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成蟜依然那麼固執,樊於期再也不管他了,便走上前來對着城下的十萬大軍開始進行策反。
“數日前長安君已經發下檄文,當今大王嬴政乃逆臣呂不韋之孽子,並非我大秦王室贏氏血脈,大秦國的將士們,你們該歸順於我大秦真正的國君,長安君!”樊於期開始在城頭進行着策反。
大良造嬴和也開始歷數嬴政登基以來的不是,鼓動着衆將士的反叛之心。
雲若曦本來看到成蟜那麼懦弱都不敢回答自己的問話就來氣,這會子聽了樊於期和贏和的言論後更加的生氣。
於是她毫無淑女形象的大聲罵道:“放屁!你們完全是放狗屁!”
但她的聲音顯然被身後的十萬大軍的竊竊私語給掩蓋了,影用十分嚴肅的語氣對着雲若曦說道:“雲姑娘,一場血戰即將開展,我們還是往後退吧。”
“不行,長安君這麼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真的是讓我很心煩,這些叛逆都在辱罵大王,我豈可在這樣的時候走開躲起來?”雲若曦完全以爲自己是花木蘭,都沒想過自己手無寸鐵,什麼也不會。
“大王有令,在要危及到雲姑娘生命之時,屬下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將姑娘送回咸陽宮。”影的口氣很強硬。
雲若曦剛要開口,就聽得身後的將士們同聲高喊道:“辱沒大王便是辱沒我大秦軍隊,毀我城池”、“ 辱沒大王者格殺勿論!”
原來對於秦國廣大的將士們來說,嬴政纔是他們心中最崇敬的王,是他們的軍魂,嬴政的崇武好戰,給了他們很多打仗立功的機會,而成蟜的懦弱卻不能給予他們通過戰伐改變命運的機會,是以他們根本不去理會贏氏血統的真假。
秦軍的將士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他們一樣對待戰爭熱血沸騰的君王,而不是一個膽小怯懦的君王。
就在這樣的慷慨陳詞中,秦軍的將領對雲若曦道:“還請雲小將後退,我軍即刻便要攻城。”
這話音才落,就見城頭上一道血紅的身影墜落了下來,雲若曦驚呼了出聲:“成蟜,不可以啊!”
成蟜已經身着鮮紅的大氅飛身墜落了下來,雲若曦騎着躡景飛奔了過去,完全的顧不得自己的安危,是否城樓上會放冷箭對着自己。
當她翻身落馬從地上半抱着成蟜時,成蟜已經摔斷了手腳。
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後,成蟜對着雲若曦笑了笑,這個笑容十分的虛弱十分的悽慘,只聽他用暗啞的嗓音道:“曦兒,我要去見奶奶了,在我臨死之前還能夠看到你,我……我……我好高興……。”
“成蟜你不能死,我要你活着,大王也要你活着!”雲若曦看着半躺在自己懷抱裡的成蟜哭出了聲來。
“曦兒,我對不起王兄對不起贏氏的先祖,我一直堅信王兄是我的親哥哥,是………是………”成蟜咔了一口血後接着說:“樊於期盜了我的印私自發的檄文,枉我……。那麼信任………他。”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帶你會咸陽宮,回去找大王替你治病,你會好起來的,我從來都不相信你會背叛大王。”雲若曦的眼淚滴落到了成蟜的嘴邊。
成蟜張口吞下了她那鹹鹹苦苦的淚水,搖頭道:“曦兒,我就要走了,你讓我……讓我將話說完,我對不起王兄,我在贏和的逼迫下投降了趙國,我該死,我無顏再見王兄了。”
“傻瓜,你爲何要投靠趙國呢,你不知道大王最痛恨的就是趙國嗎?”雲若曦哭着罵他傻,一面將他緊緊的抱住。
成蟜只是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都要死了,就讓將士們吃頓飽飯吧。”
“成蟜你這是什麼意思?”雲若曦聽不懂他這沒頭沒腦的話。
“城裡糧草早斷了……就連戰馬……戰馬都吃……。吃光了…。”成蟜的眼睛開始睜不開了。
雲若曦使勁的搖晃他:“成蟜你不要閉眼睛啊,大王還等着我將你帶回去呢,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我相信大王不會怪你的。”
成蟜十分吃力的睜開眼睛深深的看了雲若曦最後一眼,這一眼將他還沒來得及對雲若曦說的話都看了進去,將他無限的遺憾和對這世間最後的留戀也看了進去…………
“曦兒……”成蟜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對着她笑了笑,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成蟜!你醒醒啊!你不能死的,大王還在宮裡等着你的。”雲若曦抱着成蟜已經變得骨瘦如材的身體哭得死去活來。
當一隻箭矢射到她的腳邊時,她纔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原來秦軍已經用盾牌將她和成蟜都圍了起來,難怪外面殺聲震天,她卻安然無恙。
影在身後對着雲若曦道:“雲姑娘,將請速速離開,由屬下護送雲姑娘撤離此地。”
說着動手將成蟜還很溫熱的身體從雲若曦手中接過,然後在秦軍將士的掩護下,騎馬離開了那裡。
雲若曦執意要影將成蟜的屍體放到自己的躡景背上,她扶直了成蟜就當成蟜還活着一般騎着躡景一路往摩坷嶺撤走。
奔跑在摩坷嶺間,突然間狂風大作,揚起了塵沙無數,直教人睜不開眼睛,馬匹也無法前行,雲若曦便拉緊了繮繩。
當狂風停下後,雲若曦就發現身旁的影不見了,山間只有自己、成蟜和躡景:“影子、影子、你在哪裡?你快現身啊,你知道我不識路的。”
喊了半餉都不見半點人影,雲若曦急的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山間走來了一個人,近了雲若曦看到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鬚髮皆白,但面如冠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鶴髮童顏”?
那人來到了雲若曦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便開口道:“姑娘,將你手中之人交給老夫吧。”
雲若曦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覺得此人有病,要一個死人何用。
“呵呵呵呵,將贏成蟜交給老夫,看來老夫能在此地遇見他,實乃天意啊!”此人說話聲音洪亮,很有一股讓人不得不聽他的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