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熠被老呂頭的舉動,生生嚇了一大跳時,老呂頭後面的話讓他頓時微微鬆了口氣。
“大人哪,您可真是我們所有無奈可歸的難民的大恩人啊!”
“沒有您,我們哪有今天這好日子啊!”
“有吃有喝,還有房子住!這這這……”
眼瞅着老呂頭激動得都快抽暈過去了,林熠急忙上前扶起他,哭笑不得安慰道。
“老人家言重了!”
“這些其實都是我們這些當官的,應該做的事情!”
“當官不爲民做主,那還不如回家賣紅薯呢!”
“你說對不?”
雖然不清楚“紅薯”是個啥玩意兒,但老呂頭還是聽明白了林熠這番質樸的話語,頓時又是感動得稀里嘩啦,吸溜着鼻涕嘆氣道。
“哎,我老呂頭這輩子恐怕沒法再遇到,像大人這樣的好官嘍!”
林熠雖然已經有些聽膩了這樣的誇讚,老臉還是忍不住微微一紅,略顯尷尬地轉移話題。
“對了,老人家!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需要本大人出面幫忙?”
“師父,老呂頭是想問你,這兒還缺人不?”
老呂頭還沒來得及搭話,一旁心直口快的胡兩刀便沒頭沒腦地橫插了一句。
“缺人?什麼意思?”
林熠一怔,顯然沒明白鬍兩刀到底想問什麼。
“小刀子,你就別瞎搗亂了!還是我來說吧!”
老呂頭哭笑不得地對林熠解釋起來。
原來,這兩天又有一波從北方來的難民,要進入會稽郡。
跟老呂頭他們一樣,這些難民也是沿路遭到各地官府驅趕,壓根就沒有一個落腳之地。
就在昨天,這波難民們派出來的幾個“斥候”來到了會稽城外,恰好遇見了老呂頭他們。
相互間一攀談,老呂頭意外發現這些新來的難民們,有不少也是從彭城出來的,算是他們的老鄉。
而那些新難民們聽說老呂頭他們,在會稽城這裡遇到了一位好官。
不僅管吃管住,還給工錢發,到最後還把新建好的民宅幾乎白買白送地讓給老呂頭他們住!
如此好的待遇,如何能不讓這些新來的難民們,各種羨慕嫉妒恨!
於是,他們就託老呂頭過來問問林熠,會稽城還有沒有空位置,能收留他們這些新來的難民。
“大人哪,那些新來的難民也是相當可憐!”
“絕大部分人已經斷糧好幾天了!不少老弱病殘,已經活活餓死在路上了!”
“他們是實在沒地方去,又怕……”
頓了頓,老呂頭目光掃過林熠身後的何冰等吏卒,微微嘆氣道。
“又怕被人攆的到處亂跑!聽說在泗水郡,那個郡守不但不讓他們進城,還派兵驅趕追殺他們!哎,那個慘啊……”
“他們有多少人?”
不待老呂頭賣完慘,林熠便皺眉沉聲問道。
“人倒是不多,大概也有幾千口子吧!”
“幾千?”
林熠轉身又問何冰道:“何大人,新城區的所有房子都賣出去了嗎?還有多少閒置的空房子?”
聽到林熠詢問,何冰急忙轉身從一名屬下手裡接過一個賬本,飛快地翻閱了下。
“啓稟大人,新城區一共有六千七百九十三座民宅。已經售出四千八百餘座,尚有將近兩千座空房民宅!”
“好!你去寫條新通告!”
“剩下的那些空房民宅,暫時由官府凍結。”
“等安置完那些新來的難民後,若有剩餘民房,可再向本地民衆出售!”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
對於林熠的命令,何冰現在是壓根不會再有任何質疑。
畢竟,幾次事實已經證明,這個小兵郡守做出的任何看似驚人的決定,都是十分乃至萬分正確的!
“大人聖明!老朽替那些新來的難民,鄭重謝過大人!”
老呂頭頓時又是一陣感慨噓唏,拄着柺杖要給林熠行大禮,慌得林熠連忙再去扶他。
“對了大人!老朽有一個問題,也許會冒犯您,不知……”
“老人家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那個……”
老呂頭忽地直起略顯佝僂的身板,老眼上下打量一番林熠。
“老朽斗膽請問大人,年庚幾許,可有婚配否?”
噗……
林熠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三丈遠!
我去!
這老呂頭啥意思?
咋突然關心其林爺我的終身幸福來了?
想當月老還是怎地?
“內什麼,我還年輕,暫時還沒有要成家的想法!”
踉踉蹌蹌扶着桌子站穩,林熠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訕訕道。
“再說了,男兒當以事業爲重,多了妻兒累贅,恐怕就很全心全意地爲人民服務了!”
“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
林熠隨口胡謅的一句當代偉人名言,唬得老呂頭一愣。
“沒錯!本大人現在一心繫着全會稽郡萬千百姓的安危幸福,實在騰不出精力來,考慮自己的兒女私情!”
開玩笑!
項梁還有老王頭這兩個老人精,都想硬塞兩隻母恐龍給我!
本大人可是寧死不從!
難不成你老呂頭也想成爲他們那樣壞壞滴糟老頭子?
“大人一心爲公爲民,着實讓老朽欽佩!”
老呂頭搖頭晃腦慨嘆一句,跟着一副“賊心不死”的架勢,繼續說道。
“不過……還請大人先聽我說完!”
“老朽家有一女,名叫呂芝!年方二八,不敢說有傾國傾城之色,但也能算得上等姿色。”
“最重要的是,小女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更是無所不通!”
“她與大人曾有過一面之緣,也是十分仰慕大人人品才華!”
“前些天小女私下跟老朽提起婚事,聲稱此生非郡守大人這樣的英雄人物不嫁!”
“老朽心知小女此舉頗有些僭越禮數,不過也確實是她芳心使然!”
“所以……”
“即便大人暫時不想考慮婚事,老朽斗膽,懇請大人將小女收爲奴婢,留在身邊。”
“一則,小女可以照顧大人起居生活!二則,小女也能了卻心願……”
老呂頭噼裡啪啦一通之乎者也,林熠差點就當場石化了!
我頂你個肺啊!
還有這樣的老爹?
着急忙慌地要把女兒嫁出去不說了!人家不要,居然非得硬要倒貼上門!
哪怕是當奴婢也願意?
這尼瑪……有點讓人上頭啊!
等等……
他女兒叫啥?
呂雉??!!
我淦!
老子沒聽錯吧?
劉邦的老婆?
“內什麼,老人家你剛剛說你女兒叫什麼名字?呂什麼雉來着?”
林熠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連話都說得不太囹圄了。
“小女閨名呂芝,雙口呂,靈芝的芝,字平芳!今年才……”
老呂頭還沒解釋完,林熠卻猛然間鬆了口氣。
“行行行!老人家,本大人知道你的好意!容我好好考慮,再給你答覆如何?”
麻蛋!
差點鬧了個大烏龍。
劉邦的老婆叫呂雉。而眼前這個老呂頭的閨女叫呂芝。
兩個是同音不同字的“呂雉”,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再說了,算算時間,現在是公元前209年。
呂雉是公元前241年生人,已經足足三十多歲了。
三十多歲的老女人,在古代怎麼可能還能用年方二八來形容,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嘛!
好險好險!
這踏馬鬧得,差點給劉邦那痞子皇帝戴綠帽子了……
被一場虛驚烏龍嚇出滿身冷汗,林熠忙客客氣氣地把老呂頭請到一旁,扭頭找胡兩刀這二愣子嘮起嗑來!
“來來來,小刀刀!讓爲師看看!”
招手喊來胡兩刀,林熠頗爲滿意地拍了拍這貨寬厚的胸膛,笑道。
“不錯不錯!最近伙食好,小刀刀這身板都長結實了!”
胡兩刀:……
師父,咱說歸說,能不能別動手啊?
再摸?
再摸,徒兒可要告你非禮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