅穆,雙眼緊閉,口中不斷念着晦澀難明的口訣,同時靈識外放,包着大鼎,感受着大鼎裡丹藥的火候。
約莫又過了兩炷香,一股奇香突然從大鼎中瀰漫而出,讓人聞之精神一振,周逸猛地睜開雙眼,大喝一聲:“丹成!”
九枚淡金色的光團從大鼎中緩緩升起,剛剛高出鼎口,九枚光團便好似有了靈性一般,朝各個方向疾馳奔逃而去。
而周逸眼中平靜如常,好像早就料到事會如此,五指輕握,口中說道:“收!”
九枚光團好像被一雙雙無形之手緊緊握住,自遠而近,紛紛收回到了周逸的眼前。
褪去了外圍包着的光芒,九粒顏色微黃,表面帶有金絲的拇指大小般的丹丸浮現出來,被周逸用一大一小兩個玉盒裝起,大的六粒,小的三粒。
熄滅了鼎爐裡的火焰,將大鼎的鼎蓋重新蓋好之後,周逸轉過身來,看向韓石的目光中帶有關愛,正色道:“韓石,從今日起,爲師便收你爲親傳弟子,你可願意?”
韓石毫不猶豫,朝着周逸行三叩九拜之大禮,恭聲道:“弟子願意。”
周逸聞言長笑一聲,心中大爲寬慰,沉聲道:“韓石,你可知道爲什麼此山路,名爲通天之階?”
“弟子猜想,如果能夠完全登上此階者,將會有一步登天之感。”
周逸目光中露出讚賞之意,目帶回憶之色,說道:“說的不錯,但此事爲師也不能肯定,此事自古便相傳至今,但我玄陽門的近萬年的歷史中,從來沒有人完全越過通天之階,因此到底會有什麼大機緣,師父也不得而知,你是玄陽門第一個登上此階之人,這通天二字,若是真有,便一定會落在你的身上。”
“而我輩修士,以修煉仙法,感悟天道爲己任,即使這次沒有機緣,也不可灰心喪氣,你在登上山頂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堅定意志,便是最大的收穫。”
“在爲師看來,修道之路上,這意志最爲重要,遠遠在外物之上,這一點希望徒兒牢記在心,切記切記!”
韓石面色莊重,恭聲道:“徒兒韓石,謹受師父教誨,定當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你且隨爲師來。”
周逸轉身朝着一間石室走去,這石室建在山壁之中,乃是被人用大神通生生挖去了岩石,做成了一間房屋。
走到石室內部,韓石仔細地打量着周圍,石室的牆壁上有許多類似方格的空間,裡面放着許多種不同種類的藥材,大都已經乾枯。
而石室中央則擺放着一個蒲團,顯然是打坐之用,蒲團前方不遠處,則是一個有如成年人頭顱一般大小的丹爐,丹爐呈現紫金色,上面刻有九條形態各異的龍,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周逸坐在蒲團之上,右手微微一翻,又一隻蒲團憑空出現,韓石依言坐下,雙眼卻是仔細地打量着那紫金色的丹爐。
“韓石,從今日起,爲師便開始傳授你煉丹之道,但在此之前,爲師必須要提醒你,煉丹之道所要經受的磨難,比普通修煉法術要許多。”
“煉丹極爲繁瑣,卻事事都要小心謹慎,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而且,煉丹並非短時間內可以有成,幾十年都未有寸進,那是常有之事。”
“如此,你還想選擇煉丹之道麼?”
“若是不願,爲師也可以教你修煉法術之道,以你的心性,即使是靈根屬性有限,但爲師依然相信你將來必有所成。”周逸面色淡然,無論是修道還是煉丹,他對韓石都很有信心。
韓石聞言,嘴角微微上翹,笑道:“師父,徒兒若是想煉丹與修煉都不放下,不知可否?”
周逸聞言微微一怔,臉上並無不悅的神色,沉吟少許,看向韓石的目光中帶有一絲奇異。
“丹武雙修麼?”
“此事並非沒有可能,爲師幾百年前便曾見到過這樣的修士,那人自幼便是丹武雙修,身爲四品丹師,一身修爲已達元丹後期,若是此人還活着,現在必然已是元嬰修爲。”
而你師父我,當年卻並非如此,我是先修煉功法入門,後來達到了元丹後期的時候,才改修煉丹之術,一身修爲也沒有落下,直至今日,達到了元嬰,於煉丹而言,則是五品丹師。”
“爲師擔心,你現在並無任何修爲,而煉丹本身就是需要耗費大量心神之事,若是還要修煉法術,恐怕到時你不能兼顧,到頭來,還是得放棄一樣。”周逸的話語中沒有絲毫波動,他沒有去替韓石做出選擇。
他始終都認爲,修道之路上的每一個選擇,都應該由修道之人,自行決定,他能爲韓石做的,便是提供選擇而已。
“師父放心,關於此事的選擇,弟子以爲,必須在嘗試之後,才能夠做出選擇,想來爲時也不晚,希望師父恩准。”
韓石的話中透着一股堅決,這脾氣十分對周逸的胃口,即使是周逸並不看好此事,此時也不禁微微點頭,表示了贊同之意。
也罷,爲師就同時傳你煉丹和修煉功法,周逸從袖中取出兩枚玉簡,一枚爲淡青色,另一枚爲乳白色。
周逸將淡青色的玉簡遞與韓石,“此簡爲入門丹訣,其內有一品丹藥的煉製之法,但裡面最重要的,卻是關於藥材的記錄。”
“基本上,除了個別極爲稀少的藥材之外,一些尋常難以見到的藥材,其中也收集了不少,而你需要在三個月內,熟悉每一種藥材的外形和名稱,更要熟知藥材的特性,如此纔可以算是丹道入門,走上了煉丹之道。”
“這是一尊三階的丹爐,煉製一階丹藥綽綽有餘,爲師也賜予你,你且收下,不過切記,此丹爐在你修爲未到元嬰之前,不可帶離玄陽門。”
周逸左手一翻,一尊黑色丹爐浮現出來,大小與剛纔那尊刻有龍紋的丹爐十分接近,黑色丹爐朝着韓石飄來,在他面前靜靜懸浮。
韓石目光一亮,立刻伸手接過,但手臂卻猛地一沉。
韓石臉上露出一絲驚詫,這外表看起來小小的丹爐,竟然有將近千斤的重量,要不是他臂力過人,今日怕是要失手將丹爐摔落地面,露出窘態了。
周逸見狀面露笑意,“此丹爐,爲師早年煉丹曾用過,也是你師祖傳與爲師的。”
“相傳此丹爐是你師祖早年偶得的一塊烏冥石,經過精心打造,才最終成型,烏冥石材質非同一般,乃是罕有之寶。”
“此丹爐乃重寶,韓石,你要慎之對待。”韓石面色莊重,微微點頭。
“而這片乳白色的玉簡,裡面含有爲師爲你精心挑選的五種一階功法,靈根斑駁的弟子,爲師在玄陽門也見過不少。”
“其實,只要認定一門,全心全意地修煉下去,必定會有所成,只是許多人好高騖遠,或者無法接受自己比別人修煉速度慢的事實,總是想劍走偏鋒,幻想着某一天有可能會一步登天。”
“爲師修道至今已有千年,這種人,最終能夠得悟大道的,卻是一個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