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塵聽了皇甫情的話,被泥巴遮住的俊臉沒有什麼表情,微垂的眼簾遮住了眸子裡面的波動。
將臉緊緊貼在皇甫情的臉上,儘管隔着一層厚厚的泥巴,溫熱還是傳遞了過去。
“皇甫情,我知道你是想讓我丟下你不管,可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都放不下手。”
“還有,我們就處在森林邊緣,我真的看見了從從村莊冒出來的炊煙,相信我,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能出去。”
心思被戳穿,皇甫情索性攤牌,“洛如塵,這句話根本就是你在自欺欺人,我每一次醒來,你都會跟我說同樣的話,你不要以爲我是傻子。”
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絕望,“倘若沒有我,你或許還有走出去的希望,而帶着一個受傷的我,一點希望都沒有。”
洛如塵的聲音出奇的堅定,“你放心,無論生死,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淚像決了堤的洪水,汩汩往外流着,不一會兒,便將臉上已經乾涸的泥巴染溼,“洛如塵,你爲什麼要這樣呢?爲什麼?我不是溫心,而你也不愛我啊。”
聽到愛那個字,洛如塵的眼睛緊了緊,“沒有爲什麼,只要我認爲值得,那就是值得。”
情緒過於激動,意識又開始迷離,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聲音壓低了許多,洛如塵貼近皇甫情耳邊,聽着她喃喃。
“洛如塵,算我求求你,不要管我,一個人走吧。”
“還有,倘若你真的走出去,記得和我爸媽說一聲,對不起……”最後一個音節還沒落,皇甫情徹底陷入昏迷。
瞥了眼皇甫情的胳膊,深黃色的膿水,混着一抹鮮紅將從襯衫上撕下來的布條染得一片狼藉。
那張明豔的臉頰,瘦削的可怕,透過泥巴,也能清晰的看到凸出來的顴骨。
才短短的幾天,她已經消瘦了很多。
安靜柔和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少了往日裡的勃勃生機,長長的睫毛微微顫着,眉峰緊緊擰着,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種痛苦。
必須儘快走出這裡,不然皇甫情的胳膊,真的要廢了。
拿起那條一片狼藉的布條和水壺,洛如塵大步往樹洞外走去。
臨走前,還不忘將洞口用藤蔓布了一層障礙,避免其他動物的襲擊。
飢餓,疲憊如影隨形,一直纏繞着洛如塵。
馬不停蹄趕到森林,又揹着皇甫情接連趕路,體力早已透支。
一邊做着記號,一邊四處張望着尋找水源。
遠遠,看見一條銀色的緞帶,那是河流,洛如塵一喜,急忙往那邊趕去。
拖着一聲血污回到樹洞的時候,皇甫情依舊安然的沉睡者,洛如塵鬆了口氣。
真怕她,趁着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偷偷離開。
拿過沉甸甸的水壺,洛如塵倒出些許,以哺餵的方式再次送進皇甫情的嘴裡。
茫茫森林,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洛如塵半靠在樹洞裡面,避過皇甫情受傷的胳膊,將她攬在懷裡,閉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