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五行靈體,否則,你不可能察覺到那絲缺陷,更不可能這麼輕易便橫渡五行湖,我五行宗多年來始終被北玄宗壓制,並非我宗的傳承不如北玄宗,而是因爲威力最強的幾個神通,非五行靈體便難以修煉。”
“譬如老夫,即便是四系靈根,但依然不能掌握這幾個神通的精髓,即便強行施展,威力也只有十之一二,一不小心,還會有反噬的隱患。”
“我五行宗之所以與北玄宗結下世代仇怨,其中有一個極爲隱晦的秘聞,時隔多年,恐怕已極少有人知曉,老夫今日,便將此事告知與你,同時,老夫還要送你三件大禮。”
道袍中年右手一彈,頓時一枚閃爍着五彩光華的玉簡落在韓石手中。
“這玉簡中,有一道訣印,此訣傳自一代五行子,名爲五行印,威力奇大,此訣並不難,但老夫修煉千餘年,卻連小成都未達到,此訣的唯一要求,便是五行靈體,老夫強求多年,終歸不得。”
“你既然是五行靈體,此訣註定與你有緣。”
韓石看着手心閃爍光芒的玉簡,目露奇異之色,隨即,他反手一拋,將玉簡拋還給道袍中年。
“我已有師門,五行宗,我不會加入。”
道袍中年眉頭一挑,尚未開口,便有一股極爲危險的氣息瀰漫開來,籠罩整個五行湖。
“晉國玄陽門,掌宗韓羽,與你自幼相識,五百年前,你兩人同時拜入玄陽門,你師尊名周逸,乃是玄陽門三峰羅雲峰之主,你是羅雲峰唯一的弟子,四百年前,你以元嬰修爲,施展一式青瞳神通,將當年晉國修真界霸主唐氏皇族一族盡滅,就連唐氏嬰變老祖也死在你手中,此事,令整個晉國修真界尊你爲共祖。”
“韓石,老夫所言,可有不實之處?”道袍中年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韓石不置可否地看着道袍中年,眼底有淡淡的寒芒匯聚。
“拜入五行宗,否則,老夫可以一夜之間,令玄陽門徹底從晉國修真界消失,老夫很想知道,沒有了宗門,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此事,老夫不會再說第二遍。”
韓石長髮無風自動,目光中蘊含無盡冰冷,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我能盡滅唐氏一族,今日,我同樣能將五行宗,連根拔起,你可以試試,看我韓石能否做到。”
道袍中年眼中露出淡淡的輕蔑,韓石的威脅,在他看來,猶如稚子之言,爲成大事者,必須懂得什麼是不擇手段。
他若與韓石換位而處,絕不會拒絕拜入五行宗,在他看來,這並非背叛,而是在求道之路上,一段新的旅程罷了,沒有這份認識,如何成爲強者?
“你道我引你來此,當真乃祈求你不成?”道袍中年眼神漸漸冰冷下來,心中殺機暗生,這韓石潛力極大,假以時日,必是不在他之下的強者,若不能爲五行宗所用,也絕不能給北玄宗留下機會。
“此地,即便是師叔祖也無法來此,老夫雖然答應了不殺你,但我可以將你困在此地。”
五行宗內宗,吳天靜修之地,此刻,吳天忽然心有所感,擡頭看向天際,輕聲說道:“宗主看似平和,其實最是心高氣傲,而少主更是心比天高,兩人之間,必有一番龍爭虎鬥。”
“宗主,老夫知道,我的話你並未盡信,此去,你是否能如老夫這般豁出去,我五行宗的未來,便在你一念之間。”
吳天微微嘆息,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命運的轉折,往往源自於疑慮與果決之間的搖擺。
那未知的未來,一念蓮生,一念葉落。
一念之間,便是枯榮之間!
韓石輕笑,他已非初入修道,孤身一人隨此人深入此地,怎會沒有半點防備?
一聲沉悶地轟鳴,從圍繞在五行湖四周的白霧中傳出,此聲由遠及近,彷彿這地底深處,有一尊妖魔,正欲破開大地衝出。
驀然間,轟鳴聲盡去,變得極爲安靜,一個灰色的身影,從白霧中走出。
此人的面容與韓石几無不同,唯有那冰冷的神色中透出睥睨之意,給人一種發自心底的寒意,隱隱警告着他人,萬事勿近。
灰色身影看了道袍中年一眼,隨即身子一晃,來到湖中石臺上,與韓石瞬間交錯,相融。
一灰一青兩道身影合而爲一,韓石眉心處,忽然有三道金光射出,三道金色印記,緩緩浮現,伴隨着金色印記的,是韓石不斷提升的氣息。
道袍中年目光一亮,說道:“道化分身!”
乘境之下,元神尚未大成,煉化分身的難度極大,故而分身極爲少見,而所謂的道化分身,則更是鳳毛麟角,這意味着,本尊與分身所修之道,截然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馳。
這種道化分身,即便是乘境修士,也難煉化,那道唸的不同,極易引發道心混亂,甚至是崩潰。
其實,即便是道袍中年身爲五行子,也看錯了石修真身與韓石之間的關係,準確地說,石修真身並非韓石的分身,而就是韓石本身,只不過沿着另一條修道的方向而去。
無論哪一個死去,另一個都仍是韓石,而不是分身。
韓石的氣息,道袍中年不知該怎麼去形容,彷彿是一尊被死死鎖住的火山,已然來到了爆發的邊緣,而地底的岩漿,還在不斷涌噴而上,火山口的沉默,不知何時就會變成驚天的咆哮。
那三道金色印記,帶給他的感覺,蘊含着一股深深的警告之意,即便是他,心頭也有一絲心悸掠過。
“你還有什麼手段,儘管施展出來,讓老夫一觀。”道袍中年從打坐中起身,這個韓石,果然越來越有趣了。
韓石沉默少許,一拍儲物袋,一個小壺飛出,此壺剛一出現,圍繞在五行湖四周的白霧瞬間有了消退的跡象,小壺壺口尚未開封,便有一股強勁的炙熱透出,使得這五行湖的上空出現陣陣扭曲,平靜的湖面上,波瀾乍起。
“加上此壺,如何?”韓石看着道袍中年,沉聲說道。
“好,要是老夫沒有看錯,此壺裡有數道封印,一旦開啓,將有焚天之力,只是以你眼下的修爲,尚無法發揮此壺的威能。”道袍中年眼中精光四射,背在身後的手,有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顫。
“此壺很強,可傷老夫,但想取我性命,卻是做不到。”道袍中年眼神漸漸平淡下來,緩緩開口。
韓石深吸一口氣,反手一指點在眉心,那三道金色印記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黑色印記。
這黑色印記出現的剎那,五行湖四周的一切好似瞬間陷入沉眠,如無聲的墨,渲染了天地。
黑暗中,只剩下道袍中年與韓石遙遙相對。
許久,韓石額頭見汗,一咬牙,再度點在眉心,那如墨的黑暗,化作一縷縷黑色細線,沒入那黑色印記中,被一一吸收不見。
“再加上此印,如何?”韓石微微冷笑,看着道袍中年說道。
道袍中年目露奇異之色,久久不退,他心中好奇至極,這韓石所擁有的法寶或是神通,無一不是威力極大,即便是他,也要爲之心驚不已,真不知道此人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黑色印記中,蘊含着一股奇異之力,這種力量他聞所未聞,那被黑暗籠罩的瞬間,他的心中浮現出一種深深的危機感,不過此力顯然韓石尚未能完全掌控,否則他絕難全身而退。
道袍中年苦笑中微微搖頭,再度盤膝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韓石,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果然如師叔祖所言,從不受人威脅,老夫本以爲五行子之威,或許會令你低頭,如今看來,卻是錯了,此處,老夫又輸給師叔祖一次。”
“此事,老夫雖然失敗,但心中卻反而高興,老夫威脅不了你,同樣北玄子也無法威脅於你,韓石小友,老夫只希望,有朝一日我五行宗與北玄宗決戰之時,你莫站在北玄宗一邊。”
“你能令太上長老尊爲少主,今日之前,坦白說老夫心中總有不妥之感,但現在,老夫卻有些明白師叔祖的意思了,韓石,老夫接下來所說的話你記在心中,切不可外傳。”
韓石神色不變,目若冷泉,道袍中年沉默片刻,說道:“數萬年前,我五行宗老祖,也就是一代五行子,修爲深不可測,無人能望其項背,傳言已觸摸到了乘鼎之上的境界,那時此星之名尚爲五行,五行宗便是五行星上獨一無二的聖宗,就連如今的北玄大陸上的修真界,也同樣尊五行宗爲首。”
“但這一切,在一代五行子突然失蹤後被打破,只因我五行宗宗主傳承之寶癸水之晶被盜,而盜走癸水之晶的人,正是一代北玄子。”
“而又有誰知曉,此人,本是我五行宗繼一代之後,天資最強之人,被五行宗上下,看成是接任二代五行子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