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這次參悟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第四碑已然被參悟,第四峰弟子在不悅的同時,卻也心驚。
半個時辰,他是悟碑?還是看碑?半個時辰,想當年他們在碑前參悟,普遍都是七八個時辰,少數也有五六個時辰,能夠與周坤相若。
很多絕塵宗弟子在周坤六個時辰參悟碣石碑之時,都是對周坤高看幾眼。因爲對於他們來說,六個時辰在衆多絕塵宗弟子當中也是十分優異的。正是因此,十三峰那兩人才會與他坐在一起評茶論道。
如今突然在出現了周坤這等算得上天才的外宗弟子時,沒過多久又出現了另一名外宗弟子,以一個令人驚悚的時間參悟第四碑。他們除了些許不悅,卻也更多地開始正視這名外宗弟子。
幽谷衆弟子如今除了心中暢快之外,卻也開始心驚,因爲這樣的幽谷弟子對他們來說,似乎太過夢幻了一些,對於秦音的認識也開始向越來越陌生進發。
唯獨第九峰肖芳嘴角綻放些許笑容:這纔是她的秦師弟,雖然霸氣了點,做事不顧後果了點,但是,就是這樣的他,才讓她覺得熟悉。
當年在幽谷試煉時,殺幽谷弟子如屠雞殺狗,光是一柄血劍,那些守關弟子就紛紛破滅。最後逼得幽谷內谷弟子出手,這才使他罷手。
如今,若是那位師兄再面對秦音,恐怕也只有仰視的份了吧?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可是時間又過得很快啊!
第一峰大殿內,於師兄站得離鏡像越來越近,感覺等快要走進鏡像中去了,然而,這樣的距離,他卻依舊沒有自我察覺。
身後竊竊私語的聲音突然停下,他才感覺對有什麼不對。轉身一看,身後竟有一人似是已經來了許久。
於師兄連忙行禮:“顧五師兄,您不是在閉關嗎?”
來人擺擺手,走上前,並未理會於師兄,只是盯着鏡像看。
看着秦音經過了第四峰門戶,又來到了第五峰碣石碑前坐下,然後閉眼。
“心不靜,感覺冥冥中有什麼事鬱結於心,於是出來透透氣。”
顧五許久才道,然後又道:“沒想到一出來就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這次,其餘諸峰的排輩師兄弟們恐怕坐不住了,倒是出來了一個人物。”
於師兄聽了這番話語,突然忍不住出口道:“師兄嚴重了,此人只不過是在道法悟性上有些許過人之處,卻不可一葉障目了。不過,此人入任何一座輔峰修煉,資格倒也是夠了。”
顧五卻是笑道:“你真以爲是這般嗎?”
意味深含,似是想起了什麼,或者想到了什麼,道:
“那是因爲雖然你當初以三個時辰的速度悟了第七碑,入得第七峰,後來又以兩個時辰的速度悟了第一碑,這才轉入第一峰隨豐師伯修習劍術。這等天資,其實別說是我了,恐怕就連談二師兄、趙冉師兄他們都不如你。”
於師兄聽了這般評價,不禁受寵若驚。顧五師兄不同於其他一些師兄的,於師兄是知曉這其中一些差別。
雖然各大輔峰皆有千百弟子,可是實際上,每座輔峰中,正式弟子也只百人左右,其餘皆爲外門弟子,並非是通過參悟碣石碑入得宗門。
而這百名正式弟子當中,真正能夠得各大輔峰正宗秘術道法神通的,卻也只有十人左右,這便是各大輔峰的真傳弟子。
像是這等弟子才能夠在輔峰中排得座次,才能真正代表絕塵宗的臉面。而如今絕塵宗的臉面之一這般給予他高度評價,他除了欣喜和受寵若驚之外,卻也有幾分清醒。
對於他高度評價,只是對後面話語的鋪墊,更是爲了側面去表達某個人的不凡。果然,只聽顧五又道:
“然而,你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不能看穿這碣石碑的真正面目,你縱使半個時辰就參悟石碑又有何用?別說半個時辰,曾有主峰內的師兄片刻就能參悟碣石碑,而且十三塊碣石碑總共用了不到半天時間,你覺得如何?”
於師兄腦子裡早已經懵了,片刻?半天參悟所有碣石碑?
“那這位師兄果真是驚才絕豔,卻不知這位師兄姓甚名誰?我等可曾聽說過?”
顧五嘲笑了一聲:“哼!是驚才絕豔!可是如今他在哪裡你知道嗎?”
“他姓竹名無!主峰行二十七!如今在主峰腳下整日與豬爲伍!”
“啊!”於師兄表情極度誇張,“怎麼可能?就是那位……那位?”
“正是,恐怕你們誰也想不到他是主峰弟子,而且行二十七對吧?”
顧五眼神戲謔地道:“我也想不到,當時。可是後來,才知道,這位竹二十七師兄比你們所想象的更加的天才,只不過正因爲他太過天才,可是心性卻是不佳。”
“師兄,究竟發生了何事?那位竹師兄竟落得如此地步?”於師兄很好奇地問道。
顧五嘆息一聲:“其實,我之前已是說過,他驚才絕豔,卻也造成了一個自負的性格。當年,驚才絕豔的他一入主峰,就得名師垂青,將他收入門下教導,所修練的功法,道法神通等等無一不是最頂級的,所以很快就在衆多主峰弟子當中脫穎而出。”
“如此際遇,順風順水,自然也就有些瞧不起人。有一日,竟然不知怎麼得罪了主峰的另一位師姐,後來得知似乎是竹無垂涎那位師姐美色,這才惹來了禍端。”
“那位師姐迫於竹無師尊的威視,也不好對竹無下太重的手。可是那位師姐卻將竹無引到第一峰下的碣石碑前,對他說了些什麼,然後就離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竹無便在碣石碑前參悟碣石碑。碣石碑若是被參悟,自然會引得峰門打開,於是從第一天起,峰門不斷地被打開,然後又被關上。然後再打開,再關上。”
“如此日復一日,宗門上下許多弟子紛紛將竹無當成了崇拜的對象。殊不知,這樣卻也害了他。自負的他,在看到別人崇拜的眼神的同時,卻也越來越暴躁,後來很久之後才知那時,他不是在參悟碣石碑,而是在破解碣石碑。”
“破解?”於師兄插嘴問道,對於這個詞的意思,他並不能理會。破解?難道碣石碑裡面存在陣法,怎麼他們沒有發現?
“正是!我明白,你一定以爲碣石碑中存在陣法。但其實不是,裡面的秘密,我也不知道,可是有人說過兩個字:‘規則’!”
“我們不知,主峰中卻有人知,那位師姐正是對竹無說,若竹無能夠破解規則,她就會與他結爲道侶。竹無開始只是爲了抱得美人歸,可是後來卻陷入其中,一個月參悟碣石碑無數次,卻也不能破解。”
“這般,就導致自負的他從此一蹶不振。那位師姐達到了目的,竹無的師尊自然大怒,將竹無逐出了門下。於是竹無便落得了如此地步,從此再也不能踏入主峰,除非能夠真正破解碣石碑。這樣一來,很多人便明白,原來關於‘規則’是真實存在的!”
“那……”於師兄已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也不確定,可是如今看來,卻又有那麼幾分可能,畢竟只要是有可能的事,誰又能說得絕對呢?”
兩人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鏡中之人。
與此同時,其他輔峰當中,也有一些令人崇拜敬畏的存在來到了鏡像前觀看。
第五碑前,同樣是半個時辰過去,秦音在同樣長的時間醒來,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朝第六峰的峰下去。
顧五看着鏡中人乾脆地動作,眼中的神采漸漸愈加明顯,旁邊的於師兄卻是不再說話,同樣是靜靜地看着。
十三峰亭中,兩人已經沒了打賭的興致了,桌上正在煮着的茶水早已沸騰,兩人也不去理會,只是木然地將壺中冷了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見底。
“難道說,真的要出現了嗎?”其中一人突然道。
另一人輕輕搖搖頭。
“得看裡面有的人怎麼說。”
前面那人聽了,往那座聳入雲霄的高峰望了望,重拾了淡化了已久的敬畏。
第八峰碣石碑前,周坤還在參悟,眉間平靜,嘴角時而露出些許自得,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卻還不知。
十三座輔峰中,所有的人突然都失去了講話的興致。
第六碑前,秦音正要坐下,第六峰的門戶卻突然打開,走出一人。
“我是鄭惑,第六峰,行九。排最末!”
秦音愣愣地看着來人:“不知有何事?”
來人往地上指了指:“半個時辰你若能悟第六碑,我可以做主,你在第六峰排第十!”
頓時,十三座輔峰,衆皆譁然。
“是鄭惑!第六峰峰主之子,竟然是他!鄭惑竟然公然替第六峰峰主做主!這是他的意思?還是第六峰峰主的意思?”
“這……難道說,第六峰峰主也在關注此事?這怎麼可能?”
“或許只是鄭惑一個人的意思,第六峰主久不問事,怎麼會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宗弟子出手干預?”
“並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