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龍當下也未點破,此事日後韓石自然會明白,不用自己置喙。
“今日你是特意來此地交易的麼?”
“弟子並非專門來此,而是要去羅雲峰的藥園採藥,途徑此地,進來看看而已”
“哦,都淘到了什麼好東西,讓老夫看看如何?”
“那是當然,還請前輩過目。”
當下便取出剛剛到手的三樣物品,孫龍一一看過,微微點頭,看向韓石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讚許。
“黑色圓石老夫看不透,那獸皮可能也有機緣其中,至於那柄短劍,倒是材質上佳,要是老夫沒有看走眼,應該是三級靈寶。”
“老夫曾受周師叔之恩,今日投桃報李,老夫便送你一個見面禮。”
孫龍手掌一翻,一面銅鏡出現,銅鏡鏡面上烏濛濛的,裡面的鏡像看不真切,鏡子側面也有些銅鏽的痕跡,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整個銅鏡給人一種古樸的氣息。
“這面銅鏡是老夫多年前偶然所得,雖然不知如何操控,但根據老夫的經驗,應該是一件靈寶,大致在四級上下,此鏡對老夫留之無用,就送與你,當做見面禮吧。”
“或許在你的手中,可以讓此寶重見天日。”
孫龍將銅鏡拋出,韓石苦笑着接住,他還沒弄清楚狀況,就收了禮物,若是被師父知曉,定是要責怪的。
“趙德和張力三人俱是雨蓮峰弟子,你這次得罪這幾人,此行恐怕會有些風波,要不老夫陪你一同前往,也不至於有人藉機生事。”
韓石拱手道:“多謝孫長老關愛,但此事弟子與師父已有約定,必須弟子一人前往,取回藥材,不可假借他人之手,即使弟子不敵,也絕不會折辱了羅雲峰的聲望。”
“況且,恐怕此行鹿死誰手,還爲未可知。”韓石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連孫龍也未曾發覺。
孫龍點點頭說道:“你今後若是有事,你師父不在的時候,可以來此找老夫,報我孫龍的名字便可”,言罷,瞪了旁邊那瑟瑟發抖的三人一眼,面色一沉,轉身離去。
張力三人,自然會有執法弟子帶回執法堂,倒是不必他親自出手。
看到風波消散,衆人便一鬨而散,其中大部分都是看熱鬧而來,只是圖個高興罷了,但也有幾人目露沉思之色,看着韓石遠去的背影,這個羅雲峰的弟子,帶給他們的,是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韓石走出鎮子,沿着剛纔的道路,直直地朝着雨蓮峰走去,不緊不慢,一路上,也順便將玄陽門內的大小山峰認識了一番。
其中也包括李家兄弟所在的飛天峰,其雄偉險峻不在羅雲峰和齊雲峰之下。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一座霧濛濛的山峰呈現在韓石眼前。
此峰並不險峻,高度與羅雲峰相差甚遠,但整座山峰的底座卻是極爲寬闊,隱約形成五座不同的小山峰,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供狀的峰頂。
若是有人從極高處朝下看去,山頂之處宛如一朵似開未開的蓮花花苞,加上山峰上常有雨霧,從遠處看去,恍若仙境。
就在雨蓮峰下不遠處,坐落着東園與西園。
這兩園本是一個完整的藥園,但自從盧長老接掌雨蓮峰後,玄陽門內出現了兩個煉丹師。
且這兩人實力在伯仲之間,藥材之爭不可避免,故而藥園也隨之分爲東園和西園。
雨蓮峰近水樓臺,將距離最近的東園佔下,西園自然就屬於了羅雲峰。
東園和西園大小几乎相當,藥材種類也大致相同,但這些年來,在西園裡看護藥材的羅雲峰的弟子日漸稀少,百年前,竟然一度出現了無人照看的情形,致使西園日漸荒廢。
而東園在雨蓮峰一干弟子的精心打理下,藥材出產數量日漸增長,此消彼長之下,周逸近些年煉製的丹藥質量隱約也有了下降的跡象。
最後還是由齊雲峰出面,派遣弟子駐紮西園,打理藥材,這才勉強止住了頹勢。
但西園藥材的藥性,比之東園最少相差了兩成,數量上也比較吃緊,個別藥材幾乎絕跡。
沿着雨蓮峰山腳自東向西,又走了莫約半個時辰,一大片開闊地出現在韓石眼前。
草木香氣撲鼻而來,放眼望去,鬱鬱蔥蔥之中,點綴着五顏六色的植物和花朵。
這片開闊地的邊緣,站着幾個白衣弟子,看到韓石走近,爲首的白衣弟子面無表情,舉劍橫放,擋在韓石前面。
“藥園重地,不得擅闖。”
韓石不爲所動,面色淡然,自懷中取出藍色玉牌,放在白衣弟子面前,輕聲道:“我乃羅雲峰弟子韓石,今日奉師尊周逸之命,來西園取藥,這是令牌。”
白衣弟子眼光一縮,伸手欲拿,韓石手隨即收回,將藍色玉牌放入儲物袋中。
白衣弟子面色一沉,他早就收到暗令,若是那周逸前來取藥,則一切作罷,若是那羅雲峰弟子前來,則須加以阻攔。
近百年來,西園都是齊雲峰弟子把守,雨蓮峰弟子早就習以爲常,而且峰主與羅雲峰周逸都是煉丹師,水平相當,可謂是針尖對麥芒,兩峰之間隱隱有了對抗的意味,加上飛天峰有意無意的挑撥,雨蓮峰弟子對羅雲峰的印象更加惡劣。
上頭有密令,他必須要好好招待這位羅雲峰新招的弟子。
白衣弟子冷聲道:“韓石?沒聽說過,我只知道羅雲峰近百年都沒有弟子來此,今天突然冒出一個,我怎知你是真是假?”
韓石眼底泛過一絲冷意,從此人一出現,到剛纔說出這番話,其間的種種跡象,都讓韓石感覺到,此人的背後必然有人指使,針對的不是他,而是羅雲峰這三個字。
師父此前的擔心,並非多餘。
“這西園的令牌,就是最好的證明,莫非你眼瞎了不成?”
白衣弟子目光中泛出冰冷,劍鋒出鞘,斜指於地,慢悠悠地說道:“這令牌倒是不假,只是誰知道你是怎麼得來的,說不定是你偷來。”
“你若是羅雲峰弟子,只有一件事可以證明,周長老的弟子,想來在丹道上有不凡修爲,若是你能練出丹藥來,哪怕是一品下等,也足以證明你的身份。”
“整個玄陽門,就只有雨蓮峰和羅雲峰的弟子,修丹道,你既然不是雨蓮峰弟子,那必定是羅雲峰之人。”
在白衣弟子的目光中,韓石看到了一絲被壓制的憤怒,此人已然被他激怒,卻強行壓制,更加說明,有人指使,目的,便是引誘他出手煉丹,藉此辱及羅雲峰。
這白衣弟子,是凝元七重的修爲,若是尋常之時,早已對韓石出手,哪裡還會隱忍。
韓石心中冷笑,說道:“這麼說來,你們都是雨蓮峰弟子了?”
“廢話,此地是我雨蓮峰的藥園,我們奉峰主之令駐守此地。”白衣弟子眉頭一皺,寒聲說道:“你的廢話太多,要麼就煉丹,要麼就滾。”
韓石眼光一寒,冷言道:“若想看我的煉丹之術,恐怕你還不夠格,把你們其中煉丹術最強的弟子找來,若是能贏過我,我今日掉頭就走,永不來此地,日後見了你們雨蓮峰弟子便退避三舍。”
“若是你們輸了,很簡單,只要你大聲喊三聲“我們雨蓮峰弟子技不如人”就可以了,怎麼樣,有種麼?若是不敢,那也沒關係,讓到一邊去便可。”
白衣弟子聞言大怒,長劍指向韓石。
韓石面色平靜,風輕雲淡地看着他,絲毫沒有把眼前的利劍放在心上,目光中卻是隱隱透出嘲諷之意。
白衣弟子怒氣更甚,手中的長劍不住地抖動,隨時都有可能刺出。
突然,一隻手從後面伸出,按住了白衣弟子的手腕,手掌微晃,衆人眼前一花,長劍便被奪去。
白衣弟子盛怒之下,握拳轉身作勢欲打,半途中卻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低頭雙手抱拳恭聲道:“參見師叔。”
“你膽子不小,連我你也想打麼?”
“弟子不敢,剛纔只是一時情急,冒犯了師叔,望師叔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