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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竹並沒有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須對任何小三犯怵,便是男人護着那些女人她也有法子收拾,更何況事實證明,程巽勳壓根兒就沒那個心思,當天晚上在牀上狠狠“懲罰”過自己弄壞那顆木雕桃子之後,還痛快的答應了給雕串葡萄…···
日子悠悠的過去,閒的無聊了就叫一個通房過來打擊捉弄一番,再不然就無意間折騰些事情讓龔氏頭疼頭疼,又沒了閨中的諸多限制,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等到擺在案頭點綴的吊鐘海棠吐出白中帶紫的花朵時,一張大紅的請帖送到了雨竹的手上,竟是汝南王府嫡長孫的洗三禮。
龔氏也是要去的,她看着雨竹,臉上顯出擔憂來,“二弟妹要是不方便就別去了。”
雨竹驚,有什麼不方便的。
“你那姐姐不是進府做了側妃嗎?這生孩子的可是世子妃···…你莫怨嫂子說話不好聽,汝南王府幾乎將京城有頭臉的都請遍了,萬一……可怎麼好。”龔氏見雨竹一點沒有自覺,只好攤開了說。
雨竹開始還沒想到,聞言笑了,“勞嫂子掛心,不過林家早已分家,沒什麼關係,再說我現在可頂着程家二太太的名頭呢,誰敢給我沒臉啊。”
她要是不去纔是遭人恥笑呢,能夠參加王府嫡長孫的洗三禮那也是一種榮耀,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對新婦展開交際圈實在是再好不過的環境了·而且沒準還可以看到崔氏。
王府的洗三禮挑在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雨竹問到龔氏會出發的比較晚她這是窮擺派頭,因爲一般按理尊貴的客人都來的比較晚,只有身份比較低的纔會早早趕過去。便和她說了一聲,自己準備先出門·順便還打發人去德園報個信,運氣好還能和崔氏多待一會兒。
可惜,去德園的人帶回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外祖母楊氏身子最近有些不好,崔氏忙着去平遠侯府侍疾,雖接到了帖子,但是並沒有時間前往。
雨竹有些心神不寧,老人家最怕的就是病了·很多都是一病就就再也起不來的。不過寧遠侯府距離汝南王府還是有些遠·一來一回怕是就趕不及了。
沉吟了一下·還是吩咐下人去套車,反正她是小兒媳,不用顧忌太多,沒什麼代表全府的意義,乾脆就早點去,送個禮再應酬應酬然後看看能不能偷個空去看看外祖母。
程國公府沾了祖上的光,就在內城的中心,距離勳貴皇親住的圈子只是一條直線的距離,輕便的馬車顛了沒多久就到了。
被丫鬟迎到屋裡後·雨竹一打量,人已經來的不少了,多數不認識,大概不是什麼超級高門裡的——雨竹雖然談不上熟知那個圈子裡所有的女眷,但是該認識的是絕對不會不知道的。
忽然感到背上被人輕輕拍了一把,雨竹回頭,只見如清正俏生生的站在那裡抿嘴衝她笑呢。
“如清姐姐。”雨竹驚喜妁喊出聲來,“你怎麼也這麼早就來啦?”
如清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圍女眷都圍着敘話·便悄悄貼到雨竹耳邊道:“我來看看小孩子,從來沒見過那麼小的孩子呢。
雨竹知道如清的母親白氏只生了兩個,如清的弟弟叫如墨,兩人相差不了幾歲,前頭後頭生的庶子庶女肯定是無法親近的······心中微憫,故意打岔道:“如清姐姐這般喜歡孩子,怎麼不趕緊生一個?看別人家的哪有玩自己家的好。”
如清臉上頓時暈出兩團紅霞,伸手就抓住雨竹笑罵:“你個丫頭,嫁人後怎麼膽子變得這般大……可見日子是好過的,程家二爺都把你寵壞了。”
兩人笑過一陣,終究在人前不好笑鬧太過,微微收拾好衣裳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好好說話。
“你婆婆怎樣?對你好不好?”如清壓低了聲音問道,畢竟做人媳婦的不好非議婆婆,這些話還只能私底下說。
雨竹拈了顆瓜子剝着,笑道:“好呀,我有時候覺得她比我娘還厲害。”
如清驚訝的“咦——”了一聲,搖頭道:“你看你這是什麼運氣,攤上個厲害娘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個厲害婆婆!”
“厲害好呀,你不知道我公公是個什麼樣兒的,典型的大事不糊塗,小事拎不清,要不是婆婆厲害怕是整個國公府······”雨竹比了個完蛋的手勢。
“那倒是不錯,不過你可要吃苦了。婆婆心思淺些只要好好哄着便是,厲害的你要做個事情都要思慮半天。”
雨竹將瓜子仁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只覺得滿口生香,笑道:“我就是個懶的,她越厲害越好,我樂的在躲在後頭過我的小日子。我大嫂子纔是倒黴,要是踏實些也罷了,偏偏有些小聰明,撞了南牆還不回頭。”
如清拿過茶杯喝茶,想了想也笑道:“不錯,日子-得好纔是正理,整日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也不嫌累。”她嫁的是譚家大少爺,上頭有老太太和好幾個五個太太,也是隻管關門過自己小日子的,府裡並不需要操什麼心。
正邊說着話邊等着洗三禮的開始,忽然一個丫鬟走了過來,笑道:“程二夫人,我們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雨竹定睛一看,不由的問道:“你家夫人是誰?”
“是林側妃。”丫鬟回答的很快。
雨竹皺眉,這時候她還在折騰什麼,現在過去不是打了世子妃的臉?正想着要不要用尿遁推脫過去,只見身邊又站了一個人。
這個丫鬟的穿着一件粉色掐牙背心,笑容得體顯得很是可親·只見她盈盈一福,笑道:“這位是程家二夫人吧,世子妃請您過去呢。”
這是什麼情況,雨竹和如清面面相覷,她好像和世子妃沒那麼熟吧。
不過現在能擺脫紅豆也是好的·雨竹立馬站起身來,點頭道:“你領路吧。”
世子妃顧氏現在還不能見風,所以儘管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可是用來坐月子的耳房還是門窗緊閉。一腳踏進去,雨竹就感到一股混着濃香的熱氣撲面而來,不由暗覺徐氏倒黴,在這種天氣裡堅持一個月不洗澡不洗頭該是一種怎樣的折磨,人不餿纔怪·難怪香早早就薰上了。
顧氏頭上帶着一看就很厚實的寬邊抹額·斜靠在緋紅色百子福字暗花絨引枕上·見雨竹進來,微笑道:“冒昧請您過來真是失禮了。”
雨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站在牀前的幾個婦人,笑得很誠懇:“沒有的事,不喊我我也是要先來看看孩子的。”跟產婦聊天怎麼可以忘記誇誇孩子好相貌,然後是長的像誰誰,這裡原則上她沒見過孩子他爹,所以得說鼻子或眉毛或頭髮或嘴巴或眼睛像母親,再表示一下這麼壯實將來肯定怎樣牛逼,這都是正常程序啊·不走完怎麼行。
生了個兒子,徐氏大概也是樂意抱出來炫耀的,馬上就讓奶媽去抱孩子,然後給雨竹介紹道:“這位是德安公主,這是我婆婆和我母親。”
德安公主!雨竹詫異的望了眼前面這個頭髮有些斑白的貴婦,這位可是皇上的姐姐,雖不是親的,可也是正經的有誥封的公主,旁邊的還是汝南王妃和徐夫人·雨竹趕緊行禮賠罪道:“都怪我太想看到小少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德安公主很有些慈祥老人的感覺,竟然親手攙起了雨竹,拉着她的手道:“這孩子這麼拘謹幹什麼,女人哪有不喜歡孩子的,尤其是新媳婦,用不着不好意思。”
汝南王王妃也笑着點頭,指着門口笑道:“看,孩子抱來了。”
雨竹被拉着手有些尷尬,便藉着去看新生的小男娃掙開了去,奶孃笑着輕輕托起大紅襁褓,只見一個露出一張紅紅的小臉的小嬰兒,他的眉毛很淡,胎髮卻很濃密,臉部秀氣的輪廓可以可以很輕易的看出將來長相必定是極出衆的。
從袖口摸出個水一般溫潤通透的青玉小如意,上頭繫着上好的紅絨線,色彩對比鮮明,託在雨竹粉膩奶白的手心裡,泛着淡淡的暈光,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歡。連襁褓裡的小嬰兒都被吸引了注意,烏溜溜的小眼睛看了過來。
“小玩意給孩子戴着玩吧,待會兒人多送不出手。”雨竹笑着雨竹將玉交給旁邊的丫鬟。
徐氏溫柔的看了看兒子,衝雨竹笑了笑,當即就吩咐丫鬟將玉給小少爺繫上,“太客氣了,這可是上等的且末玉,看哥兒高興着呢。”
話雖如此,雨竹還是仔細叮囑繩子要記牢,別給哥兒吞下去。
“孩子長得真好看。”別說是如清了,雨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小的孩子,鼻子一酸,又想起了崔氏那個才一個多月就流掉的孩子,那個孩子要是生下來也是這樣吧,會慢慢長得白白嫩嫩的,會呀呀的喊自己“姐姐”……
雨竹小心翼翼的仲出食指,用柔軟的指腹在小嬰兒的額頭上輕輕摸了一下,用力眨了下眼睛將淚意生生逼回。
“嘴巴像娘呢,好秀氣。”雨竹目測那孩子眼睛不小,八成是繼承了他爹的桃花眼,就挑了個嘴說。
汝南王妃笑眯眯的湊上來,“我看也是,眼睛和鼻子像他爹,嘴巴像娘。”
圍了一會兒,小孩子嗜睡,攥着紅絨線便沉沉睡去。
王妃命奶孃將孩子抱下去,對雨竹笑道:“可不能再躲懶了,外頭好些客都來了,我們先出去迎迎,你在這兒陪我媳婦說說話可好,她剛睡醒,一時半會也睡不着了。”言語間隱隱透着親暱。
雨竹想着外頭還有紅豆,就笑着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