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道臺,在北部大山中,是一塊極其空曠之地。是很久以前,兩位仙人打鬥,一掌覆壓之下無意所清理出來的平地,方圓約五六裡,甚至平地上的掌紋都十分清晰。
此時已經聚集了成千上萬修道之士,各門各派皆有,還有着很多的散修。
大山裡,四大三等宗門,四等五等六等的小門派更是不計其數。
最主要的是,這一次,元道宗也派了成道弟子前來參加成道之戰,所以能夠吸引這麼多人,否則按照以前的慣例,有個兩三千人都是極致了。
屬於玄劍宗所駐區域內,一名臉色孤傲的老者問身邊的一名執事弟子:
“蕭赫還沒到嗎?”
那名執事弟子道:“回秦師伯話,還沒有!不過之前蕭師弟已經傳信回來說必然會回來,只是這會兒或許還在路上,他應該會直接來這裡吧。”
秦師伯點點頭沉吟道:“嗯!”
這一代的衆多弟子中,蕭赫的實力並不是最強的,甚至在很多人看來他的資質都不是最好的。可是,秦師伯暗地裡一直對他青睞有加,甚至別人學十二天策劍可以任選兩策,秦師伯卻私下裡又兜兜轉轉地讓他多學了自己認爲更適合他的《風雷策》。
蕭赫與高曇的恩怨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覺得這不是他適合管的事情,同時也是對於蕭赫的一個考較,所以他聽之任之,對所有的事情都抱着一種默許的態度。
包括幾天前門下弟子高曇在外被打劫的事情,以及那個名叫秦音的散修。
修爲到了秦耀這一步,看穿虛實真假,一切迷障都不能礙其眼,更何況區區一件小事。
只是光從這幾日蕭赫的進步來看,那個散修卻是是個人物。不過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個散修怎麼會對宗門十二天策劍知曉這麼多?好像從小開始就在此道上浸淫了多年,而且還有一個修爲高深之士在背後指點纔有這等結果。
而且其身份背景更是一團謎,就像是可以隱匿了所有痕跡,像極了大勢力出來的弟子。其風度,行事也是十分大氣,除了幫人下黑手打劫宗門弟子。
“師伯,您看,蕭師弟來了。”執事弟子提醒道。
正在秦耀深思之際,人羣之外,蕭赫行色匆忙趕來,臉色一片冷漠。
“弟子拜見秦師伯!”蕭赫總算還是識禮數的,秦耀對自己照顧有加,還是來見一下。
“嗯!此番出去歷練是好事,可若是心中執迷,就是再好的天分,也都是事倍功半,一切枉然!你要記住這一點。好了,今日是你成道之戰,時間不多了,我也不多說,你去好好準備,下去吧!”
秦耀如斯道,然後就打發他離開,兀自閉眼打坐。
蕭赫暈頭暈腦地就被指點了一通,還不知爲什麼,可是其中一句話,卻是突然將自己驚醒。
蕭赫在弟子席中靜坐恢復法力,心中卻思緒不寧。
目光突然一轉投向玄心宗弟子席方向,那裡衆星拱月般圍坐了十名弟子,可是究竟哪一個是那成心自己卻不知道。
正要開口詢問自己身邊同門之際,突然掃到那邊弟子席邊緣處一個素衣男子,臉龐竟然還有些木訥,就連盤坐在地上的姿勢都有些笨拙。不過蕭赫莫名其妙地就肯定知道他是誰,正是自己想找的那個成心。
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蕭赫心中的煩躁突然消失了,因爲他明白了爲什麼秦音和秦師伯會說差不多的話。
那裡,成心僵硬地盤坐着,頭低垂,眼睛睜得大大的,認真地盯着自己的膝上的劍,時而手腕轉動,像是在御劍,可是劍卻沒有握在手上。
從成心的右手掌可以看到厚的泛黃的一層厚厚的繭,修士的眼睛很銳利,可以輕易從遠處看清楚。他的劍也是沒有配備劍鞘的,只是孤零零得一柄劍,手柄處被磨得發光。最重要的是劍鋒有五個小口子,其中一個在靠近劍尖的地方。
劍修愛惜自己的劍,不會讓自己的劍蒙塵,更不會去毀壞自己的劍。可是成心的劍卻如此,像是隨手撿的一柄破鐵劍。
他愛的不是劍,而是劍道。
蕭赫默默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
我或許不如他!
蕭赫默默在心底這樣補充一句。
試道臺遠遠處,秦音抱着琴,慢慢地走向那個巨大的掌印。
天上突然點點流光劃過。
“真熱鬧啊!我的劍,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回來。”
秦音望着天上憂慮地自言自語...
試道臺。
“上宗弟子駕臨!”突然不知道誰突然喊道。
場上中央上空十幾道流光還未落下,就在半空顯現出身影,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地上衆人。甚至其中還有幾人在對着地上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的樣子。
“見過幾位前輩,在下元卿,我等是元道宗,星海,紫薇閣以及日華門修士,今日奉師門之命前來觀看大山成道之禮。另外這四位是我們四宗各自派出的成道弟子,希望各位前輩允許他們一同參加今日的成道之禮。這是我等宗門給諸位宗主的書信,諸位前輩可以代爲拆看。”
其中一個氣度不凡的男子點出四個人,然後取出幾封書信交給四宗的帶頭長老。
玄心宗那個拄着一根龍頭柺杖的老頭看過書信,立即換了副笑臉,再沒對於之前元卿等人無禮的怪責。
“哦!原來諸位是上宗的高徒啊,難怪如此氣度不凡,卻也是大宗氣魄。”
千元裡不痛不癢地誇獎了一句,也是個場面話。玄心宗等四宗,今日修爲最高的人並不是他千元裡,而是玄劍宗的秦耀,不過,向來玄心宗就喜歡先入爲主,趾高氣昂。
所以千元裡這樣就有點今日大會以自己爲主的樣子了,對着元卿等人更是擺出一副地主的身份,道:“諸位還請入座,至於四位高徒想要參加成道之禮我等自是歡迎。”
“來人,給諸位上宗高徒準備觀禮臺!”千元裡吩咐了一聲,就有人去把一塊比較好的場地給清理了出來,至於原來在那裡的散修也是被驅趕走了。
元卿等人雖然見了實情,卻也是視若惘聞。並沒有說什麼,一夥人就往那處場地去了,看見四宗的其他長輩,也是報以一笑,絲毫不失大宗弟子涵養,彷彿與他們同輩,平起平坐的正是他們這些長輩,而不是那些與他們同代的宗門弟子。
臺下許多心氣高傲的宗門弟子見了,紛紛帶着嫉恨的眼光注視着元卿等人,至於那些行事低調隱忍的散修則是帶着羨慕的目光和表情。
玄劍宗處蕭赫將這一切都觀察在眼裡,心中冷笑,卻是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如果遇到這種事,必然喜怒形於色,如今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
剛巧秦耀往蕭赫那裡意味深明地看了一眼,蕭赫此時的表現的確令他詫異,不禁點點頭。心中再一次想到了那個散修秦音。
這是忽然感應到什麼,往人羣中看了看,發現自己正在想的人正出現在那裡,抱着琴,悠閒地看着臺上的一切,絲毫都不像周圍人。
秦耀想了想,喚過身邊的執事弟子吩咐道:“你去,將那抱琴之人請到這邊來!”
“是!師伯。”
秦音跟着執事弟子來到玄劍宗駐地,只見召見自己的竟是玄劍宗一位帶頭長老,不禁訝異,這等人物怎麼會注意到自己?
“晚輩秦音,見過秦長老!”
秦耀仔細地觀察着秦音,似乎想要從他身上看出有什麼不同。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令他也十分驚異的地方,以至於他這等沉穩之人也不禁動容。
“聽蕭赫說,你修劍?”秦耀道。
秦音恍然,猜測,看來蕭赫和他說了關於自己的事情。
“回前輩的話,晚輩修劍。”秦音道。
秦耀又問:“那爲什麼你的肉身如此之強?兩道兼修,必然兩相耽誤,二者皆不可得,你要清楚!”
秦音怔了怔,不明白秦耀到底想說什麼,但還是道:“多謝前輩提點,晚輩也是機緣之下,得了肉身強煉之法,順便修了修,並未太過強求。”
秦耀翻了翻白眼,不去信他的話,隨便修了修,能有這等成果?門內修肉身他不是沒見過,入道境有這等程度的都沒有幾個。
“如此便可!你與蕭赫也是朋友,就同在一旁觀禮吧!”
“多謝前輩!”秦音謝過秦耀就往蕭赫那裡去了。
“秦音,你怎麼來這裡了?”蕭赫驚訝道。
秦音這才生疑:“難道不是你和秦長老說了我嗎?”
“沒有啊!我纔剛回來,什麼都沒說。”蕭赫道。
秦音想着,那他怎麼會找自己過去?自己和蕭赫的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他對蕭赫還真是看中,竟然會去注意他的動向,還知道自己的存在。對於召見自己,恐怕也是害怕自己對蕭赫有所圖謀,這是在給自己一個警告了。
呵呵!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圖謀,秦耀這是多慮了。
“蕭赫,今日,好好表現。你的運氣不錯!”秦音想通了,這纔對蕭赫道。
“啊?”蕭赫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