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嶽!”
餘慶熱情地把嶽靖迎了進來:
“你可算是來了!”
“我還擔心你這麼彆扭,會不會又突然反悔呢!”
“哈哈...”
嶽靖乾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就在昨天夜裡,餘慶忙着在家裡參悟《龜蛇氣功》的時候,嶽靖突然發來了消息。
不知是什麼原因,他改變了主意。
雖然嶽靖依舊不肯說自己家裡遇到的困難,但他還是接受了餘慶的建議,決定來餘家店裡打幾天零工。
說實話,餘家店裡其實是不怎麼缺人手的。
特地多招一個幹不了幾天就得去上學的雜工,還要給他開出出明顯不低的日薪,這其中顯然有些“救濟”的成分在。
而嶽靖心思十分敏感,他最怕的就是被人同情、被人憐憫、被人另眼相待。
所以,餘慶刻意將那些會引起對方不適的情緒藏在心底,假作無事發生一般,誇張地在嶽靖面前開起玩笑來:
“好了!”
“從現在開始,你可就是我家的員工了。”
他拍了拍嶽靖的肩膀,故作正經地說道:
“你以後可不能沒大沒小的,記得叫我少爺啊!”
“滾!”
嶽靖沒好氣地啐了餘慶一口,那苦大仇深的臉上也悄然多了幾分自然的笑意。
氣氛逐漸活躍起來。
而嶽靖也隱隱地感覺到:坦率地接受朋友的幫助,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既然如此...”
餘慶跟嶽靖閒聊了兩句,就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我也該出去幹正事了。”
“哦?”
嶽靖心領神會,又擠眉弄眼地笑道:
“又要去找我們未來班主任探討學習了?”
“你現在玩得這麼嗨,就不怕開學之後遭殃嗎?”
“咳咳...”
餘慶無奈一笑:
“我現在是騎虎難下,想收手都來不及了。”
說着,他又對嶽靖囑咐道:
“我這兩天估計都有事在外面忙。”
“你有什麼事就跟我爸媽說,他們肯定會照顧好你的。”
餘慶的確有不少事情得忙:
他已經通過了修真者協會的審覈認證,得在這三天裡挑個時間,去往澄州市的修協分會登記報道。
而他纔剛剛開始練習《龜蛇氣功》,自然得多花時間加以鑽研。
再加上林小晚那邊,令人難以推脫、也不怎麼想推脫的重體力勞動...
餘慶着實是成了一個大忙人。
“對了...”
在走之前,餘慶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地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
“嶽靖。”
“如果可以的話...”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家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
“講出來吧...”
餘慶微微一頓,又一臉真誠地說道:
“說實話,我現在也算是有點本事,說不定能幫上些忙。”
“我...”
嶽靖沉默了。
他本能地不想回答。
但是,感受到餘慶話中那發自內心的關切,還有昨晚上他母親語重心長的開導,嶽靖還是微微有些動容。
終於,他向餘慶敞開了心扉,道出了他在別人面前隱瞞了大半年的心事:
“唉...”
“你幫不到我的。”
“事情,是這樣的...”
“......”
一番講述下來,嶽靖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而餘慶也終於知道了嶽靖家面臨的困難:
他的父親出車禍病危,家裡的積蓄被高昂的醫療費掏空。
在這種醫療費告急的緊迫情況下,肇事者楊淑蘭卻在法院判賠後仍舊長時期拒絕賠償,甚至還在人前發出了“大不了判我坐牢、坐幾年牢也不還錢”的狂妄宣言。
“這...”
聽到這裡,餘慶很想說上一句“我能幫忙”。
但是...
他發現,自己好像也無能爲力:
靈氣浸潤倒是能治病,但是頂了天也就是治治跌打損傷,對嶽靖父親的情況毫無幫助。
而那楊淑蘭連法院的判決都不放在眼裡,還不知廉恥地一邊過着買新房、換新車的富裕日子,一邊腆着臉在人前哭窮裝傻,甚至還說出“要把人耗死”的喪心病狂之語...
這擺明了是個極品無賴!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餘慶現在雖然是修行者,但也無非是力氣大了點,拿那楊淑蘭有什麼辦法?
打人?
那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用真言術?
那楊淑蘭的臉都厚成這樣了,哪還在意在人前暴露她內心的醜惡?
上門耍無賴?
自己還在上學,又要注意修行,哪能耗得過那麼一個整天閒着沒事幹的中年大媽?
“我...”
餘慶心中涌出一股無力:
“我還真沒辦法。”
“沒事的。”
嶽靖搖搖頭,故作灑脫地說道:
“這本來就不是你該管的事。”
“走吧!”
“我要開始工作了,你也忙你的事情去吧!”
“恩...”
餘慶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最終,他也只能無奈地將這事壓在心裡,再心事重重地向門外走去。
然而,餘慶纔剛剛走出去兩步,門外的馬路上就發生了一場不小的騷動:
一輛金盃疾速駛來。
一個急剎。
一幫子壯漢猛地拉開車門,氣勢洶洶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車還是那輛車,來的也是昨晚上那幫人。
領頭的依舊是那虎背熊腰的蘇老大,後面跟着的還是那羣不三不四的混混。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有的人臉頰上多了塊紗布,有的人手臂上多了些淤腫,看着很是悽慘。
“這...”
見到這熟悉的景象,餘慶不禁停下了腳步:
“難道是來找我尋仇的?”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那蘇老大和一干小弟只是在門口恨恨地瞪了餘慶一眼,就把那股無處發泄的怨氣化作了澎湃的工作熱情。
這股子熱情,最終全都傾瀉到了隔壁開超市的王彬身上:
“姓王的!”
“今天這錢你要是還不上,我們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陣怒吼聲中,他們和昨晚上一樣,再一次氣勢洶洶地涌入了王彬開的那家王記超市。
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哈哈...”
餘慶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昨天才被打走,今天就來上班...”
“真不愧是專業的金融服務公司。”
見到這事與自家無關,他也沒什麼興趣去幫那王彬操心,就準備邁開步子徑直離開。
但嶽靖卻是在背後叫住了他:
“老餘?”
他看着隔壁超市那鬧鬧騰騰的景象,有些在意地問道:
“那邊是在鬧什麼?”
“那邊?”
餘慶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討債的。”
“隔壁那姓王的賭博借了高利貸還不上錢,人家債主請了專業的討債公司過來整他。”
“看這架勢...”
望着那被蘇老大像拎小雞一樣提溜在手上的王彬,餘慶也難免有些不忍:
“這幫混混不把他家裡的錢榨乾,恐怕是不會收手了。”
“等等...”
說着說着,餘慶突然愣住了。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那邊正在大顯神通的蘇老大和一衆混混,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絲大膽的想法:
“嶽靖,你要不要...”
“請點專業人士來解決問題?”
....................................
片刻之後。
蘇老大和他帶來的一衆小弟把王彬狠狠地羞辱了一頓,就拿着一條煙、帶着兩箱酒,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店門。
錢雖然還沒能逼出來,但他們這次也算是拿了點戰利品。
而且這些菸酒不算在公司賬上,而是直接進了他們自己的口袋,倒也能勉強彌補業績上的損失。
然而,就在蘇老大等人拿着煙、扛着酒,正準備坐回到那輛金盃裡的時候...
餘慶突然出現了:
“兄弟,請留步!”
“你幹嘛?”
蘇老大怒目圓瞪:“還想搞事不成?”
“放心...”
餘慶的表情十分和善:
“我不是來挑事的。”
“那你是要幹嘛?”
蘇老大有些警惕,又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我們今天可只來了七個人,沒有超載啊!”
“哈哈。”
餘慶笑了笑,答道:
“我就來問問,你們還接不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