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葵啞然,倏然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如果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千葵大可讓她不必在意那個人的意見,可是千葵卻知道,他不是無關緊要的人,而是曾經令她心動的人!
“其實,她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對我……”景旋呢喃:“……兩個月,最多兩個月,我便會離開,只要她在耐心等等,便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爲何是兩個月?”千葵隱約從她話語中聽出不尋常之意;千葵一直以爲,她之所以留在太子身邊,是因爲對他有感覺,而現如今看來,有些事情好似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我和太子有過約定,會在他身邊呆兩個月;如果屆時我還要離開的話,他會放我自由!”想着那張,曾經信誓旦旦的說,她一定會愛上他的臉龐,景旋此刻只覺得無比諷刺!
原來有些感情,在一定的利益面前,在一定的事件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是那麼的令人覺得可笑!
“約定?什麼約定?!”突然知道,她留在太子身邊竟是迫不得已,千葵不免深深自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更沒有及時發現她的異樣!
“……”景旋!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已經不重要了,不說也罷!”景旋輕輕搖頭,不想舊事重提!
“怎麼會不重要?!還是說,你打算出了天牢後,繼續留在太子身邊?!”千葵厲聲質問,既然知道她留在太子身邊是情非得已,她自然不會允許她再次回到太子身邊!
“……”景旋咬脣,下意識望了眼不遠處的慕華商,很快又別開眼!
慕華商心頭一突,雖說只是一眼,但對於自小看着她長大的他來說,足以令他猜到事件的重點:“和大師兄有關?”
“……”景旋!
“事到如今,你還要選擇繼續隱瞞,是想大師兄日後知道真相後,後悔死,懊惱死嗎?”慕華商行至景旋面前,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如果你不想大師兄後半輩子活在愧疚中,那就說出真相!”
望着他嚴肅而又關切的眼神,景旋只覺所有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迸發,一頭撲進慕華商懷中,嗚嗚的哽咽,好像要將所有的委屈與驚嚇,化作淚水流出!
慕華商心疼將她緊緊圈入懷中,大手輕撫她柔軟髮絲,無聲的給予她安慰與溫暖!
千葵見狀,忍不住溼了眼眶;卻沒有出聲阻止她的哭泣,因爲有時候痛哭一場,也算不錯的發泄!、
不知哭了多久,直至嗓音沙啞,景旋才慢慢止住淚水!
“心情好了點嗎?”慕華商低聲詢問,如大哥哥疼愛妹妹般,輕輕爲她拭去臉頰淚水!
“嗯!”大哭一場,對於此刻的自己來說,的確是不錯的發泄情緒!
“那現在可以告訴大師兄,太子是不是用大師兄來威脅你,讓你不得不答應他的條件?”
景旋點了下頭,隨即想想又搖了搖頭!
千葵與慕華商對視一眼,不明白她的意思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確切的說,太子是用流瑾來威脅我!”
“瑾兒?!”不僅慕華商意外,千葵也很意外:“他用瑾兒威脅你什麼?”
“威脅我留在他身邊……”景旋:“……他說,如果我不答應他的條件,他便會重新考慮納流瑾爲側妃,我不想大師兄傷心難過,所以……”
“糊塗!爲何你不事先和大師兄商量一下,便擅自做決定;你真想讓大師兄一輩子寢食難安嗎?!”慕華商既生氣又心疼:“若有朝一日,大師兄知道你拿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大師兄的幸福,你覺得大師兄這輩子還會幸福嗎?還會心安理得的繼續和瑾兒在一起嗎?”
“大師兄……對不起……”當時的她,根本沒有想這麼多,只一心想讓大師兄幸福,從而忘卻考慮她自己是否幸福!
“不要和大師兄說對不起,你這樣只會讓大師兄更加無地自容!”自己身爲大師兄,不僅沒有保護好你,還讓你拿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大師兄的幸福,這樣的我,還有什麼資格做你的大師兄?!
“大師兄……”
“好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有什麼話,等小師妹出去再說!”千葵打斷他們各自的自責:“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證據,來證明小師妹是被陷害的!”
“話雖沒錯,可問題是,如今我們根本進不了太子府,又何談收集證據!”
“事在人爲!”千葵心中也沒底,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輕言放棄:“對了!流瑾呢?”千葵此刻才注意到,一直喜歡當慕華商跟屁蟲的華流瑾,此刻竟然不在!
“她被她阿瑪關在府中!”提起此事,慕華商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從幾何時,他這個準女婿,竟然成了門外客;不僅進不了華府,就連見自己未婚妻一面都成了奢望!
“因爲小師妹的事?”千葵腦海下意識閃過這個想法,如果華流蘇卑劣做法,連她親生父母都隱瞞,不知真相的華將軍夫婦,自然會牽連大師兄,因爲他們會覺得,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外孫,還是他們整個華府的希望!
“嗯!”
千葵伸手,拍了拍慕華商肩膀,算是無聲的安慰:“那你是如何知道,小師妹被關入天牢的?”按理說,他若未見到流瑾,應該不可能消息這麼靈通,第一時間知道小師妹被關入天牢纔對!
“我雖未見到瑾兒,但瑾兒身邊的丫鬟,有偷偷塞給我一封瑾兒親手所寫的書信!”也正是因此,他纔會早早知道小師妹出了事!
“算她有心!”至少出事後,她沒有一味選擇站在自己姐姐與家人一邊,而是儘快給他們提供消息,爲他們爭取救景旋的最佳時機!
“大師兄!替我謝謝她!”景旋雖怪華流蘇的不擇手段,卻沒有半絲牽連華流瑾的意思,她知道,她們雖是親姐妹,雖長相酷似,可她們終究不是一個人,她沒有理由,也不會去牽連一個無辜的人!
“大師兄會幫你帶到!”慕華商清楚,她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哪怕只是單單的責怪,也不會去牽連無辜之人,不由爲她這份率真與善良感動:“相信大師兄,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嗯!”景旋牽強一笑,希望以此來撫平他們過分擔憂的情緒!
一旁沉默不語的洛洛,一雙晶亮大眼睛,狡黠轉動着,伸手,扯了扯千葵衣襟:“媽咪!是不是隻要有人能混進太子府,就有希望查出真相?”
“嗯!”瞥了眼自家兒子神采奕奕的小摸樣,千葵隨口一問:“怎麼?你有合適人選?”
洛洛點頭,笑嘻嘻吐出一個人來:“媽咪覺得,讓師伯母去如何?”
千葵默,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師伯母所指何人,若換成其他事情,千葵也許會考慮找她幫忙,可這件事,卻是萬萬不能找她!
“媽咪!不能找師伯母幫忙嗎?”千葵的沉默,使洛洛心中泛起一絲狐疑!
“嗯!不能!”
“爲什麼?”洛洛眼睛撲閃,不明白明明有合適人選,爲何自己媽咪卻覺得不行?!
“因爲……”
“也許找瑾兒幫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慕華商幽幽呢喃,打斷千葵欲出口的解釋!
“行不通的!”千葵輕輕搖頭:“不管怎麼說,華流蘇都是她的親姐姐,她若爲了幫我們,而與自己的姐姐及家人反目,這對她來說,不公平;更何況,若是一着不慎,她不僅會親手葬送她姐姐的幸福,同時也會葬送了華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屆時,你覺得她的親人,還會原諒她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慕華商何嘗不清楚,即便她與小師妹有一定的感情,可另一面卻是陪伴她近二十年的親人,若她真爲了自己和小師妹,而與家人反目,也許她一生都不會開心,而自己也將一生活在對她的虧欠中,可事到如今,除了她可以名正言順,以照顧姐姐爲由混入太子府,還有誰能做到?!
“大師兄!我不會有事的,你千萬別爲難流瑾!”如果有朝一日,她陷入同樣困境,一面是她所愛之人,一面是對她疼愛有加的親人,她必然會無法抉擇,她不可能爲了所愛之人傷害親人,也不可能爲了親人,而傷害自己所愛之人;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兩不相幫,誰有本事誰使,她會安靜的等待結果!
“……我……知道了!”
“對了!小師妹!你知道替太子妃診斷流產的大夫,是誰嗎?”
景旋搖頭,當時整個太子府亂成一團,她腦子裡也一片混亂,又怎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師姐是想從那名大夫身上着手,找出突破口?”
“嗯!如今擺在我們面前最關鍵的一個人證,便是他;只有找到他,所有事情纔會迎刃而解……”千葵說着,說着,神色倏然一變!
“師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