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一愣,心想:“有這麼問話的嗎?所有同種型號的手槍,從外觀上看,都是一樣的,我怎麼知道是不是這一把?如果肉眼就能確定,那還要什麼彈痕彈道鑑定?”孟昱是個老實人,便老老實實地答道:“從外觀上看,兩把槍的型號是一樣的。至於是不是這一把,我不知道。”
袁平的臉上露出讚許之色,而趙奇華卻冷笑一聲道:“孟昱,你還挺滑頭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把槍就是蘭孟君女士的槍。”趙奇華說到這,有意停了停,看孟昱的反應。
孟昱知道趙奇華還有下文,便不吭聲,靜靜地等趙奇華繼續說下去。趙奇華見孟昱神情自若,並沒有因聽說這就是蘭孟君的槍而面露喜色,便知道孟昱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趙奇華接着道:“蘭女士是用這把槍來嚇壞人的。這是一把仿真的玩具槍,我們已經驗過了,完全沒有傷人的功能。我國的法律可沒有說公民不可以擁有玩具槍。”
孟昱怎麼也沒有料到蘭孟君還有這一手,看來蘭孟君真是深謀遠慮啊。孟昱從口袋裡掏出從蘭孟君槍裡下下來的撞針,遞給趙奇華道:“趙局長,這是我今晚從蘭孟君的手槍裡下下來的撞針。這可是真貨。”
趙奇華哈哈一笑,道:“孟昱,你剛纔可是親口承認了你今晚去了蘭孟君那。但你卻不能證明這撞針是從一把蘭孟君女士所擁有的手槍上面下下來的。”
孟昱張口結舌,一時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時,蘭孟君嫣然一笑,道:“趙局長,我今晚來,也不是真要追究孟先生私闖民宅之罪,而是想有個機會和孟先生把話說清楚。孟先生想立功,想追回被樂雄從富豪們那裡敲詐去的鉅額資金,我能理解。但我想要孟先生知道的是,我和樂雄早就沒有關係了,這些事和我無關,請孟先生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
孟昱還沒有來得及答話,趙奇華已經開口了:“蘭女士果然是大人大量。像這種私闖民宅的案子,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不過,蘭女士,爲了你自身的安全,你可要考慮清楚,不要放虎歸山啊。”趙奇華說這話時,滿臉的關切之意,但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那色迷迷的樣子。
看到趙奇華看蘭孟君時那色迷迷的樣子,孟昱心想:“要單說是爲了蘭孟君的安全,怕是遠離你趙局長這樣的色鬼,纔是王道啊。”
就聽蘭孟君微笑着道:“多謝趙局長關心。不過,我相信孟先生不是壞人。今晚之事,說清楚了就好。我不再追究孟先生私闖民宅之罪。”
趙奇華的臉上略帶失望之色。如果蘭孟君是走正常途徑報的案,此案恐怕就不是蘭孟君一句不追究就能了結的。如果蘭孟君不追究了,公安局恐怕就要追究蘭孟君報假案的責任。但蘭孟君是找公安部的羅副部長訴的苦,羅副部長便要人把孟昱帶到燕京市公安局裡問話,雖然也走了程序,但操作起來,就不一樣了。莫非趙奇華還真敢追究能半夜把電話打到羅副部長家裡的人?更何況,這還是個趙奇華想一親芳澤的美女?
趙奇華便道:“蘭女士大人大量。孟昱,你有何話說?”
孟昱心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這些人,簡直就是把法律當兒戲。你蘭孟君不追究了,我可還要追究你的誣告之罪呢。”不過孟昱也知道,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是對蘭孟君有利的。真要追究起來,孟昱還是理虧。當然,如果孟昱能把王勇軍的事情說出來,那麼,孟昱便能反敗爲勝。但王勇軍的事一說出來,
有可能影響國安部京畿安全特別局牛鋼君局長的一些佈局,比方說,特別局截流七億美元做經費的事。雖然孟昱對這事不是很贊成,但要那些富豪們爲保衛首都的安全出點血,孟昱還是很高興的默許了。
見孟昱沉默不言,蘭孟君微笑道:“孟先生,你我可是互不相欠了。從今往後,我們各自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蘭孟君這話在外人聽來,就是化干戈爲玉帛了。可聽在孟昱耳裡,卻是赤裸裸的威脅。孟昱知道蘭孟君的言下之意。那就是:“你從王勇軍手裡救了我,我現在從公安局手裡免了你的麻煩。你我兩不相欠了。但雄哥的仇,我還是要報的。”
孟昱一笑,道:“謝謝蘭女士。不過,我以後會把我該乾的事幹得更狠。”
趙奇華聽了這話,眼中頓時露出狐疑的目光。他看了看蘭孟君,道:“蘭女士,你可以再告他威脅你。”
孟昱笑道:“趙局長,你也太敏感了。把事情幹得更狠,就是要狠狠地努力,把事情幹得更好的意思。蘭女士,你說是不是?”
蘭孟君心想:“有這樣的解釋嗎?我當然知道你想說下次決不會憐香惜玉,更不會手下留情。哼,我難道會怕了你?”臉上卻笑靨如花,道:“孟先生說得對。對我們該盡責任做的事,我們都要狠狠地幹。”
旁邊的趙奇華看到兩人曖昧的樣子,心裡窩火,暗罵道:“他媽的,不會是兩人有一腿,但又鬧了點小矛盾,便來消遣我公安局了吧?他媽的,狠狠地幹。在哪裡幹?幹什麼?不會是在牀上幹那事吧?”
孟昱卻知道蘭孟君是在向他表明,她的復仇決心更加堅決了。孟昱冷哼一聲,道:“趙局長,既然蘭女士不再追究,我可以走了吧?”
趙奇華道:“袁隊,孟昱還有什麼手續要辦的嗎?”
袁平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吭聲。原來,羅副部長早有交待,鑑於雙方身份特別,此事當以和爲貴。故袁平一直站在這,以確保對孟昱的問話不會出現意外。此時見雙方已經“和解”,袁平鬆了口氣,道:“報告趙局長,如果不立案,孟昱什麼都不要做。”
趙奇華暗罵了一聲娘,道:“孟昱,那你可以走了。”
孟昱道:“謝謝了。不過,你們可不可以送我一趟?”
趙奇華臉色一沉, 心想:“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起來了。”剛要發火,就聽袁平道:“趙局長,既然是我把孟昱孟先生接過來的,我就再負責把他送回去吧。”
趙奇華見袁平這樣說,自己也就不好做惡人,便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好,那就麻煩袁隊了。”
孟昱也連聲道謝。袁平也沒有叫其他的警察同行,而是一人開車送孟昱回葉念蓉住處。兩人剛坐進車裡,孟昱就掏出手機給宋靜和葉念蓉報了平安。孟昱也知道時間已晚,但以孟昱對宋靜和葉念蓉的瞭解,兩人肯定沒睡,在擔心自己的安危。
等孟昱收了線,袁平道:“孟先生真是細心的人啊。”
孟昱對警察有天生的好感,加上袁平主動送自己回去,心中對袁平更是有好感,便道:“袁隊,你就叫我孟昱好了。孟先生孟先生的,都把我叫老了。”
袁平哈哈笑道:“我早聽說孟先生有很多警察朋友。我也知道社會上對我們警察有偏見。難得孟先生始終支持我們警察的工作,我心中對像孟先生這樣的好市民是非常感謝的。這樣吧,你我也不必太客套。我不再叫你孟先生,你也不要再叫我袁隊。我大你幾歲,你就叫我平哥,我就叫你聲孟老弟,如何?”
孟昱一聽,心想:“莫非自己真有小弟風範?怎麼人人見了,都要認我做小弟?”但孟昱是天生性格開朗的人,也知道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便道:“平哥,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兩人相視大笑。
(下章預告:今古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