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我是你的第五根肋骨

夜深,偶有蟬聲入室。

由遠及近,脆脆生生。年曆上是入了秋,但夜裡的空氣尚屬燥熱。

有窗未關,時而會有晚風徐徐,沖淡了室內的消毒藥水味,進了花香,細辨,是晚香玉的淡雅。

室內的氣息,就成了極弱的清冷,加幾許的浪漫。

實驗室有兩角的光亮,其餘籠罩在淡淡的月色中。一處光亮是操作檯,陸北辰在全神貫注地拼骨,冰藍色的光映得白大褂也沁着微涼的溫度,每一塊碎骨在他修長的手指中都成了藝術品,修復、黏合直到完整。另一處光亮是不遠處三十度斜角的實驗臺,比操作檯要小一些,檯燈透出柔和的光線,與陸北辰那邊的冰藍色形成強烈對比,一冷一暖。

三十分鐘前,顧初以怕被他訓斥爲由,抱了些碎骨主動跑到實驗臺,明其名曰要在獨立自主的情況下完成部分人骨的拼湊。陸北辰沒阻止,她拿走的不過是胸骨部分,難度不大,他也不會擔心她會拼錯。

但事實證明,陸北辰還是高估了顧初,因爲幾乎是每隔一兩分鐘就會發生狀況。

“啊!我好像拿錯骨頭了。”

啪嗒啪嗒跑過來,在他的操作檯上一頓亂翻,然後又自言自語,“哦,我沒拿錯。”飄飄悠悠地回到了實驗臺。

陸北辰的精力剛要集中,她又哀嘆,“我覺得應該發明一個拼骨機器人,這樣會省很多事。”

他沒搭理她。

“你們有沒有想過發明一個啊?”那邊抱怨,又倏地變成興奮,“我知道了,這件事可以交給語境來做,他天天研究外星人一無所獲,倒不如先讓他研究個機器人呢?”

“這兇手也太惡毒了,連續殺了兩個人嗎?”她輕嘆,“怎麼會有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呢?”

“今天潘安說了個冷笑話,結果只有我聽出來了,其他人都沒反應。”

“我覺得魚姜有時候挺臭美的,她今天跟我說,她比我漂亮,你覺得呢?”

“今晚我留在實驗室裡加班她挺生氣的,我覺得,她是想跟你一起拼骨頭。”

“啊,我想起來了,武俠小說裡都有寫道,解毒的人往往也是製毒高手,你說魚姜會不會製毒呢?鶴頂紅?含笑百步顛?”

“語境那個人挺逗的,等我有時間一定要跟他學習他發明的十二種外星語言,其實我一直弄不懂,他發明那麼多語言,他自己能記得住嗎?”

又過一會兒。

“呀,我的第一肋骨找不到了!”

“咦?肋弓呢?”

“奇怪,粘合膠消失了呀。”

然後,很快地,就傳來“兵呤乓啷”的聲響,攪合得原本挺安靜的實驗室都不得安生。

“老天,真的不見了!是死者的冤魂作祟嗎?”

陸北辰只好停了手裡的工作,擡眼掃了恨不得趴在地上找骨頭的顧初,輕嘆了口氣,片刻又將目光重新落回操作檯,分類好極小的頜面碎片,淡淡開口,“你的第一肋骨在T1處,連接你的第一胸椎,至於死者的第一肋骨斷骨,在你白大褂有口袋裡;肋弓與粘合膠放在了一起,粘合膠被你剛剛風風火火地放在了我的操作檯上。”

顧初忙翻兜,果然找到了她想找的第一肋骨,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實驗臺上,又走過來,賠笑地拿了自己剛剛落下的粘合膠和肋弓,“真奇怪,怎麼放你這了。”

陸北辰沒擡眼看她,狀似全神貫注着手裡的骨頭,但脣際有少許的上揚。

“這麼遠你都能看見呀?”顧初諂媚,“不愧是火眼金睛。”

“去工作。”陸北辰嗓音清淡,但也柔和,聽上去更似縱溺。

“如果聖經裡的話是真的就好了。”

陸北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麼男人的肋骨就能少一根,我的工作量也會減少一點點。”顧初嘻嘻笑着。

陸北辰頭也沒擡,“換句話說,你更希望我們男人是神造的,而你們女人是男人造的?”

“臭美。”

“承認吧,自從有了人類,男尊女卑男強女弱就亙古不變。”陸北辰擡眼看她,那冰藍色的光入了他的眼,他似含笑,“就正如,你剛剛在翻找第一肋骨斷骨的時候又把一截胸骨揣進左手兜裡,沒我提醒,你一會兒又會像是隻猴子似的上躥下跳。”

呃……

顧初下意識摸了一下左手兜,果不其然摸出了一小截胸骨。

她瞄了陸北辰一眼,他脣角上揚,似忍着笑。

“討厭。”顧初覺得臉面無光,收好了粘合劑和碎骨,衝着他說了句,“自大狂,上帝造人多美的一件事兒啊,一點浪漫都不懂。”

陸北辰笑,在她轉身的時候叫住了她。

“上帝造了我,因爲我少了根肋骨。”

顧初扭頭看着他,“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的肋骨在你身上,第五肋骨。”他淡淡笑着,“最靠近心臟的位置。”

她凝着他,心被他的這句話掀得好快,臉一扭回了實驗臺,甩了句,“鬼才相信。”

陸北辰始終含笑。

就這樣,兩人又重新投入工作,室內安靜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些碎骨越來越少,操作檯上的骨架越來越完整,陸北辰成了最優秀的構建大師,正一點點重構死者死亡的真相。又過了許久,他擡頭,鬆了鬆略酸的脖頸,實驗臺那邊太安靜了,反倒引了他的注意。

目光落過去,他啞然失笑。

怪不得她不再左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了,原來是睡着了。

她趴在實驗臺上,一側的臉頰落在柔和的光影裡,一手拿着塊骨頭,另隻手還按着粘合劑。

陸北辰看過去,羅入眼的畫面靜謐而又唯美。

不經意間,與腦海中的一幅畫面重疊了。

“北深、北深,你什麼時候能忙完呀?”

“也許要很久,你回寢睡覺吧。”

“不要,我在這兒陪你,說說話聊聊天,時間很快就過去。”

“我需要安靜。”

“那我就不說話了。”

再過一會兒。

“北深……北深。”

“嗯?”

“我困了怎麼辦呢?”

“回寢,你明早還有課。”

“可是我很想跟你睡在一起。”

“……”

“我的意思是,我想靠着你睡,可以嗎?”

“好吧。”

年輕的女孩兒美滋滋地靠在男孩兒身上,闔了眼,沒幾分鐘,她就酣然入睡。身穿白大褂的男孩兒將她拉躺下來,讓她枕着他的腿入睡,女孩兒睡得更舒坦,他卻不敢有太大的動靜,研究課題時放輕了手腳。

……

陸北辰摘了手套,走到實驗臺旁邊。

將她手裡的那塊骨頭輕輕奪下來放到一邊,扶正了粘合劑。

她嘀咕了句,只是夢囈。

他居高臨下地凝着她,深邃的眸光變得柔和。

再沒耐性的她,竟也完成了四分之三的鎖骨拼湊,雖說粘合劑凃得很不專業,甚至旁邊扔了不少一次性手套。他可以腦補這樣一幅畫面:粘合劑不小心被她擠在了手套上,她擡眼想向他求救卻又沒敢,偷偷摸摸地摘下手套扔到一邊,再換上新的,如此,反覆……

想到這兒,陸北辰忍不住笑了。

她睡得酣甜,這個時間是人都熬不住,更何況她纔來實驗室沒多久。

陸北辰靜靜地看着她,光影落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襯得愈發光潔無暇,她有漂亮的眉毛,不濃不淡恰到好處,與巴掌大點的小臉上,總會讓人忍不住觸碰。挺秀的鼻樑不知道羨慕了多少女孩兒,渾然天成。他忍不住伸手輕撫,有時候會覺得她好小,小的像只小動物,他不敢用力,怕一下子將她捏死。

這個姿勢如果睡到天亮,她的脖子就不能要了。

陸北辰輕嘆了一口氣,將她輕輕抱起,徑直上了二樓。

整幢別墅,大多數的房間格局都按照其當時拍賣時的規定進行了調整,唯獨他的辦公室,換句話說,也就是她的臥室被他費力地保留了下來。

抱着她進了辦公室,走到書架旁按了遙控鍵,書架自動移動兩旁,背後是一條過道,過道上貼滿了白雪公主等等童話的畫帖。他抱着她穿過過道,背後的書架又緩緩闔上。

在改造辦公室時,他將起居室與臥室隔開。

這裡,是她從小到大睡覺的地方,任何擺設都不曾動過。

這幢別墅在被封之前,顧家不允許拿走一針一線。所以,當他接手的時候,她生活在這裡的軌跡一清二楚,連帶的,她喜歡的東西,喜歡的花卉,他也就愈發清楚了。甚至櫃子裡的*單被罩,看得出都是找人精心訂製,充滿了夢幻色彩。他找人精細洗了那些*單被罩,嶄新如故。

將她抱尚了*,拉了毯子過來。

她像是入了海的魚,闔着眼卻自然而然地抱着枕頭又沉沉入睡,他第一次見她睡得這麼睡,在他的家,就算是他摟着她入懷,有時候還能感覺到她在夢裡的辛苦。

坐在*邊,陸北辰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

他不知道帶她回來這裡是對還是錯,過往,應該放棄還是繼續保留,他只想讓她自己選擇。

北京。

直到夜深,許桐還在加班,辦公室的門半掩,外面是長長的走廊,只留鵝黃色的地燈光影。

十分鐘前盛天偉打了電話過來,確定她還在辦公室後就命她等着他,他來接她。電話裡許桐聽出他有些微醺,今晚有應酬,他該是喝了酒的。按理說她應該同往,但想到在洗手間裡發生的那件事後她就愈發地想要查清楚,隨便搪塞了一個不去的理由,盛天偉在應酬方面從不勉強她,也就同意了。

飯店的監控在盛天偉手上,他有沒有時間查看她不清楚,但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她都要查清楚這件事。

忙完了手頭文件後,又梳理了盛天偉未來一個月的行程安排,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行程記錄,她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許,凌雙真的只是無聊提醒她一句?

在網上查了青燈,查了木偶,就是沒有青燈木偶一起的資料,到底什麼意思?那首童謠,似乎在隱喻着某些危險。

正想着,有人敲門。

許桐擡眼,是陳秘書,下班後她也沒走,一直在趕着許桐要的文件。

“許助,您看一下。”陳秘書將已完成的方案交給了她。

“辛苦了。”許桐接過後大致看了看,很滿意,又看了一眼時間,說,“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沒關係。”陳秘書輕輕一笑,“早就聽說許助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工作效率極高,我也當是跟您學習了。”

“客氣。”許桐將文件收好,“我來公司不算太久,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跟你請教。”

“不敢當不敢當。”陳秘書笑得謙和,“那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下班了。”

“好。”

等陳秘書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許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叫住了她,陳秘書又折了回來。

“你在公司待了不少年頭了吧?”許桐問。

她記得聽同事說過,秘書處工作時間最長的員工就是陳秘書。

“是啊。”陳秘書回答,“我是在盛總接手公司那年被聘請進來的,想想也快有十個年頭了。”

許桐知道,盛天偉是25歲那年接手家族企業的。

“跟你一樣工齡的員工還有多少?”

“總公司倒是有一些,但都是工廠那邊的人,辦公室呢,好像就我一個了。”陳秘書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問起員工的情況,但許桐的位置在那擺着,她自然也不會得罪,有什麼就說什麼,“您也知道,中國人嘛最喜歡跳來跳去的。”

“你怎麼一直沒跳槽?”許桐隨口問了句。

陳秘書笑着回答,“公司給的待遇不錯,我可不想像那些年輕人似的跳走了之後又後悔。”

許桐輕輕一笑,片刻後問了重點,“你在公司待了這麼久了,清楚盛總的前三任助理的事嗎?”

陳秘書含笑的表情微微一滯,再笑時有一點不自然了,“許助,您怎麼想起問起她們了?”

“沒什麼,只是好奇。”許桐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又故作輕鬆,“我就是聽公司都盛傳做過盛總助理的人都會迅速結婚,所以想問問清楚,我也是單身想嘛,誰不想討個好彩頭?”

“哦……”陳秘書擠出一絲笑,“您人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強,不愁嫁人的。”

見她要轉移話題,許桐馬上問,“你接觸過那三位助理嗎?”

“也算不上接觸。”陳秘書老實回答,“那三位都是盛總剛接手公司沒多久前後聘請的,那時候我也就是底層秘書,哪有機會跟老總的行政助理有太多的接觸呢?頂多就是偶爾會看到她們。”

“她們的工作能力怎麼樣?爲什麼公司裡沒她們的檔案?”

“這個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年頭太長了有些檔案在搬遷的時候就弄丟了,又有可能是人家對方要求不透露個人檔案唄。”

許桐見陳秘書一直抻着說話,知道她還有底沒交出來,想了想,故意八卦,“我現在也只能問你了,都說做了盛總的助理很快就能嫁出去,就像她們三個似的,你多少也見過她們,多跟我說說吧,讓我也能儘快嫁出去。”

陳秘書沉默了會兒,看向許桐,“許助,按理說我不該多管閒事。”

“你說。”許桐一聽這話覺得有戲。

“我看你也是挺本分的姑娘,所以提醒你一句,千萬千萬別對咱們盛總有非分之想。”

許桐一怔,這話跟凌雙警告的很像。

“你的意思是?”

“具體情況我不大瞭解,但也在之前聽到過風言風語,那三位助理都挺迷戀盛總的。”陳秘書壓低了嗓音,“公司對外聲稱三個助理嫁人,新來的員工也就信了,但我聽說,她們都失蹤了。”

許桐心裡一激靈,不動聲色,“你聽說?”

“是,之前有幾個跟她們走得近的員工,多多少少會流出點消息來,聽她們講,她們好像就是因爲喜歡盛總而消失的。”

喜歡一個人就會消失?

“這怎麼可能?”許桐問,“如果失蹤的話,她們的家人呢?沒人來公司鬧事嗎?”

陳秘書搖頭,“沒見有誰來公司鬧過,但我想就算有人來鬧也無濟於事吧,公司這麼大,想要徹底遮下一件事也不是件難事,再加上這幾年員工更迭的,誰還在乎這件事呢?也就是許助理您來了,大家才又想起前三任助理嫁人的事。”

“助理嫁人是誰傳出來的?”

“盛總。”陳秘書很肯定地說,“第一任助理離職後,盛總就對外聲稱她是因爲外嫁,可那時候穆青燈與盛總走得很近這件事公司很多人都知曉,我當時還納悶呢,她說不準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呢,怎麼說嫁人就嫁人了?”

竟是盛天偉說的?他爲什麼要這麼說?

等等——

“你剛剛提到的……是第一任助理的名字?”許桐驀地反應了過來。

“對,穆青燈。”陳助理點頭,又面露凝重,“我們都說她這個名字泛着邪氣,而且……”

“而且什麼?”

陳秘書想了想,才道,“我也是聽說的啊。”她舔舔脣,嚥了下口水,顯得有點緊張,“聽說,第二任助理眉首和第三任助理梵尼在離職前都收到過一盞青燈,之前公司的老人就說,穆青燈壓根就不是嫁人了,她一定是死了,而且死得很怨,魂魄就始終留在公司,害死了眉首和梵尼。”

許桐一怔。

同樣收到了青燈?

“你說的梵尼不是中國人?”

“她是中美混血,長得很漂亮的姑娘。”

“她們只是收到了青燈?還有其他什麼嗎?”

陳秘書搖頭,“其實這些我都是聽別人講的,沒親眼見過,所以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收沒收到,又或者除了青燈之外還有什麼。只是公司多年前確實私底下有過這種流言,說穆青燈死後就化成了青燈,來索盛總助理的命。之後盛總多少年都不再請助理,這種流言也就沒了。”

穆青燈……青燈?

原來是出自一個人的名字,那麼,木偶是什麼意思?

“許助。”陳秘書小心翼翼,“你就當故事聽聽就好了,千萬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啊,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是盛總的忌諱,我不想丟了飯碗。”

“放心。”

等陳秘書走後,許桐陷入了沉思之中。

顧初做了好多美夢。

夢見在自家別墅的大花園裡撲蝴蝶,又夢見與顧思在大房子裡捉迷藏,玩得不亦樂乎。

所以,她醒來的時候嘴角還在上揚。

入眼的是男人胸膛,她的額頭抵在男人的鎖骨位置,將他的胳膊當成了枕頭,腰有點沉,是男人圈着她的手臂,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和他的這種睡姿成了一種自然。

視線略暗,她都習慣了。

只要有他睡在身邊,窗簾一定是遮得嚴實。

顧初微微翻了個身,但下一秒,她就“騰”地坐了起來。

窗簾再厚,耐不住窗外明媚的陽光,還是硬生生地透過了一些光亮入室,令她足以看清楚室內的擺設。刺有十二隻天鵝圖案的窗簾、鑲嵌施華洛世奇晶石的梳妝檯、繪有安徒生筆下鳶尾的腳踏、來自歐洲宮廷式地毯……還有她最愛的超級大*,每一個花邊紋路都帶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她還在做夢吧。

她現在應該是陸北辰的家裡,而不是記憶中的別墅。

他已經將這裡改成了辦公室,哪來的這些熟悉的東西?甚至是鋪在*上的*罩毯子,怎麼可能跟她之前用過的一模一樣?

使勁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她齜牙咧嘴。

不是在做夢!

顧初激動地半跪在*上,看着周圍的一切,然後又快速下*,一下子敞開了窗簾,大片陽光都涌了進來,將室內的擺設如數映亮。

“關燈。”*上的男人闔着眼低喃了句,眉頭下意識地皺起。

顧初這才意識到自己興奮過頭了,趕忙又把窗簾拉上。*上的男人翻了個身,手臂卻下意識地做了摟抱的動作,卻撲空在*上,他這才微醒,轉了頭看了身旁,許是在迷迷糊糊間見她還在身邊,就又闔眼繼續睡了。

一切都是真的。

她心生澎湃,一下子跳尚了*,推了推他,激動地問,“北辰,你是怎麼做到的?”

“別鬧。”他含含糊糊地嘀咕了句。

“別睡了。”她一肚子的喜悅沒人分享很鬱悶。

陸北辰看樣子是太困了,臉轉到了一邊,睡意十足。顧初見怎麼折騰他都不醒,乾脆自己下了*,開始這瞧瞧那看看的,那些擺設,還有好多勾起回憶的物件,一一都被她翻騰了出來。

*上的男人許是睡得很不踏實,他向來睡眠淺,耳畔又是叮咚一頓亂翻的聲響,又翻來覆去了許久,慵懶地出聲,“顧初。”

“啊?”那邊,超是興奮的應聲。

“你過來。”

顧初馬上“飛撲”過去,趴在他的胸膛。

他才睜眼,眼神略迷離,大手捧住了她的小臉,輕柔地說,“你再敢充當人肉噪音機器影響我休息的話,我敢向你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踏進這個房間。”

“我好奇啊,一肚子的疑問。”顧初歡騰地嚷嚷。

陸北辰皺了下眉頭,擡手揉了揉耳朵,她見狀趕緊故作懂事地幫他按着耳朵,“就這個房間問題,我很想跟陸教授您好好交流一下。”

他撥開她的手,看了一眼時間,“給你一分鐘,按書架上的紅鈕。”

“幹嘛?”

“出門左轉下樓繼續工作,我需要補覺。”

“可是我——”

“還有五十秒。”

“行行行,等你睡醒了再說。”顧初生怕他真的剝奪了她進這個臥室的權利,麻溜地穿好衣服,雖戀戀不捨,但還是照他說的去做了。

一邊下樓一邊暗咒着陸北辰的不近人情,不曾想與樓下的三人撞了個照面。

一時間,顧初僵在樓梯上,而正在說話的三人見顧初從樓上下來後也止住了聲音,紛紛愣住了。

題外話:

今天七千字更新,放一個章節,已更新完畢,明天的更新時間初步也訂在下午五點,但如果時間早的話也會像今天一樣早點更新。

176 我有男朋友了424 只是寒暄285 陸北辰問怎麼不回家住意外的招供176 我有男朋友了366 金貴着的手指495 陸北辰的懊惱287 男人心不連根351 他說白日做夢347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208 你就是個害人精498 陸家欠我的你來還455 陸北辰我要嫁給你那一分不同又幾分相同把腦袋找回來296 外表有多冷心就有多軟430 車禍的真正原因越了界的情感209 嚴師才能出高徒誅殺人心的儈子手我會追求你303 不眠夜從北京到上海216 你不該這麼漂亮413 你不敢她的背景不簡單259 兩個女人之間爲什麼不能是我關於他關於一座城你最好別成爲第200個297 需要向她交代191 奇怪的規矩272 替前任尋求健康之路350 木偶藏骨借陰所求256 家裡藏妖精了早就知道你對我圖謀不軌246 如果可以走一輩子200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顧初我想我們在一起187 前來救駕357 如果我不在美麗的弦272 替前任尋求健康之路201 丟臉不怕只要不丟命238 我就看你吃不吃醋279 這件事由不得你被發現的羊腸弦187 前來救駕402 是我171 他認了恐怖片什麼的都不在話下439 顧初的不安326 是否強取豪奪283 鳳凰無梧桐不棲我可以過分對峙322 都不及我愛上的好從此就槓上的關係225 求愛有事要找警察叔叔166 風雨中的男子深夜的腳步聲320 不稱職的下屬你是小人是細碎的香179 我是瘋了484 現在和曾經261 跟我回家吧386 敢爲我死就要敢爲我生賭約272 替前任尋求健康之路499 一張紙條398 你說我是不是撞邪了我只是將他當成了你501 熱鬧的新婚令人質疑的北辰基金別在髮絲間的溫柔324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335 這是個人人彷徨的時刻323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370 謝謝你最好的新年禮物297 需要向她交代258 有時候的愛情陰差陽錯217 我保證比你晚死156 狡猾的男人474 早就發現的事實231 處處詭異161 給我點時間300 在一棵樹上吊死的男人誰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386 敢爲我死就要敢爲我生435 或真或假的人生有事要找警察叔叔347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182 我會處理277 各種挑剔287 男人心不連根顧初的要求得逞明天我等你234 一個失蹤一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