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溪國寧王府內,燈光昏弱,蕭暉雲如常的一襲白衣站於窗前,遙望星空夜色,淒涼孤寂。
“……星辰姑娘從馬上摔下,幸好凌千葉及時趕到,才能讓星辰姑娘免遭危難。”身旁男子低垂着頭,沉聲彙報,書房裡寂靜的可怕,過了許久,蕭暉雲都並未回話,那男子思索了一下,猶猶豫豫中,他還是開了口。“但是,爺,星辰姑娘並未跟着凌千葉,而且着她的侍女逃走了。”
蕭暉雲眸光一深,隨而似是不經意的反問,“是嘛。”
那男子頓時頭冒虛汗,但仍舊硬着頭皮彙報着,“是的,爺,疾風傳來書信,他親眼所見星辰姑娘趁夜出了客棧,還說,還說。”
聽着男子欲言又止,蕭暉雲側首看他,道,“但說無妨。”
“是,爺,聽聞疾風說,星辰姑娘她,她中毒了。”突然身旁的男人緘默不語,勁草小心的擡眸看去,只見蕭暉雲一臉陰沉,勁草看了一眼連忙又低垂下頭。蕭暉雲看了他一眼,道,“你先退下吧。”
“是。”勁草躬身退下,蕭暉雲眼底的陰霾卻是越闊越大,轉身行至桌前,輕捏瓷杯,心中仍覺無奈,上官凌,怎樣才能讓我放得心下你?
指尖蘸水,在桌面上輕輕滑動,勾勒出來的是她的名字——上官凌。
外面的世界很大,他又怎會生生遏制了他的丫頭的自由。他對自己說,三年,最多隻需三年,他便會做到那個承諾。手狠狠的握緊,瓷杯在那一刻在他手中砰然破碎,茶水濺了滿地。
側首望去,書房一角泛着淡淡的亮光,那便是從她手中搶來的青弦弓了。
一聲幽嘆,耳畔是凌淺淺最後一聲指責,“蕭暉雲,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凌爲了你受了這麼多傷,你竟是一路跟蹤冷眼旁觀她這般模樣?”眼前浮現的是上官凌最後氣急攻心的吐血的蕭然模樣。
負手獨立,眺望遠方,點點星光,不住悽清,清風推門走進,蕭暉雲乜了一眼,清風便已跪俯下去,輕聲道,“爺,宮中來消息,聖上病犯了,蓉妃娘娘傳您即刻進宮。”
蕭暉雲眉頭一緊,倒也做不得猶豫,他下令,“清風,去備馬車,進宮。”
“是。”清風躬腰退下,門外侍女便走進來替他更衣,他張開雙臂,突然憶起,他與她共處的兩年,她會在清晨之際爲他端來一碗粥,會在爲他洗的衣服上落下一個梅花印,或許,有些事,只能藏在深出,不可回憶,不然會多麼的失落啊?
“爺,馬車已備好,是否現在就進宮?”清風低垂着頭,蕭暉雲揮手退下侍女,點頭算是許諾,兩人便一前一後出了寧王府,踏上馬車,清風策馬揚鞭,馬車滾滾駛進皇宮。
而此時的上官凌與凌淺淺步履蹣跚,凌淺淺將上官凌扶着坐在樹下,凌淺淺捏了幾個訣,防止凌千葉再次動用千里尋音。
她才如癱瘓了般靠在上官凌身旁,望着墨色天空,心中一頓,又到年末了,明年怕是是一個多事的一年。現在人都到齊了,上官凌也過了十五歲,這糾結了這多生生世世的三個人,能不能就此斷開?
她明白凌千茉,所以她才一次次對她手下留情,縱使那次沒有凌千葉阻止,那道火光她也只用了三分功力,加上她如今法術並未全部恢復,現在的三分功力相當於之前自己的一分功力。
他們兄妹倆向來感情深厚,所以凌千茉必定不會讓上官凌解開幻琴的。然而最讓人擔心的,青弦弓被解印,還不知會發生什麼逆天的事,只求這一路能平安遇到雪亦清。
她扭頭看了看上官凌,又看了看縹緲的夜色,她突嘆,若是一直都是原本的樣子,那改是多好啊。
羽嫣還是那個驕傲的神女,阿雲還是那個溟海掌管整個鮫人族的少主,而自己還是那個整天跟在千葉身後的小姑娘,那該是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