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門內峰頭衆多,大大小小共有三十餘座,但最有名氣的,只有三峰。
齊雲峰,飛天峰,羅雲峰。
若是單論三峰實力,羅雲峰人煙稀少,自然是最末。
而眼下的玄陽門,只有爲數不多的人才知曉,五百年前,這羅雲峰,纔是最強之峰。
因爲當時,坐鎮此峰的,正是玄陽子------上一代的玄陽子。
如今的玄陽子,坐鎮的,是齊雲峰。
而大長老楊非,正是飛天峰峰主。
在這五百年裡,飛天峰的實力,較之齊雲峰始終略遜一籌,只是從最近百年來的宗門大比來看,兩峰之間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
就從這次各峰頭招徒來看,若不是玄陽子當機立斷,韓羽和紫落都會被飛天峰選走。
而在選擇李家三人的時候,各位長老皆不敢與楊非爭奪,這更加證明了飛天峰的強勢。
五百餘前,上一代玄陽子還在世之時,當時並沒有飛天峰,有的,是正元峰。
在葉晨接掌玄陽子後,楊非奉上代玄陽子遺命,爲正元峰峰主。
只是在三年後,玄陽門舉辦的宗門大比時,楊非突然宣稱,正元峰更名爲飛天峰。
在玄陽門幾千年的傳承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山峰改名,爲宗門的大事,必須提前告知掌尊玄陽子,經過宗門高層商議之後,方可決定。
楊非突然將正元峰改名飛天峰,本屬於不合規矩之事,頗有些挑戰的意味。
但當時葉晨的玄陽子之位並不穩固,爲了安撫楊非,默許了此事。
但葉晨心中從此也結下疙瘩,在此後五百餘年中,與楊非的關係一直是磕磕碰碰。
葉晨心中怎能不明白,楊非改山峰名爲飛天峰的意思。
掌尊玄陽子坐鎮齊雲峰,而大長老則是飛天峰峰主,一個是齊雲,一個是飛天,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若是不知情的外宗修士,初次來玄陽門,很有可能,會將飛天峰當做是玄陽門的主峰。
與葉晨關係最好的七師弟周逸,無意參與宗門之事,一心煉丹,羅雲峰的沉默,讓楊非的飛天峰真的有了一飛沖天之勢。
甚至,不知是不是巧合,大長老有一位弟子,竟名爲齊雲柏,這更是讓玄陽子有了一絲深藏的惱怒。
月光皎潔,飛天峰上,楊非對月而立,背影在月光下顯得很長,而在李家三人看來,這瘦長的背影中透着無比的沒落,而齊雲柏剛纔的話,更是讓三人心中產生了一絲憤恨。
半響,楊非轉過身來,看向齊雲柏和李家三兄弟,淡然道:“當年之事的結果,你們三人知曉便可,不得外傳。”
“至於雲柏,你三百年前入飛天峰,拜在爲師門下,還好像是昨日之事,如今卻已是元丹後期,百年內,你必然能結嬰!”
屆時,我飛天峰的實力也將冠絕玄陽門,不必再顧忌那葉晨老匹夫。”
三人中,李維宇一心習武,不善言辭,而李輝則唯李辰馬首是瞻。
稍事沉吟,李辰恭聲道:“師父,那葉晨既然如此卑鄙,暗中挾持師祖立他爲玄陽子,那師父爲何還要容忍他多年,何不擺明車馬,召集玄陽門上下,與其決一勝負。”
楊非輕嘆道:“李辰,你還小,宗門傳承之事哪會如此簡單,葉晨老匹夫挾持你們師祖,此事只有我一人發現,師兄弟十餘人,我雖然知曉,但並無證據證明。”
“你們師祖向來積威甚重,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親自指定葉晨爲玄陽子,雖然我明白,你們師祖本意是要爲師接任,但那種情形之下,爲師也無可奈何,萬般無奈之下,只有接受了這個大長老的虛名。”
“而葉晨老匹夫極爲精明,接任玄陽子之後,軟硬兼施,獲得了絕大部分師兄弟的支持,加上你們師祖的遺命,終於把玄陽子的位子坐實了。”楊非深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爲師也曾反抗,無奈一人之力太過薄弱,無法獲得衆位師兄弟支持,加上那老匹夫本身修爲不弱,與爲師大致在伯仲之間,就此,玄陽子之位被其一直坐到如今。”
“此事埋在爲師心中許久,鬱郁多年始終不得其法而破。”
“而這些年來,老匹夫的所作所爲漸漸不得人心,有好幾位師兄弟轉而站到爲師這邊,爲師總算看到了一線希望。”
“四年後的宗門大比,你們三人一定要奪得首位,若是遇到齊雲峰的弟子,不可留手。”
楊非頓了頓,目帶慎重之色道:“你們三人在將來宗門大比之時,除了齊雲峰之外,最要注意的是羅雲峰的人。”
李辰道:“羅雲峰那個韓石,是東雲城韓家的人,和那個韓羽一樣,都是屬於支脈,武功也算過得去,但若是說道修煉仙法的話,弟子自信一定強過韓石,畢竟他的靈根過於斑駁,遠比不得我們三人的靈根。”
楊非轉頭似笑非笑地掃了李辰一眼:“但願如此,正如你所言,韓石的靈根過於斑駁,關鍵是修煉時間太短,故而不足以成爲威脅。”
“其實爲師不是擔心韓石,真正擔心的是七長老周逸,此人當年曾經展現過極爲驚人的天分和毅力,論修爲,當時在師兄弟中排名第一,力壓資質不凡的二師弟,曾被你們師祖定爲下一代玄陽子的唯一人選,只是後來不知因何頹廢起來,整日呆在羅雲峰上,竟醉心於煉丹。”
“原來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周逸耗費了那麼多時間煉丹,即使修煉沒有落下,最多也不過元嬰初期而已。”
“一年前,周逸收韓石爲徒那天,所展現的修爲,至少有元嬰後期,爲師懷疑,此人很有可能還有所保留。”
“周逸與那老匹夫關係很近,與爲師卻是無甚交情,要是猜測爲真,準備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就會全部付諸東流,光靠爲師一人,是無法對付兩個元嬰巔峰修士的。”
周逸當年與葉晨關係莫逆,葉晨接任玄陽子之後,對周逸更是照顧有加。
否則,只有周逸一人,絕無可能獨霸羅雲峰。
在玄陽門中,羅雲峰的靈氣極爲濃厚,多年前,就有不少人覬覦此峰。
周逸這些年來,從不參與宗門之事,也沒有反對過楊非,這也讓楊非有了猶豫,不想將他徹底推到葉晨那邊去。
“四年後的宗門大比,就是證明你們自己的時候,爲師拭目以待。”
齊雲柏與李家三人拱手稱是,轉身離去。
楊非轉過身去,看向對面的齊雲峰,眼中冷光閃爍。
清晨,羅雲峰頂,金燦燦的大鼎若隱若現,朦朧的白霧如同一層白紗覆蓋其上,彷彿在隱藏着什麼秘密似的。
突然間,砰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石室中迴盪,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飄了出來,這次終於成了。
韓石高興地跳了起來,過去的半年,不知道報廢了多少的藥材,才達到如今的程度。
得自齊雲柏的那枚紫色丹藥,都被韓石取出,卻沒有捨得吞服,而是用刀切開。
留下大半,將切下的小塊用藥杵搗開,磨成碎末,若是有丹師在此,必然呵斥韓石暴殄天物。
這碎末,不是用來服用,而是用來探查其中的藥物組成方式,這是韓石半年來的最大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