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首戰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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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哲大驚忙勸阻道:“殿下斷不可逞一時之勇而冒然前行,在援軍未到之前,我軍只可堅守,不可開城對敵,何況敵軍虛實尚未探清,又怎可冒然開城?”

這時太子丹身邊的隨從江海天與連戰兩大門主也都在勸阻:“大王有令,遼東大軍未到之前不許開城與敵正面交戰,還望殿下三思而後行。”

太子丹不容勸說仍是直奔城門而去,衆人相隨又一路勸阻。太子丹邊走邊說道:“那李信小兒定是料定我軍一聽秦兵攻到,必定嚇得只守城門不敢出徵,他們趁夜前行,無非想趁我遼東大軍未到之際連夜偷襲易城下都,我等何不先下手爲強與秦軍來個半路襲擊。”

衆人又要勸阻,太子丹已臨軍帳之中,召集各路領軍,當即升帳說道:“秦國駐趙守將左路大將軍辛勝與咸陽守將李信的右路大軍已連夜入侵我大燕境地,據探將所報秦軍現在離我下都只有二百里之地,仍持續前行,本宮料定辛勝定是趁我遼東援軍未到之前想夜襲下都,佔領易城,我等何不先下手爲強,發兵易水以西的百樹林截殺辛勝大軍。”

衆人正要勸阻太子丹,太子丹卻下令道:“易城守將柴哲聽令:本宮命你率兵三萬連夜向百樹林西南進兵,兵扎荒古嶺。下都鎮守薛義率兵兩萬,兵扎百樹林西北的臨水河岸,七星劍派盟主蕭正楠領兵三萬,分別駐守易城,臨水,下都三鎮,餘者五萬及百劍門的諸位英雄隨本宮徒步進入百樹林,埋伏在百樹林的秦燕大道上。只等秦兵步入百樹林,若見火光沖天,柴哲薛義便發兵向百樹林形成迂迴包抄。

蕭正楠站出笑道:“殿下此策可爲萬無一失,就怕秦軍不敢進兵深入,太子豈不枉費心機?”

太子丹笑道:“若秦人不敢深入百樹林,我軍就一直這樣扎駐,以百樹林,荒古嶺,臨水河爲城牆,以攻爲守,蕭英雄到時只管派送糧草就是。”

蕭正楠又道:“只怕秦軍不走百樹林,而改行水道從臨水河進攻,再折回百樹林將我燕軍逐個殲滅。”

薛義附和道:“臨水河一帶地勢平坦,後無屏障,秦軍可充分發揮他們的箭弩,而殿下卻只派兵兩萬與我,這恐怕…”

太子丹笑道:“薛將軍莫非怕了麼?臨水乃我大燕與代國交界之處,一旦秦軍繞道臨水,代王嘉還有五萬精兵做你後盾,你又何懼之有?”

柴哲笑道:“太子英明,荒古嶺地勢甚高,更是可攻可守,若是秦軍繞道荒古嶺,百樹林和臨水兩路軍同樣可以向西南包抄。”

太子丹道:“正是此意,百樹林,荒古嶺,臨水,勢成三角,無論秦軍進軍那一路,我三路大軍都可以將他們包圍,若衆位再無異議便立即分頭布兵下去。”衆人雖然感覺太子丹兵行險着,卻是無懈可擊,又再思緒良久,都齊誇太子丹英明神武又各自領命下去。

太子丹召集從薊都帶來的五萬精兵,分兵十路,由十位中郎將各自率領。這時江海天再也忍不住問道:“秦人的箭弩,北燕的戰馬,都名震天下,你把所有的戰馬都讓給了柴哲和薛義,而我們這一路軍是最有可能與秦軍正面交鋒,不用戰馬又怎可與敵交鋒。”

太子丹答道:“你只管與我傳令衆軍,沿途不許點亮火把,在半個時辰之內火速達到百樹林,潛伏百樹林兩旁,需等秦軍深入百樹林過半後,聽鼓聲爲令,全面狙擊秦軍,百樹林茂林叢生正好掩伏衆軍,若備戰馬,馬鳴嘶叫聲豈不打草驚蛇?”

太子丹說完率先澆滅手中火把,衆人也都熄滅火把,城下頓時漆黑一片,城牆上守將卻倍加火把,把城頭照亮,易城守將蕭正楠親自屹立城頭不敢怠懈。

太子丹率衆軍井然有序向城外奔去,不到一個時辰已到達百樹林,衆軍隱伏在官道兩旁的樹林從中,林中樹木已枯萎,好在密集叢生,衆人屏住呼吸,更不敢交頭接耳。

又過了半個時辰,忽然道上盡頭火光微閃,不一會兒已聽到‘得得’馬蹄聲。那人一邊騎馬一邊高舉火把四處查探,原來是李信派來的探路兵。那探兵見林中無有異樣,又徑直向易城三鎮奔去,至城下見城頭火光通天,城頭哨兵密密麻麻,手執火把,嚴謹把守。

那探兵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忙快馬迴轉百樹林又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已到李信座下啓稟道:“將軍英明,敵軍果然早已做好準備緊守城門。”

李信點頭道:“吳將軍辛苦了,太子丹不愧是爲燕國一代英豪,膽敢抵抗我強秦進攻,可是燕國其他公子便不一樣了,只恐怕一見到我秦軍兵臨城下早已嚇得各自保命去了。”

這時秦左軍統帥辛勝遲疑了許久終於道:“燕人堅守城池,迎難而上,定是早已有所準備,大將軍切不可輕敵大意,今晚更不能冒然攻城,我軍何不先紮營在此,等到王翦將軍到來三軍匯合再一起攻城方爲上策。”

李信笑道:“任他城池如何固若金湯,卻也奈何不了我秦軍的穿雲梯,任他燕人武藝再精湛都奈何不了我大秦的強弓弩,傳我指令連夜進兵,夜襲易城,定要攻他個措手不及。”

吳得勝急道:“將軍且慢,前面百樹林茂密叢生,恐有伏兵,今晚何不縱火先燒了百樹林,等天一亮再繞道臨水攻城也不遲。”

李信怒道:“繞道臨水?只怕燕代聯盟,我軍豈不更處於下鋒,我派你上前探路,林中可有異樣,可有火把耀光,可有戰馬嘶鳴。”

吳得勝道:“末將雖爲察覺林中有所異樣,但萬一……”

李信打斷道:“此時正值秋冬之際,林中枯枝敗葉遇火則燃,太子丹若是潛伏林中,就不怕我軍縱火燒山?他又怎麼會做出這等愚蠢之事,此時我們若放火燒山唯有打草驚蛇,令燕軍更加強防備。”李信說完舉劍高揚正要一馬當先前行。

這時辛勝大聲道:“將軍慢行,我軍北上燕國,百樹林是最捷徑之路,燕人沿途豈會無所防備,我看越是安靜,越是要更加謹慎,我等何不依吳將軍所言,先派三千騎兵放火箭燒了百樹林再說。”

李信道:“我已經派吳將軍上前沿途查探,燕軍只是堅守城頭,百樹林更無異樣,百樹林不論縱橫都延綿數十里,若放火燒山最少也得燒個十天八天,到時燕國遼東援軍一到,我們再攻城只怕更難。”

辛勝道:“他有遼東樑尚雄,我有戰神將軍王翦,只要王將軍一到,小小一座易城豈不是囊中之物,將軍又何必急於一時。”

李信一聽辛勝對王翦敬若神明,心中更是不爽說道:“我知道將軍跟隨王將軍攻打趙國時幾乎戰無不勝,王將軍早已是列國軍中的戰神,本將正是要在王將軍未到之前,趁燕軍疏於防範之際,夜襲易城,也好讓他們見識我大秦國不只有一個王翦。將軍你若怕了,儘管率你的左路大軍紮營在此。”

辛勝見李信雖然急功心切,但此時王翦未到之際也正是燕軍最鬆懈之時,此時發動進攻也確實是最佳時間,辛勝道:“爲了安全起見我必須留兵三萬做你後盾,以防不測,餘者七萬可爲大將軍指揮。”

李信驚道:“辛將軍擁兵也只有十萬,居然捨得分兵大半與我,自己只留三萬步兵,將軍如此大度,李信真是佩服。”

辛勝笑道:“只要能攻下易城,就算三路大軍都歸你統率,又當如何,將軍若是順利越過百樹林,兵扎易城城下,我等定當火速前往增援,若遇不測,以火光爲號,我等定會掩護大軍安全撤退。”

李信笑道:“大將軍只管兵紮在此,搭竈三千,等我等拿下易城再來一起慶賀。”李信說完帶領大軍策馬前行。

秦軍加速前行,一路火把高照,如同白晝,八千輕騎快馬當先,不過半個時辰秦軍已行至百樹林中。其時已入初冬,萬籟俱寂,秦軍騎兵行至百樹林不得放緩腳步,謹慎前行,又派弓箭手向黑暗處放箭試探,李信見仍無異狀方下令全軍進入百樹林。

李信心中正要譏笑辛勝膽小怕事,忽然靜林暗夜中擂鼓作響,宛如晴天霹靂,頓時殺喊震天,密箭如雨。秦兵大驚不知林中伏有多少燕兵,纔剛緩過神來,未及挽弓搭箭已傷亡一片。燕兵擂鼓吶喊延綿數十里,秦軍亂作一團,戰馬嘶嘯,相互踐踏,李信大驚心道:“姬丹果然鋌而走險,居然伏兵百樹林與我軍來個半路截殺。”

這時吳得勝勸道:“看來燕軍已舉全國之兵埋伏在此,若要前行我軍只恐怕要全軍覆沒,將軍何不趁早退兵。”

李信大聲道:“狹路相逢勇者勝,燕軍既然傾巢出動城內必然空虛,我等更要乘機攻城。”

吳得勝勸道:“只恐怕我軍拼盡全力也殺不出這百樹林。”吳得勝說完身後中箭倒下馬來。李信大驚又見林中飛出數百位劍士手起刀落,須臾之間已殺了上千秦軍。那數百劍士奪得坐騎掉轉馬頭大喊:“快撤,快跑。”秦軍更加慌亂,紛紛掉轉馬頭後撤,又向秦軍步兵踐踏,林中箭聲不斷,喊殺震天。李信大叫:“臨陣脫逃者殺無赦!”正說間肩甲處也中一箭。那些護軍見主帥受傷忙勸李信後撤,李信手撫傷處大聲道:“弓箭手何在?”正說間肩膀上又中一箭便仰首倒地,秦護兵忙一起過來擡起李信後退撤去。

燕兵奮勇追擊,秦軍且戰且退,待燕兵追出百樹林,至曠野之中,秦軍迴轉,萬箭齊發,燕兵已倒下一片,太子丹忙下令:“窮寇莫追,想不到秦人的弓弩如此厲害,我軍若追得緊迫,秦軍拼死一戰,定會反敗爲勝。”

李信見燕軍不再追來,秦軍卻仍然後撤大聲道“我看燕軍在此伏兵無非五萬左右而已,大家立即列成一字橫對,弓箭手爲前軍開路,騎兵迎敵而上,刀劍手隨後,再次向百樹林進軍。”衆軍領命,不過須臾之間已調縱隊爲橫隊,弓箭手在前不斷向林中射去,林中傳來陣陣燕兵慘叫聲,李信大喜正要號令騎兵進攻,忽聽身後西南,西北殺聲浩蕩,後排刀劍手不知又倒下多少,李信見那兩路燕兵統帥分別是易城守將柴哲和下都守將薛義。李信見前後受敵,又身受重傷,心中懊惱沒有聽從辛勝相勸,無奈忙令八千騎兵向後轉向燕兵突圍,太子丹率領的燕兵又再次出兵追擊,秦軍腹背受敵不知傷亡多少。

李信負傷馬背,充開一條血路,行不多久,見前面又有數萬兵馬向他衝來。李信大驚:“想不到我李信今日既然會亡命於此,眼看逃是逃不掉,唯有以死相拼。”想到此李信加快馬速向敵迎去。待到近處見那大軍爲首將軍卻是辛勝,心中大喜,又無顏相見辛勝,立即轉頭回奔。

辛勝大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將軍又何須自責,所幸將軍能安全歸來,吳得勝將軍,本座命你領兵五百護送李將軍至易水以西,餘者隨我等繼續援救被圍大軍。”衆軍見辛勝到來軍心大振,都紛紛願隨辛勝再次深入敵營,李信見到才片刻之間,驚亂的士兵便已士氣高漲,信心百倍。心道:“我李信連王翦將軍座下的一員副將都比不上,又何以比肩王翦將軍,若不是我急功心切,急於向王將軍展示戰功,又何至於兵敗如此?”想到此胸間一陣悶痛,口吐鮮血倒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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