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們單獨聊一會也行,但不能超過兩刻鐘!”
“行!你說了算!”端木絕沒料到,她會答應的如此爽快,脣角不由勾了勾:“你先去陪洛洛,我們很快就聊完!”
“哦!”千葵悶悶應了聲,警告瞪了眼墨謙:“我警告你,絕現在是養傷期間,你最好不要和他說任何傷腦筋的事情,否則、否則……我就把小蓮嫁人,而且嫁的那個人絕對不是你!哼!”千葵冷哼一聲,仰着下巴,自墨謙身邊走過,徑直出了廂房!
“……”墨謙百年不變的冰塊臉,成功因爲千葵的話而瓦解!
端木絕失笑,好整以暇盯着墨謙喜感十足的神情,完全沒有半絲安慰之意!
墨謙糾結良久,擡眸望了眼自家主子:“王爺……屬下覺得,自己還是出去比較好!”
“你現在若是踏出這個房門,本王保證,今天晚上你便見不到小蓮!”端木絕自牀上起身,慵懶靠與牀欄之上,那淡然而飄逸的嗓音,差點讓自制力極佳的墨謙,一口氣沒不上來!
‘真不愧是兩口子!’此時此刻,墨謙心中只有這句吐槽,無力閉上雙眼,要怪只能怪自己當年跟錯了主子!
“說吧!父皇有何事交代?”
墨謙迅速隱去多餘情緒,道:“皇上想要詢問您,當日刺殺是否與郡王有關!”
“你如何回答?”
“屬下什麼也未說!”
“你做得很好!”端木絕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本王讓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
“只查到那些蒙面人,是來自風滿樓的殺手,至於買兇之人,暫且還未查到!”墨謙如實回稟!
風滿樓,乃是江湖中最大,也是最神秘的殺手組織,向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至於風滿樓的當家人,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有人傳言,他是一名古來稀的老者,陰狠、狡詐而又殘酷;也有人傳言,他是一名少年,妖豔而又美麗,行事作風卻又詭異無償,令人難以揣測!
可無論是哪一種傳言,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此人嗜血如命!
端木絕微微沉吟,神色令人看不出喜怒:“當日逃離那些蒙面人的去向,可有查到?”
“沒有!”墨謙抿脣,神色不算太好:“他們就如同憑空消失般,查不到半點蹤跡!”
“看來風滿樓的當家還真是名不虛傳,神秘,而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端木絕不置可否呢喃,眸光望向墨謙:“繼續追查,本王倒要看看,這風滿樓到底有何能耐,竟敢明目張膽的與本王作對!”
“是!”
“若沒其它事,你就先出去吧!”端木絕眼瞼微合,像是累了,也像是在冥想着什麼!
墨謙頷首,行出幾步後,又頓下腳步!
“還有事?”端木絕重新睜開雙眼,望着欲言又止的墨謙!
“王爺!不知屬下可否冒昧問您一個問題?”
“問吧!”
“王爺爲何覺得,這批蒙面人不是受郡王指示?”墨謙沒有忘記,當日端木絕讓他查探此事時,說過的話,那肯定的語氣及神情,讓他至今仍記憶幽深!
“你若仔細回想,不難發現,每次和郡王屬下交手時,他們的武功路數基本一致,不難看出,是出自同一組織的殺手,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那些殺手應該都是郡王親自派人調教出來;而此次這批殺手,卻是出自風滿樓,一來,這不是他的作風;二來,若真是他所爲,他完全沒有必要要求風滿樓替他保密,因爲他想殺本王的心,可謂路人皆知!”端木絕將自己想法說出,其實讓他如此肯定,此番蒙面人不是郡王所指使,是因爲心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王爺的意思是說,有人既想要您的命,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便去風滿樓買兇,目的除了要您的命外,還想將此事嫁禍給郡王?!”墨謙從端木絕話語中,聽出自己一套解釋!
“嗯!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王爺懷疑此人是誰??”跟隨端木絕多年,墨謙實在想不出,到底何人與自家主子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
端木絕搖頭:“本王暫且還沒有頭緒,不過你繼續跟進此事就對了!”
“屬下明白!”
……
“小氣鬼!不讓我聽,你以爲我賴聽啊!切!不就是秘密嘛!誰沒有秘密啊……”千葵蹲在院落,一邊碎碎念,一邊在地上畫圈圈!
“王妃!您在幹嘛?”從外行來的小蓮,見千葵一個人蹲在角落,不由好奇伸長腦袋!
千葵頭也不擡,悶聲道:“畫圈圈!”
小蓮一怔:“畫圈圈幹嘛?”
“詛咒天將鳥屎砸中某人!”
“……”小蓮風中凌亂良久,小心翼翼詢問:“……王妃!奴婢可不可以問一下,誰得罪您了?”
“你家那口子!”
小蓮臉色爆紅:“王、王妃!您別、別胡說!”
“切!”千葵對她吱吱唔唔的掩飾,嗤之以鼻,擡眸,望向她羞答答的小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墨謙之間的那點貓膩!”
小蓮聞言,原本就爆紅的臉頰,快要滴出血來:“王、王妃……”
“別王妃王妃的叫了!說吧!來找我所爲何事?”這個時辰,她應該在陪洛洛,突然跑來,一定有事!
經千葵一問,小蓮纔想起來此的目的:“王妃!千嬌小/姐找您?”
“找我?”正因爲清楚,冷千嬌對自己的怨恨有多深,她突兀前來,纔會令千葵感到極其意外:“她人在哪?”
“正廳!”
“我們過去!”千葵起身,向着正廳方向行去,小蓮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正廳內,冷千嬌出聲凝望牆壁上掛着的一幅幅字畫,直至聽聞腳步聲傳來,才慢慢收回目光!
“來了!”冷千嬌微微一笑,恬靜而出塵的笑容,讓人倍感舒心!
千葵一時有些拿不準,她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姐姐!”
“介意和我單獨聊聊嗎?”冷千嬌起身,行至千葵面前,從容優雅,盡顯大家閨秀之風範!
“不介意!”千葵回以一抹微笑,回眸對着小蓮交代:“上壺茶來!”
“不用!”不待小蓮應聲,冷千嬌先行開口:“我想讓你陪我在惠王府中走走,可以嗎?”
“可以!”千葵交代小蓮一聲不用跟來,便陪着冷千嬌出了正廳!
二人行走在蜿蜒幽靜的小道上,誰都沒有出聲,直至快要到達盡頭,冷千嬌才幽幽開口!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來惠王府!”雖做惠王未婚妻多年,但冷千嬌卻從未踏入過惠王府一步,而如今踏入此處,卻是爲了和過往的自己徹底告別!
千葵不意外她的說辭,因爲她早已從她人口中聽聞,她與端木絕之間的相處,與其說他們是未婚夫妻,倒不如說他們是,見面點頭即過的兩個陌生人更爲合適!
“你好像不意外?”
“嗯!”千葵沒有掩飾自己真實心意:“曾經聽人說起過,你與絕之間的相處模式!”
“看來,你並不是完全不關心,惠王曾經與我那段可以算得上荒唐的訂親!”冷千嬌笑了笑,眼底不再有怨與恨:“其實想想,在你消失多年後重新出現,我對你的所作所爲實屬可笑……如果非要爲我那麼做找個理由的話,應該是源於自尊心的受傷吧!”
“姐姐……”千葵此刻心中震撼可想而知,她想過一千一萬個,她突然來此的目的,卻萬萬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些話!
“你先什麼都不要說,聽我說完!”冷千嬌頓住腳步,回眸,神色認真凝望着千葵:“你也許不知道,當年皇后讓我與惠王訂婚時,我心中那一閃而過的不情願,即便後來,惠王功成名就,成爲整個瀾蕪國女子愛慕之人,我對他依舊提不起半絲興趣……有時候我自己都很納悶,爲何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卻沒有絲毫心動之意?!”
“只能說,他不是對的人!”
“是啊!不是對的人!”冷千嬌自嘲一笑:“可笑的是,我明明早已有這個認識,卻仍舊忍不住因爲他突兀的退婚,感到難堪,甚至是憎恨!”
“……”也許此事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覺得難堪,畢竟此事非同小可;這也正是千葵對她感到愧疚的原因,不管怎麼說,冷千嬌的所有難看,都是她一手造成:“……對不起!”
此時此刻除了這聲對不起,千葵不知自己還能如何表達自己對她的愧疚!
“你不用說對不起,相反,我還要謝謝你!”冷千嬌收回目光,繼續前行:“謝謝你當年搶走了他,從而讓我沒有淪陷在一段沒有愛的婚姻中!”
“……”千葵!
“如今想想,真的很慶幸,你當初的所作所爲,如果沒有你的攪局,如今的我,也許就如同一具木偶般,縱使有着一生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卻永遠不會開心,永遠不知心動是何種感覺……”冷千嬌彷彿想起某個人般,脣角不由溢出一抹笑,那發自肺腑的笑容,一看便知是戀愛中女人獨有神色:“……還記得第一次遠遠見到楓,就覺得他看起來特別舒服,而後來深度相處,他的彬彬有禮,他溫暖的笑容,讓我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感覺……”
“呃~~”千葵懦懦擡手,很無辜的打斷冷千嬌未說完話語:“~~冒昧問一下,你口中的楓,該不會是指,軒鸞國的王子——尹烙楓吧!”在千葵認識的人中,想來想去,也就他一個人名字中帶有‘楓’字!
冷千嬌臉色羞紅,輕輕點頭:“嗯!”
千葵很想大呼一聲,你們倆怎會跑到一起了!
但想想,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阿瑪額娘知道此事嗎?”
“知道!”
“你此番來此,就是想要告訴我此事?”
“嗯!”冷千嬌再次頓住腳步,在一旁草地上坐下:“不出意外的話,最近幾日我便會跟隨楓去軒鸞國!”
“走的這麼急?”千葵在冷千嬌身旁坐下:“阿瑪額娘這麼快就接受,你要離開的事實了?”
“他們說,只要我覺得這個決定值得,他們便會支持我的決定!”想起阿瑪額娘說出此話的神情時,冷千嬌忍不住紅了眼眶:“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面!”
千葵理解她的感傷,安慰拍了拍她的香肩:“總會有機會再次見面的!”
“希望吧!”冷千嬌呢喃,何嘗不清楚,兩國之間皇室不是說往來便往來,往往關乎着太多的因素;也許自己這一走,便永遠沒有再踏進瀾蕪國的機會,也永遠不可能在見到自己的親人;可是……若讓她放棄自己這輩子唯一心動之人,那麼後半生,自己一定會在遺憾中度過!
“你放心!日後我會常回府上看看,也會好好照顧他們,你只需要在那面好好照顧自己就可以了!”想起日後,有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唯一覺得愧疚過之人,傾身,給冷千嬌一個擁抱:“祝你幸福!”
“謝謝!”冷千嬌眼底閃過一絲動容:“我爲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像你道歉;還有……也祝你與惠王幸福!”
“謝謝!”千葵舒心一笑,倏然覺得壓在心中多年的愧疚感,慢慢消失殆盡!
冷千嬌不自覺勾起脣角:“我們這算不算是,一笑泯恩仇?!”
“我們有過仇嗎?”千葵裝傻充愣,逗得冷千嬌捂嘴嬌笑!
“你說的對!我們沒有仇,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心中的結解開後,冷千嬌倏然覺得,自己這個妹妹,也挺可愛的:“我突然發現,我有點喜歡你了!”
“千萬別!”千葵一把鬆開冷千嬌,連連罷手道:“你若是喜歡上了我,萬一烙楓王子醋勁上來,想要將我滅掉,我豈不是虧大了!”
冷千嬌脣角一抽,嬌嗔白了眼千葵:“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