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缺失的記憶
陸北辰沒看他,而這句話顯然對他來說也沒形成任何威脅力,又或者真的是戳中了他的心思,但他始終風輕雲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局內人有局內人的好,中國還有句話叫做,同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所有有時候旁觀者不是看得清楚,而是看的簡單,只因爲把熱鬧看成了真相。”
喬雲霄笑,“我欣賞你的故作淡定。”
“壓得住情緒是無堅不摧的第一步。”陸北辰淡淡回擊。
喬雲霄看了他良久,“不管怎麼樣,別把她拉下水。”
陸北辰不語。
喬雲霄起身離開,雖說他不想,但也知道再不捨也要把顧初交給這個男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補上了句,“還有,不用謝我,像你保護你的弟弟一樣,我也會奮盡全力來保護我的妹妹。”
陸北辰扭頭看他。
他沒轉頭,說完這話後就離開了。能當着陸北辰說出這句話,那就代表着他已然放棄了,房門關上的瞬間,喬雲霄在心裡默默地跟顧初告了別:希望你能幸福,我最愛的親人。
原來當他出現後,你的快樂纔回來。你是如此地固執,固執到久久地等着他的歸來,固執到忽略了身邊的風景,固執到只將幸福牽繫在一人身上,哪怕痛了,你也是笑着的。
那麼,我願意成全你,在你最年輕的歲月。你是我的青梅,可在你眼裡我從不曾是那個竹馬。
時間是個殘忍的東西,你學會了堅持,我學會了放棄,然後,各自奔着幸福而去。
夜色爬滿了窗子。
深秋即將來了,夜風襲過,有葉子簌簌而落。
顧初異常安靜地睡在躺椅上,檯燈下,陸北辰亦靜靜守候。
他爲她拉高了毯子,她舒服地調整睡姿,脖子上的勒痕就暴露於光亮之下。他終於伸手,修長的指尖輕碰她的脖頸。美如天鵝的脖頸,凝白細長,再下是姿態優美的鎖骨,總會令人移不開眼的弧度。他平時都不捨用力觸碰一下,如珍惜美瓷般小心翼翼,可現在,這裡傷痕累累。
始作俑者是他的弟弟,親生弟弟。
他是要感謝喬雲霄,也許他說得對,旁觀者清,也是隻有旁觀者才能毫無顧忌地揮拳,是他趕來的及時,否則,他還能擁有這個被他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女孩兒嗎
陸北辰拉過她的手送至脣邊,輕吻。
她的指尖有些蹭破皮,令他心疼。
多麼嬌弱的丫頭,一根根的手指細得跟筷子似的,就像是不小心都能掰折。陸北辰吻着她的手指,眼眶,微紅。
顧初迷迷糊糊地睜眼,朦朧的燈光虛化了男人的臉,她喃喃,“北辰”
“是我。”陸北辰靠近她,輕撫她的腦袋,溫柔低語,“睡吧,我在。”
“嗯。”她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呼吸着他身上清洌的氣息,睡衣再襲。
陸北辰順勢摟緊了她,久久不願放手。
翌日,顧初醒得早,睜眼時看見自己是躺在牀上的,周圍是通體的白,還在醫院。躺椅靠着牀邊,陸北辰和衣而睡,後來顧初聽羅池說了才知道,這一晚陸北辰都沒怎麼閤眼,兩間病房來回跑,最後確定陸北深沒事了後才安心睡着。
手心溫暖,她醒來後發現,是他一直在攥着她的手。
因爲下午要回學校一趟,所以今天不用急着去醫院,等陸北辰醒了後,她便忙跟他去看陸北深。
陸北深還未醒,但臉色明顯好了,手腕的傷口已經包紮,羅池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許是太累了,推門進來就聽見了他的呼嚕聲。
陸北辰見狀,剛打算一巴掌把他拍醒,就被顧初拉住了,小聲說,“反正還早着呢,讓他再睡會吧。”
“我去打點早飯,但”陸北辰眉梢遲疑。
她明白了,笑了笑,“沒事,你去吧。”
“沒事”陸北辰看着她的脖子,“昨天我也以爲會沒事。”
顧初往外推他,“還有羅池在呢,你弟弟真的要狼人變身的話,我會把羅池當擋箭牌的,快去快去,我餓了。”
陸北辰想着也對,羅池在還好。
等陸北辰離開後,顧初小心翼翼地湊前,看着陸北深那張熟睡的臉,脖子又一陣陣的疼。醫生說的沒錯,她的脖子今天腫得厲害,青紫青紫的,稍稍一碰都疼。從病房出來後,好幾個小護士都盯着她的脖子看,然後再打量着陸北辰,那眼神質疑得令顧初想笑。
這不是她所在的醫院,還好,否則不定要傳成什麼樣子。
後來陸北辰想了個辦法,他把領帶當成了圍巾,系在她的脖子上,今早一照鏡子她還挺美的,直誇他的大膽前衛,他則從身後抱住她,不說話,抱得她很緊。
她也沒說話,靜靜享受他的擁抱。
昨晚雖說迷迷糊糊,但她隱約記得陸北辰是陪在她身邊的,他的眼睛微紅,在看着她的時候,今天她起來再回憶起昨晚的那幕,心裡清楚那絕不是他眼裡的紅血絲。
所以,經歷了多少不緊要,能讓一個男人爲自己紅了雙眼,那麼,她就值了。
羅池昨晚上也沒少挨折騰,現在睡成了豬。
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顧初生怕吵醒他們,出門接了電話。
是凌雙,支支吾吾的。
“看來你不是找我的。”顧初擇了窗子旁,打開一條縫,讓風吹進來舒緩火辣辣的脖頸。
凌雙那頭清清嗓子問,“你知道陸北深的下落嗎”
顧初怔住。
那頭說,“我打了他很多遍電話都沒接,找你老公問又不大合適,想來想去,只能找你了。”
“他”顧初遲疑了片刻,這種情況需要讓她知道嗎。
凌雙卻急了,催促,“你知道是嗎快告訴我”
“凌雙,你先冷靜一下。”
“你要我怎麼冷靜當初你找不到陸北辰的時候你能冷靜嗎”凌雙急聲。
一句話堵得顧初啞口無言,與此同時她才明白,原來陸北深在凌雙心裡的位置是這麼重,怪不得這麼多年來凌雙步步高昇,卻始終不交男朋友。
每個女人心裡都有一道陽春白雪,她的是陸北辰,而凌雙的,是陸北深。
凌雙跟她行事不同,所以經常起些矛盾也很正常,但她們兩人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心中陽春白雪的守候,這也許就是她們兩人共同有的執拗,明知道時光易逝人心叵測,還是堅守着心中最後那麼一點的渴望。
她終究還是把陸北深的下落告訴了凌雙,她說得對,如果陸北辰再丟一次的話,她也會瘋。
等回病房的時候,陸北辰已經回來了,打了幾人的早餐。羅池從洗手間裡洗漱出來後正好看見了顧初進來,問了句,“你怎麼樣”
陸北深醒了,虛弱地坐在牀上,顧初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不想讓羅池多說,就隨口搪塞,沒事。
等走上前,陸北深忍不住問她,“你怎麼戴了條領帶”
顧初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笑道,“嗨,現在流行這樣。”
陸北深遲疑,“是嗎”
“當然,bf風嘛,現在多少女孩子都喜歡穿着寬大襯衫上街的我比她們更潮流些,戴男朋友的領帶。”顧初主動上前盛飯。
可一伸手,手指頭有些蹭掉皮的地方就顯露出來了,見狀,她趕忙收手,笑看着陸北辰,“幫我盛唄。”
陸北深愈發狐疑,“顧初,你看上去不大好。”
“哪有啊,我好”
“昨晚上她差點被你殺了。”陸北辰盛好了一碗白粥給顧初,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句卻是對陸北深說的。
陸北深一愣,好半天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陸北辰看了他一眼。
“你說我殺人”陸北深震驚,又看了看顧初,“還是要殺她怎麼可能”
“你別聽你哥亂講。”顧初一見陸北深這幅神情就明白了,生怕他心裡承受不了,打算瞞天過海。
陸北辰卻沒打算瞞他,小心翼翼鬆開她脖子上的領帶,“自己看吧。”
那道印子,青紫駭人。
陸北深驟然驚呆,好半天才喃喃,“不會不可能是我做的。”
羅池抓過一個饅頭,說,“是你做的,但看你的樣子也忘了,現在何奈已經被我們關起來了,你總該跟我和你哥哥說說巫靈是怎麼一回事了吧要不然顧初這一下子可就白捱了,順便說一句,她輕微腦震盪也是你造成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