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是恢復稷下學宮。”趙軍肯定的點點頭。
唐厲疑惑不解道:“稷下學宮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冒然恢復怕惹朝廷猜忌,侯爺若是想網羅人才,大可從民間尋找,大秦以來天下隱藏的能人異士的何其多,只要侯爺用心不難請到,而且就算建些私學也可以,總比恢復稷下學宮的好,這可是朝廷某些人的底線。”
“我知道,不過單靠網羅人才可不是長久之計,建立私學也達不到吸引天下賢才的目的,恢復稷下學宮更多的是本侯想讓人知道,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有才能,本侯就能重用。”趙軍神采奕奕的道。
稷下學宮就建在臨淄城東門外附近,因爲原來臨淄城東門叫稷門,所以這處學宮就叫做稷下學宮。
曾經,聞名天下,蔚爲壯觀的百家爭鳴就是以它喂中心的。
在稷下學宮最鼎盛時期,它容納了“諸子百家”中的幾乎各個學派,其中主要的如道、儒、法、名、兵、農、陰陽、輕重諸家。稷下學宮在其興盛時期,彙集了天下賢士多達千人左右,大名鼎鼎的孟子也在這裡任習過,還有李斯的師傅,儒家荀子。
而在當時,凡到稷下學宮的文人學者,無論其學術派別、思想觀點、政治傾向,以及國別、年齡、資歷等如何,都可以自由發表自己的學術見解,從而使稷下學宮成爲當時各學派薈萃的中心。
可以說,趙軍想恢復稷下學宮不止是爲了培養人才,更是爲了藉此豎立名望,建立一種名聲,從而吸引着大量人才投靠,在亂世中振臂一呼,應者雲集者要不是適逢其時,就是有着絕大的名望,趙軍就是想借用稷下學宮的特殊象徵性,來爲自己造勢。
當然,正是因爲稷下學宮的特殊性,所以才更容易觸動某些人的敏感神經,比如法家的李斯,朝廷現在就是法家當政,若是趙軍冒然恢復稷下學宮,別人怎麼不會亂想,可以說趙軍是在挑戰朝廷人的底線神經。
“侯爺,你要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唐厲有些心驚,趙軍到底想幹什麼。
趙軍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不過必須賭一次,有舍方有得。”
唐厲怔然,他有些明白趙軍的意思了,“侯爺想睹什麼?”唐厲突然直愣愣的問道。
“賭天下,夠嗎?”趙軍突然目光灼灼的道。
唐厲聽後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狠狠的點點頭道啊:“夠了,值得賭一次。”
“好,哈哈,唐厲,相信我,這一天不會太遠。”趙軍大笑道。
唐厲點點頭,冷靜下來道:“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些,乾脆就以建私學的目的徵用稷下學宮,然後以墨家牽頭,他們人面廣,必能吸引到其幾家的道理,而且陛下也許諾過,只要墨家解除武裝就放任他們,在加上陽馨公主的問題,陛下不會太懷疑,而朝廷法家的人就算懷疑,但沒具體證據也可奈何,況且還有侯爺的威名,想必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嗯,不過稷下學宮的名字不能改,否則就失去意義了。”趙軍點點頭,又道:“另外,我在親自上書一封跟父皇解釋。”
****咸陽宮,北陵殿內,皇帝正高坐在白玉屏風前的王座上,朝廷諸位大臣分列兩側。
議事到最後,皇帝突然拿出一卷竹簡道:“皇兒霸先給朕上了書,說本朝文吏稀少要恢復稷下學宮求學,以墨家爲首培養學子先在臨淄試行。”
朝廷中的大臣聽此臉色都是一變,尤其是幾名法家的堅定支持者更是臉色不愉,李斯站在左首臉色驚了一下,隨後就底下了頭,好像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表情。
“回陛下,臣認爲神武侯把握問題準確,我朝確實缺少政才文吏,各級法吏誰能卻少了文和,應當予以施行,若是神武侯能恢復百家爭鳴就更好了。”
這時,大儒淳于越出來躬聲道,始皇帝聽到百家爭鳴幾字眉頭一皺,李斯見之暗暗不做聲。
扶蘇也在聽政,此時聽老師淳于越贊同,加上他自己的看法,便也出來道:“父皇,我看不如讓二弟試試,說不定能爲我朝在添人才,我朝這些年的法實在太重了些。”
始皇帝聽到這眉頭更皺了一些,這時有法家博士程風要出來要反對,不過卻被李斯暗瞪了一眼,又乖乖站回去了,其他李斯的門生,包括法家之人見此都沒說話了。
蒙毅卻暗皺眉頭,罵了淳于越一聲,這老固執的東西,說話不帶轉彎的,陛下最忌別人提百家爭鳴,否定他的功績,偏偏這老東西還一口一個百家爭鳴,一口一個法制太重,明着是幫了趙軍,卻不知道是幫了倒忙。
想了想,蒙毅就站出來道:“陛下,臣認爲完全不用拿這件事來爭論,百家爭鳴的時代早就過了,神武侯不過是想借用稷下學宮爲朝廷培養些人才,免得到時官職調應不及。”
始皇帝聽此臉色動了一下,內心暗暗盤思趙軍的真正用意,這個兒子可真是讓他看不透了。
而淳于越此時聽到蒙毅的話後也是恍然大悟,蒙毅雖然沒有直言贊同趙軍,但卻已經表明了意思,而且婉轉有效,反觀自己剛纔是太過了,反而會起到相反效果,不過淳于越此人極有骨氣,也不屑於如此,既然說出去了,他自然不會在去認錯。
“二位丞相,你們怎麼看。”這時,始皇帝把目光單獨瞄向了一直沉默的李斯。
李斯擡起頭,手執白玉朝板彎腰行禮道:“回陛下,我認爲蒙大人說的對,這只是件小事,天下私學無數,不過是借用一個稷下學宮的宮殿,無傷大雅。”
“臣也是此意,神武侯年輕又幹勁,陛下當與之鼓勵。”此時右丞相馮去疾也道,他不是法家的人,在趙軍的事情上也一向是保持中立,而且嚴格上來說,兒子馮劫能勝任順天府令也是承了趙軍的情,所以他不介意送個人情。
始皇帝聽後點點頭,“那好,朕就應允了。”
實際上,始皇帝內心比誰都明白稷下學宮的特殊性,也知道它的象徵性和對當朝的敏感性,對趙軍的動機也是持有一定的懷疑,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允了,法家在朝廷做大無人牽制也是件不好的事情,況且始皇帝對自己還是充滿了自信,一個小小的稷下學宮而已,在他手中翻不起什麼大浪,最重要的是趙軍是他嫡子,還對趙軍抱有愧疚,所以不想因此影響到父子關係。
散朝後,李斯就回了府邸,不過朝中如程風一般的法家人又是李斯門生的,都跟來了李府。
“丞相,今日爲何阻止我們勸諫。”
“是啊,神武侯太不像話了,居然敢重建稷下學宮,這是不打我們的臉嗎?”
“要是稷下學宮以後威脅到我們怎麼辦?”
一衆人來到後就嚷嚷問道,一臉焦急。
李斯冷笑一聲:“你沒看到,陛下已經對我們法家獨大有些不滿了嗎?怎麼,你們想跟神武侯,陛下的嫡長子作對不成。威脅到我們?說話,我法家在秦朝豎立百年,豈是一個小小的稷下學宮能威脅得了的,你們以爲稷下學宮還是當年那個稷下學宮嗎,時代不同了,若就讓一個小小的稷下學宮威脅到我法家,那我看法家也就沒救了,你們跟是無用,還不如趁早回家種田!”
“這”
李斯的一頓訓斥讓衆人啞口無言,他們其實未必不明白這些,只是內心有些慌亂了。
“好了,都下去吧,你們長個記性,別總把神武侯當侯爺,還要把他當皇子看,懂嗎?還要,以後少成羣結隊的往我這裡跑,皇帝要是知道了,你們可就真正害了法家。”
“是,丞相。”衆人聽後面帶羞愧的走了,同時內心又在回味李斯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斯人在房間裡,半晌後自言自語道:“天下有誰知道,強硬的皇帝其實是一個護犢子的人呢,趙軍啊,我也是算替兒子幫你一把了,就當結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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