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當時只不過是剛剛踏入生死境境,並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如今千年之後想來,謝雨欣當時的確不尋常,不可能僅僅是因爲胎中帶來的冰寒之力的原因。
焦茗靜靜等謝意思考,然後才道:
“我知曉,可能你們都會牽強的認爲是胎中冰寒之力帶出來的先天因素。但其實不是,不是!”
謝意陡然看着焦茗,焦茗緩緩道,帶着某種空然的意味和語氣道:
“其實這便是我現在並未解開雨欣體內封印的原因。雨欣體內的冰寒之光是生在精魂元神上的,與生俱來。我因爲乃是冰寒之道完滿,所以能夠看穿這道印記。這道印記其實在很久以前,大約是在七萬多年前,曾經出現過。而且應該不是一樣,而是同一枚。”
“你是說,雨欣是古老的某位轉世?至少是大帝?否則不可能有轉世,而且還能攜帶精魂印記。”
謝意眯着眼睛,問道。他不會認爲焦茗在撒謊,因爲似這等存在,根本沒有撒謊欺騙他的必要。
或者說這樣的可能性纔是更有說服力的,只不過若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可能隨時會失去妹妹。
因爲大帝轉世並不是沒有過,只不過,大帝若是轉世,有的能夠保存精魂印記,精魂印記能夠攜帶大帝上一世的記憶,包括修煉體悟。而大帝過往的記憶都會帶動下一世人的情緒和性格發生改變。如果下一世印記甦醒時太過弱小,無法抵抗上一世的影響,就會被上一世同化,完全恢復成上一世。
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當印記甦醒時,已經能夠抵抗上一世的影響,並且完全傳承上一世的境界體悟,還有記憶。
只不過,看謝雨欣如今的情況,精魂印記極有可能會在很早的時候甦醒。
“能夠確定嗎?”謝意道。
焦茗點點頭。謝意也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這個解釋。
“所以你想封印雨欣,想辦法去除她體內的精魂印記?”
“不,精魂印記已經是精魂的一部分,如果去除的話,必然會對精魂造成重創,甚至可能會剝離靈昧,變成廢人,也就是白癡。”
焦茗解釋道,然後指着謝意手中的碧寒之心道:
“所以我將碧寒之心送給雨欣,幫助她吸收體內的冰寒之意,儲存在碧寒之心中。這樣一來,就可以延遲精魂印記甦醒的時間,而且她還可以繼續修煉冰寒之道。等日後足夠強大之時,想要抵抗精魂印記的同化也會變得更容易。”
謝意這才明白這顆碧寒之心不僅僅是爲了補償謝雨欣,還是焦茗爲了幫助謝雨欣而送出。明白了這份心意,謝意鄭重地對着焦茗鞠了一躬,道:
“謝意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但有所求,必定報還。”
這份態度焦茗很滿意,雖然謝意是宗主,又是至境皇者,可是這碧寒之心所代表的意義極爲重大,這個人情欠得合情合理。
“雨欣體內的封印並不需要我去解開,將碧寒之心含入她口中,吸收完她體內的冰寒之意,自然會解開。如果我現在解開的話,雨欣只會真的就危險了。”
謝意瞭然,於是帶着謝雨欣離去,銀華仙主見了今日一幕,這才明白焦茗已經不是和自己等同的存在,不禁敬畏異常,施了對皇者的修士之禮這才離開。
等三人離開後,焦茗才轉身走入洞府中。
洞府內,張詠跪在洞府內。
“好了,今日之事已經了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想必很快,謝意就會知曉秦音之事,屆時自然會將他放出來。”
張詠聽了,恭敬地磕了三個頭,才含着淚道:“弟子多謝師尊,師尊的恩情弟子永不敢忘。”
焦茗將張詠扶了起來,道:“起來吧!修煉之途,當披荊斬棘,雖然我不阻止你與人同修,但是卻也不可因此荒廢了修煉。今日爲禍,便是你道心不夠堅定,有了雜念,以後切忌。”
……
第三峰峰底的岩漿世界中,秦音甩着鐵鏈將一個岩漿妖獸甩回岩漿中,然後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恢復力氣。
琵琶骨被鎖住,修爲也被鎖住了九成,規則之力需要強大的力量去驅動,因此如今的他形同被截斷了雙腳,只能依靠肉體去戰鬥。
岩漿中伴生的妖獸無窮無盡,其中強大的甚至有着生死境的強大。秦音每一次將生死境的岩漿妖獸拍回岩漿中。都會耗費巨大的肉體力量,僅僅依靠自身原有儲存的力量已經漸漸不支了。
可是修爲的力量卻又無法使用,於是便舉步維艱。這僅僅是一天,接下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應付接下來那些蠢蠢欲動的岩漿妖獸。憑着靈念感應,岩漿下面又有兩個很強的存在在伺機而動。
突然,岩漿世界的上方一束光亮照下,康華和之前的那幾名弟子再次落下,一言不發將秦音身上的鐵鏈打開,道:
“秦師弟,宗主有令,將你釋放。你可以離開了。”
秦音疑惑地看着幾人。自己不是要被鎮壓十年嗎?怎麼這麼快就要被釋放?
殊不知康華等人對於秦音更加敬畏,衆多峰主剛剛下令將他鎮壓,可是很快,宗主不知爲何就下令將其釋放,這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
出了岩漿世界,重新看到外界天地的時候,孫大發已經站在外面等。
“你的確是好運,也有着驚人的天賦,想必你能走得很遠。”
孫大發莫名其妙地說完這些話,就消失在原地。
沒了孫大發強大的氣場,秦音才發覺在遠處山崖邊,站着一個女子。
“是你!”
“對,是我!”
張詠微微笑着,對於重逢,對於出現在他面前,她幻想過無數次。
“張師兄?”秦音突然問道。
“嗯!”
秦音笑了。
……
今日的發生的兩件事很少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法則境界以上的存在,不知道的都是弟子。
不過,對於秦音,知曉的太多了。當秦音和張詠並肩走在一起時,所有的弟子都覺得難以置信。
很多弟子都知道張詠有個仙人境界的師尊,雖然大部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可是各大輔峰的座次弟子基本都知曉的。
對於張詠,從一開始的五行境界,很快地修煉到了及道境界,引起了很多絕塵宗弟子的注意。自然,如此天資,又有着仙人境界的師尊,那麼對其屬意的優秀弟子自然衆多。
兩人坐在寒潭邊攀談,談及兩人各自以往的經歷,本是十分快意的事情。可是卻偏偏不斷有人過來打擾。
張詠起身,對來人道:“寧師兄!”
“你說你已心有所屬,便是這人嗎?哼,也不怎樣嘛!”
來人指着秦音道,眼裡的不屑外人一眼就能看出。
張詠聽得寧師兄說話的語氣,本來的好態度瞬間沒了,冷冷地道:“還請寧師兄注意言辭,否則張詠只能請寧師兄離去。”
寧師兄受了冷遇,想起之前和幾人商量好的,心中大定。於是來到秦音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秦音道:“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應該懂得有些人是你配不上的,否則招來橫禍,那就不值得了。”
秦音皺着眉頭,對方很明顯將自己當成隨手可以打發的貨色了。
對於張詠,他並沒有男女情愫,他表示過,只不過張詠卻不願在意,他也懶得不斷重複。
他把張詠頂多當成妹妹,如今有人在自己面前挑釁,他所想的不是爲自己爭口氣,掙回自己的面子。而是他覺得,張詠最終應該選擇別人,而不是選擇寧師兄這樣品行之人。
若是因爲自己,他可能不會出手,可是既然要爲自己妹妹選擇對的人,他卻願意出手。
“總是要打過一場纔能有個結果的。”秦音站起來,走到離寒潭處較遠的地方。
寧師兄愣了,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敢主動挑釁,既然如此,那就藉助這個機會教訓教訓這個小子,讓他知道天高地厚。若是在張詠面前狠狠地羞辱他,張詠定然能夠看清誰纔是最可靠的人。
秦音如今還只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而且面容還是較爲清秀,所以寧師兄還是覺得秦音是那種小白臉,而張詠是被秦音的外表欺騙了。
“看你這麼急迫地想要羞辱我,想必背後也有其他人在煽動,否則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把他們都叫過來吧,我一次性解決。”
秦音淡然道。其實在他看來,像這種依靠武力,依靠踩人去達到某種目的的手段很是幼稚。
寧師兄聽秦音這麼說,略微驚訝,沒想到他還能想到這一層。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雖然你只是合道境,可是難免我到時候一不小心下手太重,將你打殘什麼的,這可比在張師妹面前丟臉好。若是識相,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秦音冷笑一聲,果斷出手,像這種人,的確是要踩回去才能解決問題。
當即,手中月寒出現,一道清光劃過地面,一條長長的裂橫亙在兩人之間。
“過得這條線,我便算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