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這樣主動了,沈末再不親下來就真的不是男人了。我以爲閉上眼睛就能等到他的吻,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證明了自己不是男人,居然鬆開了扶着我雙肩的手,轉身離開了。
我一下就氣急了,幾步追上他,一把扳住他的肩問:“沈末,你到底什麼意思?”
“給我適應的時間。”他說,“真的,再給我一點時間,靜言。”
他最後叫我的名字時,聲音溫柔,眼神甜蜜,讓我一下就忘記了自己要幹什麼。他拉住我的手,按住我的肩,認真的說:“我接受你的求婚,但是再進一步,給我點時間。原來,我以爲自己不在意你的這張臉,現在,特別是程家來認親了以後,我覺得自己過不去心理上的這一道坎兒,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爆出來我要和你結婚的消息以後,別人會怎麼評價我?監守自盜麼?”沈末說完了,苦笑。
我看着他無奈的表情,一下就懂了。
沈末是一個傳統的人,而且他很要面子。他的擔心他的無奈,我理解了。
但是,他手上戴着我的戒指,這總是不會再變的事實了。
因這件事,我回到程家以後整個人都是開心的,甚至洗澡的時候自己還哼起了歌兒。等到我洗完澡出來,看到程墨正倚着樓梯的欄杆看着我,挖了一下耳朵說:“你再不出來,我真的受不了了,聽過這麼多人唱歌,你是唱得最難聽的一個。”
“難聽你不也得聽着,誰讓你巴巴的把我接了回來。”我說。
他笑着沒接我的話,揚了揚剛纔一進門我塞給他的請柬問:“華遠煙結婚,你去湊什麼熱鬧?和華家很有交情?”
“不是,我只是和華遠煙關係不錯。”我說。
程墨想了一下說:“哦,就是那個看着跟笨蛋一樣的姑娘啊。”
我想到了他和華遠煙的那一次鬥嘴,沒替華遠煙爭辯什麼,只是笑了笑說:“你愛去不去,反正人家請的是我和爸媽。”
經過這幾天的練習,我對於爸媽兩個字已經能很熟悉的喊出口了。而且,他們給我的溫暖讓我覺得這樣稱呼,一點也不彆扭。
華遠煙的婚禮來得很快,我精心準備了禮物,然後和爸媽一起出席了。華遠樹沒想到我們會全家來,很驚訝,然後特意走過來招呼我們。
看着他和程思言夫婦說話,我閒得有點無聊,眼睛在人羣當中找來找去,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悅悅和小如。
他們兩個都長高了,瘦了一點,白了一些,眼睛裡有一些東西,不再那樣懵懂了。
我甩開了衆人,悄悄走了過去。
這是觀禮臺的最前一排,但卻是最靠邊的位置。我從包裡拿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在他倆面前晃了一下說:“阿姨給你們買的,喜歡嗎?”
這是小如最喜歡的小豬佩奇的毛絨玩偶,她看到時眼睛一亮,伸手就想過來接,但是被悅悅伸手擋了一下,他一本正經的和我說:“阿姨,我爸爸說過不讓我們接受陌生人的東西,謝謝你!”
“我不算陌生人,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我說着指了指華遠樹的方向說,“瞧見沒有,他正在和我爸媽說話呢。”
悅悅有些搞不清楚情況,而小如眼巴巴的樣子又讓悅悅猶豫了,他想了一下說:“收了你的禮物,我們也不會跟你走的。”
“不需要跟我走,就在這裡說會兒話就行,再說誰叫你們也別隨意走。”我認真的說。
兩個小傢伙兒聽了以後,好像就把對的戒備心放下了,小如接過了我的玩具。我給悅悅準備的是一個遙控小汽車,他雖然也接到手裡,但明顯不是十分喜歡的樣子。
看着小如臉上淺淺的笑漩,我忽然變戲法一樣從包裡又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小如看到這個,眼睛一下就亮了。
這是她喜歡吃的,而且是在南市時少有吃到過的。而華家那麼有錢,大概也不會買這麼廉價的零食和玩具,所以我買的東西纔會讓她眼前一亮。
“小如,你喜歡這個啊?”悅悅看着小如一臉滿足的笑把東西抱在懷裡,不由多問了一句。
“是啊,原來媽媽每次來看我都會給我買這個吃的。”小如的眼睛裡全是回憶。
看到這樣子的小如,我眼睛一酸,差一點哭出來。
小孩子的願望很簡單的,爸媽在身邊,並且愛着她就行,至於錢之類的,他們不計較那麼多。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回到從前,然後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一點一點陪着她長大。
“媽媽?”悅悅情緒有點低沉,他低下頭問:“是咱們媽媽嗎?”
“嗯。”小如應了一聲。
我看着兩個孩子這樣說話,心如刀絞。
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注意我們這邊,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新娘子和新郎官身上。我看到不遠處的草坪上有一架搭在樹上的鞦韆,對小如說:“想不想盪鞦韆,就在那邊,距離這兒很近的。”
我說着指了指那個鞦韆。
兩個小傢伙一起望了過去,看到鞦韆的時候眼睛全都被點亮了。看着他們渴望的眼神,我馬上說:“走,我帶你們去玩。”
悅悅到底還是謹慎的,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鞦韆,問:“就只去鞦韆那裡?”
我用力的點頭說:“是。”
他這樣的性格,我既高興又難過。
但最終,孩子到底是孩子,扛不住玩具對他們的吸引力,跟着我走到了鞦韆處。
這裡距離婚禮現場大約有五百米遠,站在這裡視線很好,能看到婚禮現場的一切,卻又能恰到好處的把婚禮的聲音躲開來。
悅悅很的大哥哥的樣子,讓小如先玩,自己站在一邊警惕的看着周圍。我看着他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這小傢伙兒太厲害了。
小如玩得很開心盡興,不過也沒一直賴在鞦韆上,玩了十來分鐘就跳了下來,讓悅悅上去玩。
我用盡全身的解數去哄他們開心,聽到他們的笑聲終於沒了防備,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我的孩子,我卻要用這種方式來接近,真的有點苦逼。
就在此時,婚禮開始了。
我看了看那邊,對小如悅悅說:“走吧,要回去觀禮了。”
到了此刻,他們兩個才完全相信了我,看着鞦韆有些流連,走一步一回頭的。看着他們這樣子,我不由多問了一句:“在家裡玩過這些嗎?”
悅悅搖了搖頭說:“沒有,奶奶說這個太危險了。”
我心裡一疼,但是也不能說什麼,老人帶孩子總是這樣,何況悅悅和小如又是華遠樹唯一的一對兒女。
就在我帶着一對孩子往婚禮現場走過去的時候,突然一輛車子停在了我們面前,那是一輛黑色的汽車。
這是帝都最大的一個公園,裡面一共有兩個室外婚禮場地,一般的車子根本不讓開進來,何況今天又有婚禮進行,車輛進出管理的更嚴。但是這個車子卻開到了距離婚禮現場最近的地方。
我警惕的看着這車子,然後門打開了,從上面下了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裙的江薇薇。
她看着我笑了笑說:“真沒想到,你還是有點潛質做個小後媽的,對小孩子還挺有耐心。”
悅悅看到江薇薇,神情有點放鬆,叫了一聲:“媽媽。”
小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甚至在看到江薇薇以後,臉都緊緊繃了起來。
江薇薇彎下腰看了看小如懷裡的東西,鄙夷的一笑說:“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小東西,這些東西也值得當寶貝一樣抱在懷裡,你一天的零花錢都能買一卡車這個了。”
說着她還用手拍了一下,把小如懷裡的東西都拍到了地上,說:“要這些做什麼?家裡什麼吃的沒有?”
小如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悅悅彎腰的幫小如撿起了東西,同時對江薇薇說:“媽媽,你不要這樣對妹妹。”
江薇薇厭惡的看了小如一眼:“長得跟你那個賤娘一模一樣的。”
“媽媽。”悅悅又叫。
“我不是你媽媽。”江薇薇說。
發生的這一些只是幾十秒之間,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小如和悅悅拉到我身邊,迎着江薇薇說:“你想幹什麼?來參加婚禮?好像遠煙沒請你吧?”
“沒請我就不能來了麼?”江薇薇一挑眉,很是不屑的說,“你就這麼急着進華家當小後媽!”
“把你嘴巴放乾淨點,你怎麼說我沒關係,但是孩子你不能說,他們這麼小,礙着你什麼事兒了?”我問。
“礙着我大事了,如果不是這兩個小兔崽子,我的孩子也有三歲了。”江薇薇說完,橫了我一眼說,“隨你嫁,嫁過去你就知道了,華遠樹對那個代孕的賤貨根本忘不了,所以他絕對不會讓你生孩子的。你就算有那麼厲害的孃家也沒有用。”
江薇薇說完這些話,轉身往婚禮現場而去。
我來不及去想她要幹什麼,彎下腰馬上安慰被江薇薇罵了的小如和悅悅。但是,我一蹲下身子才發現,他們兩個看着我的時候,滿眼都是警惕,剛纔的放鬆和信任不見了。
“小如。”我叫了一聲。
“你想要討好我,然後討好我爸爸嗎!”悅悅聲音很大。
小如對此好像不太在意,她看我的眼神恢復了冷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喜歡你們,對你們好,只是因爲我喜歡你們而已,而且我絕對沒有嫁給你爸爸的意思。”我對兩個孩子認真的解釋,看到他們還是不肯相信,我又加了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會嫁給那個人,等一下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大概是我說得比較直接真誠,小如的眼神緩和了一些。
就在此時,婚禮現場傳來了雜亂的聲音,我不由望過去,看到華遠煙提着禮服裙子從臺子上跑了下來,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有些人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