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用了旅舍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穆寧就騎馬急奔鄣縣。
而趙軍等了兩天後,清夫人帶的商隊就趕來了,趙軍便出城與其匯合,同時讓李由等人和一干手下借商隊的掩護進城。
清夫人的商號不愧是大秦第一商,單是此次運糧的商隊就有上千匹騾馬拉運,往來的牛車一直排出十里多遠,貨郎、護衛擁簇着馬車,一直把進吳縣的整個主幹道都堵住了。
吳縣的百姓見之紛紛驚訝不已,同時過路的也開始指指點點開口議論,不過當看到車隊上面打着的穆家商號旗時,又不覺得奇怪了,穆家的商號可以說是天下無人不知,就算是在吳縣也有穆家的分號,穆家能有這麼大的商隊來往並不奇怪。
不過,爲了防止這批軍用糧草被楚人盜匪騷擾,所以外表是做過掩飾的,看起來只是一些藥草等物,而且清夫人也扮作了普通婦人,頭戴黑色帷幔帽,到最後商隊進城時,刻意留下了一段距離。
趙軍安排好手下後也沒有跟商隊走,因爲他之前和穆寧扮作普通人進去過一次,吳縣城門的幾個商販肯定會認得他,要是發現他與穆家商隊有關係就耐人尋味了。
這個時候的人們遠不是後世那麼冷漠,加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往往會聚集在一起交談些雜事,哪家人上晚沒洗腳都能給你挖出來,別說一個來歷可疑的生人了,而且這個時候一個縣的人數往往不及後世一個鎮的人口多,因此鄰里間熟悉無比,縣裡如果來了生人一眼就會被認出來,所以趙軍不敢露出絲毫蛛絲馬跡。
等商隊全部進城後,趙軍站在樹林邊的小道上。轉頭看向扮作普通人的清夫人,雖然她穿的是普通衣衫,頭戴帷幔帽看不清面容,但樸素的衣衫難掩妖嬈的身材,黑色的帷幔也擋不住她嫵媚和高貴的氣質。
許久不見清夫人,在一見時,趙軍盡然有種想抱住她的嬌軀盡情撫慰的衝動。
清夫人藏在帷幔中的雙眼也不禁打量了趙軍幾眼,內心深處莫名的加速跳動。
最後,她咬了咬牙。扭頭騎上馬直接往城裡去,一句話都沒說,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等等我,我的馬隨商隊入城了。”趙軍趕到清夫人馬前,按住馬背一翻身也騎上了馬。爲了穩固性,他雙手上前又扯住了繮繩。
這樣一來,清夫人幾乎是被抱在了他的懷裡,就好像一對小情人共騎一匹馬出遊般。
“你幹什麼,快下去。”清夫人被趙軍突然抱在懷裡,一時驚慌不已,內心亂跳。臉色也迅速紅了。
趙軍乾笑了一下道:“清夫人,這離城內還有十里呢,你不會讓我靠腿走吧,而且我剛纔是騎馬出城的。現在回去沒了馬怕惹人生疑啊。”
“藉口,誰知道你打的什麼鬼注意。”清夫人有些嗔怒的道。
趙軍聽後笑了笑,雙腿一夾馬腹不緊不慢的走了起來,他可不想靠腿走回去。而且清夫人這句話,有些像是小女孩對情郎發嬌一般。讓他心裡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清夫人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不由在內心暗罵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做小女兒態,平時的高貴威嚴爲什麼在趙軍面前就消失了呢?爲了女兒,她拼命的想和趙軍劃清界限,忘掉曾經那件事情,但是卻又總是忍不住時常想到他。
其實,清夫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越是壓制對趙軍的感情,這種微妙的感情就越是難以剋制,直到洶涌爆發的那一天。
騎在馬上,趙軍緊挨着清夫人的柔軟身子,聞着她身上莫名的體香,內心逐漸熱火起來,特別是在馬背上還有些顛簸,因此二人的身子來回撞擊摩擦。
“你不會騎快些嗎?”見趙軍磨磨蹭蹭,清夫人有些羞急的道。
“馬上就進城了,我怕衝撞到人。”
“你...”清夫人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等到她認命的靠在趙軍懷裡後,內心又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種安全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躲在趙軍溫暖的胸膛裡,享受着片刻的寧靜,她始終是個女人,一樣需要呵護和關懷。
這些年來,儘管她把外表搭建的如同岩石一般堅硬,但也僅僅是一個冷硬的外殼而已,內心裡藏着的依舊是一顆火熱而柔軟的女人心。
始皇帝雖然是一國之君,手掌天下生殺大權,但卻不能像趙軍一樣給她這種安全呵護的感覺,就像當初在綺羅宮的長廊裡遭遇高漸離刺殺時,皇帝是隻顧叫護衛保護自己安全,而趙軍卻是捨出性命,用肉拳替他硬抗帶鉛塊的築。
也是從那一刻起,趙軍偉岸高大的身影深深烙在了她的內心深處,還有那句‘若打不爛,我就用腦袋擋一下’看似傻氣,卻讓她感動銘記的話。
感覺到清夫人潛藏的馴服後,趙軍不由有些心疼,這些年獨創家業,她該是吃了多少苦。
很快就進了城內,趙軍有些嘆息,這條路要是在長些該多好。
進了城內後,清夫人就利用商號分店的關係,在城中偏僻之處安置了一個小院,趙軍也理所當然的跟着住了進去,另外還幫穆寧收拾了一間,清夫人的房間在前院。
至於李由、白影、和公子高三人以及衆多手下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爲了保密起見,他們和穆家商號的貨郎一樣,睡的是大廂房。
小院內,清夫人淡淡的開口道:“我這批糧草最多停留十天的時間,南軍那邊等着用,所以你和寧兒要儘快查出項家人的蹤跡,不然離了商隊的掩護,你們很快就會暴露。”
“這個我知道。”趙軍點點頭,等五天後穆寧就能回來,到時加上她調集來的幫手,就是要把吳縣全查過來也僅需三天的時間就夠了,況且他可以命李由幾人先動手盤查。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內,趙軍就發動了手下開始對吳縣進行暗中排查,不過因爲方言不通,加上人手不足等原因收效甚微,兩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只讓衆人乾着急。
到第二天晚上,用過晚食後,清夫人突然對趙軍道:“你們查的不是還有一個目標景駒嗎?”
“是啊,怎麼了,難道你有他的消息?”趙軍一愣問道。
“確實。”清夫人點點頭道:“我聽這邊的商號提起過,說是昨天有一個叫景公子的楚國貴族帶着許多人,大張旗鼓的去沭陽縣虞家提親,只不過虞家好像態度不明,因此那個景公子就有些無賴的住進了虞府去,而且傳的人盡皆知,我聽說後就特意讓商號的人去打探了一番,雖然真實姓名沒打探到,但卻有人說那景公子前陣子正是從沛縣而來。”
沭陽縣也是在會稽郡,而且離吳縣也不算太遠,雖然地理位置不佔優勢,但當地水產豐富是個稅收大縣,因此人口也不少。
“那就應該是景駒無疑了。”趙軍點點頭,有些欣喜的道,雖然項家還沒消息,但能先把景駒抓了也不錯。
頓了頓,趙軍又問道:“對了,你說的那個虞家是怎麼回事,景駒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向虞家提親?”
清夫人答道:“那虞家原本也是楚地望族,楚亡後雖然及時歸順朝廷但也受到了很大打擊,後來不知爲什麼棄文就從商了,現在在會籍也算是不小的一個商號。”
趙軍聽後想了想,片刻後突然道:“我明白了,定是景駒得知沛縣那邊的實力損失殆盡,故而想借虞家的勢力東山再起,不行,我馬上要趕去沭陽阻止,要在他得逞之前抓到他,否則要在對他動手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