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完美的陰謀詭計?現在炎月的股份被轉到水菡名下,這就是最好的詮釋了。是邵擎一手策劃的,沈雲姿是他的戰將,是這個計劃得以實現的關鍵人物,加上水菡得到晏鴻章的信任,最終,潛藏在暗處的黑手,得逞了。
這計劃絲絲入扣,令人防不甚防,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假如沒有沈雲姿在晏家大宅裡住着給邵擎通風報信,邵擎還是能用其他辦法得知晏鴻章簽了轉讓文件。這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實在太高了,並且是從幾年前就開始着手的。從晏季勻和水菡結婚當天,沈雲姿與晏錐去國外旅遊,那時起,沈雲姿的心就徹底地改變了。
沒人知道沈雲姿其實最愛的不是某個男人,她最愛的是豪門,是榮華富貴。當某一天她被告知自己是沈家的後代,知道沈家與晏家的血仇,她就沒有平靜過。她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她不會忘記這仇恨,更不會忘記是晏家奪走了原本屬於沈家的東西,否則,她哪裡還會在苦難中長大?如果不是晏家盜走那一紙配方,沈家必定會飛黃騰達的……
在沈雲姿和晏季勻在澳洲讀書時,她還很單純,可內心也爲自己清苦的生活而悲哀,她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其中的艱辛不爲人道。她做夢都渴望着自己能嫁給一個高富帥富二代,一朝入豪門,過着少奶奶的生活。她拒絕晏季勻的求婚,不是真的自卑,而是她當時根本不知道晏季勻就是炎月集團未來的繼承人。
後來知道了,追悔莫及,可人家都要結婚了,於是乎,沈雲姿厚着臉皮回來,賭一賭晏季勻是否對她還有愛,但她失望了,晏季勻答應了去機場見她,卻因爲要送懷孕的水菡去醫院而改變了結果。
沈雲姿與晏錐在那座小島上分別之後,邵擎的手下找到了沈雲姿,告訴了她關於晏沈兩家的恩怨,並要她合作。
沈雲姿答應了,而且她還收買了沈貝……
沈雲姿天生就是個合適搞陰謀詭計的女人,有着逼真的演技,最要緊的是她利用了晏季勻,知道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不會不念舊情的。
但她也不是對晏季勻沒一點男女之情,重逢之後的接觸,讓沈雲姿的愛意重燃,可這個女人的心思簡直就是水玉柔的翻版。可以爲了家族的仇恨不惜犧牲,不惜任何代價。誰都不會知道,沈雲姿除了報仇,最大的願望不是嫁給晏季勻,而是成爲豪門裡掌握實權的人。
只有把炎月奪過來,這一切才能實現,如今,該是他們可以喝杯慶祝酒的時候了。
邵擎出去了,水菡還呆呆地站在陽臺上,她的心現在就跟眼前這黑夜一般找不到方向了,沒有星星,更沒有指路的明燈,只覺得這世上彷彿處處都是深淵。
經歷這麼多的痛,怎麼心還沒有麻木?這就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所承受的悲哀。
第二天。
讓水玉柔和邵擎意外的是,水菡比他們還更早出現在餐桌。只是,水菡只顧跟小檸檬說話,喂孩子吃飯,對於水玉柔和邵擎,水菡唯有沉默。
這夫妻倆也不計較,坐下來一起吃午餐,自顧自地製造着氣氛。
“我要回公司上班。”水菡淡淡地丟下這句就抱着小檸檬下桌了,也不管雙親是什麼反應。
水玉柔的聲音傳來:“菡菡,你當然是要去公司了,不過,不是去伯樂廣告公司,你今天下午得去參加炎月集團的股東大會。”
又是股東大會!
水菡簡直對這幾個字厭惡極了。走在樓梯上,頭也不回地說:“我沒興趣。文件又不是我籤的,我去做什麼?”
水菡心裡苦笑,對於股份的事,木已成舟,她無法改變。她只能用這樣淡漠的態度來面對雙親,因爲實在做不到對這父母露出真心的微笑了。
水玉柔快速幾步追上去,拉住水菡的袖子,親切地注視着她:“菡菡,媽媽知道你對經商的事情不感興趣,所以媽媽已經爲你打算好了,你只要籤一份委託書,以後,炎月的事務,交給媽媽幫你打理……你不是對攝影有興趣嗎,你想繼續當邱健的助理,我們不會反對的,你看這樣行嗎?”
水菡停下了腳步,清冷的眸子居高臨下睥睨着母親的面容:“你們會允許我不籤嗎?你們只是在通知我,不是在跟我商量,我什麼時候有自主的權利了?呵呵……”
水玉柔臉色一僵,尷尬萬分,但她卻也沒發作,只是更親暱地挽着水菡的手:“菡菡,別跟我們嘔氣,都是一家人嘛,以後你慢慢會了解我們的……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不愛你還愛誰呢?”
水菡的表情沒有波動,一顆心早就被這以愛的名義給傷得死死的了。
“夠了,媽,不是有文件要我籤嗎,拿來吧。下午我也去股東大會宣佈一下文件,以後你就是代理董事長了,炎月的事,再與我無關,請你們說話算話,當我安安靜靜地當一個攝影助理,別再打擾我。”
“行,當然行啦!”水玉柔心頭一喜,趕緊地牽着水菡去書房了。
其實講水菡軟禁,只是這兩天的舉措,一旦成爲代理當董事,水玉柔也就不會再限制太過水菡的人身自由,會讓她去上班的。
水菡不得安寧,晏家那邊也是炸開了鍋。
晏鴻章被搶救過來了,只是太過虛弱,還不只能臥牀,每天靠輸液維持着。
晏家大宅裡的人一個個就跟瘋了一樣,鬧着嚷着要找水菡算賬,要把水玉柔揪出來,晏啓芳甚至帶人去過水菡現在住的別墅,可是,門都沒進得去。
晏家所有的人都無法接受公司易主的事實,包括晏鴻瑞都坐不住了,原本之前因爲他企圖僞造文件的事而跟晏啓芳和喬菊他們鬧得視同仇敵,可現在,都暫時拋開了怨仇,站到同一陣線上了,一個個抓狂,但就是一時拿不出好的辦法來應對這殘酷的事實。
喬菊是不可能會參與的,要鬧也只是她的子女們,她現在正在喬家養病呢,哪有心思過問這些,她就算有心也無力了。上一次喬菊與晏季勻爭奪股權失敗之後,她就已經將從子女們手裡得到的股份又還了回去,剩下的股份被她拋掉了,虧本是必然,虧得相當慘重,但是不拋不行,喬家需要資金週轉做生意。
下午兩點鐘,炎月集團總部大樓。
每一次的股東大會都是不平靜的,而這一次,顯然是有史以來最具顛覆性的會議了。
晏啓芳,晏哲琴,還有晏季勻的五姑媽,三伯父四伯父,以及晏鴻瑞,還有黃敬,以及其他幾個外姓股東,早早就來到會議室,交頭接耳半天才看到水菡來了。
水菡穿着深紫色的修身小外套,看起來她的身子越發纖細了,氣色不大好,原本紛嫩的臉蛋現在之餘一片蒼白。她戴着一副墨鏡,不只是想要掩飾黑眼圈還是不想讓某個男人看到她紅腫的眼。
她身邊跟着一箇中年貴婦,是大家都沒見過的女人。
這女人與水菡的容貌有幾分相似,只是年紀大些,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棗紅色的緊身絲絨連衣裙,簡單大方又能襯托出她的優雅和那股子令人無法忽視的媚態。
這女人所佩戴的一套鑽石首飾格外打眼,將她整個人都照亮了,一身的貴氣,在鑽石的冷光中平添了幾分神秘。
晏啓芳等人都在猜測,這女人是誰?
唯有晏鴻瑞的臉色有異,只因他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久遠的面孔……難道是她?
晏鴻瑞在多年前見過水玉柔,但現在水玉柔瘦了許多,比年輕時還是有些變化的,所以晏鴻瑞沒能一眼認出,可是,水玉柔那雙眼睛是她標誌性的,晏鴻瑞多看幾眼就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水菡面無表情地坐下,按照事先水玉柔所授意的,水菡冷冷地說:“今天叫大家來開會,是想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從今天起,我會履行我身爲董事長的職責和權力,但是,我畢竟還太年輕,坐在這個位子上,實在忐忑,我還有太多需要學習的地方。爲了不拖公司的後腿,在我熟悉公司業務之前,將油我的母親,水玉柔,暫代董事之位。”
會議室裡一衆譁然,立刻有人站出來指着水菡的鼻子問:“搞什麼鬼,真當公司是你家後院兒啊?”
晏啓芳更是怒不可遏地拍桌子:“水菡,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踐人!晏家被你害慘了,你還有臉在這兒說些?你怎麼不去死!”
”。。。。。。“
新一輪罵戰開始了,會議室裡瞬間鬧嚷開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緩步而來。他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而他眼裡卻只有那一個女人……他的妻子。
晏季勻來了,也讓會議室裡的嘈雜暫時減緩了一點。
”晏季勻,你來得正好,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老婆乾的什麼好事?不是說要把股份給你嗎?爲什麼現在她把公司吞了?你們兩口子今天必須交代清楚!“晏鴻瑞這一吼,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等着看晏季勻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