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障眼法?”
掩日看着眼前的白色光圈喃喃道。
在剛剛那道刺眼的白光消失之後,玄子燁和無名二人竟然就這樣從所有人的面前憑空消失了,而在他們原來的位置則留下了這樣一個白圈。
掩日掃視着周圍,試圖想要找到蛛絲馬跡。
東君此時走到掩日的旁邊,陰陽家的人緊隨其後。
東君清冷的說道:“這並不是障眼法,在這個光壁裡面是另一個空間。”
掩日瞥了一眼東君,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根據陰陽家的古籍記載,蒼龍七宿的確能夠讓人擁有這樣的能力。”
掩日皺起眉頭,“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能力。”
“你不是已經感受過他們的實力到底是何等程度了嗎?蒼龍七宿的力量遠遠超出你們的想象。”
“既然如此。”暗紅色的劍氣凝聚在劍上,掩日質疑道:“那麼這層光壁能夠被打破嗎?”
東君看了掩日一眼,說道:“你可以試試。”
東君話音剛落,帶着掩日全力一擊的斬擊就斬在了白色的光壁之上,可是卻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驚起,光壁完好無缺。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東君提醒道,然後帶着陰陽家的人走到一邊。
“以那個男人的力量,這個空間支撐不了多久,在此之前我們只需要在此等待便是。”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開始恢復自己的實力。
“掩日大人,我們……”
聽到東君的話,斷水詢問道。
掩日沉默了片刻,然後劍收入了劍鞘,淡淡的說道:“聽她的。”
“是。”
雨已經停了一段時間,炙烈的火焰也已熄滅。烏雲慢慢消散,銀白的月光灑下,寂然無聲。
遍佈水窪的地面,枯木的餘燼之上還殘留着的火星劈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良久,白壁開始變得模糊,表面波動,隨時都要崩潰。
羅網和陰陽家的衆人同時睜開了眼睛,無數道目光注視着一個方向。
白色的光壁消失,月光之下,隱藏在光壁之後,兩個男人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黑色衣服的男人持劍而立,在他的背後,一縷髮絲垂落,白色衣服的男人盤坐在地上。
已經平靜的幕夜重新躁動起來,各種不安,壓抑的氣息漂浮在空中。
本來已經重傷的人此刻卻擋在他們面前,而另一個男人卻失去了生的氣息。
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掩日劍重新出鞘,血氣瀰漫,帶着肅殺的氣息。
掩日的背後,銀白的月亮像是蓋上了一層黑幕,整個世界變得漆黑,這把劍曾殺死過很多人,今天也不例外。
現在是時候結束這場慘烈的戰鬥了。
掩日握劍掠向玄子燁,雖然不知道在那個白壁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一劍對重傷的玄子燁來說已經是絕殺之劍了。
他的劍劃破空氣,發出厚重的“呼呼”聲,在漆黑的夜裡像是一道閃電,刺向玄子燁的心臟。
可是連空氣都能斬裂的利劍卻再也無法前進哪怕一寸,因爲玄子燁用自己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掩日劍,而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從劍刃邊緣流出的鮮血把他的整個手掌都染的血紅。
玄子燁低着的頭慢慢擡了起來,散亂的黑髮之後,他的眼眸黯然無光,聲音顯得有些空洞,像是來自無底的深淵。
“歡迎來到地獄。”
玄子燁的話音落下,暗淡的黑褐色雙眸逐漸變成了血紅色,周身彷彿形成了一個氣旋,狂風乍起,像是要把一切都吞噬殆盡。
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縈繞而出,掩日突然感到毛骨悚然,死亡的氣息抓住了他,恐怖到窒息,竟然讓他心中產生了絕望。
玄子燁握着劍的手好像動了一下,又好像沒動,或許只是因爲那劍實在太快肉眼根本無法看清。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掩日決定棄劍後退,但是當他的大腦做出反應的那一瞬間,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一把劍刺穿了他的身體,就像是滾燙的刀子刺穿了一堆黃油……
大灘的血水流淌到地上,混雜在一個個小水潭之中,就像是地獄裡盛開的鮮紅花朵。
掩日本能的低頭看去,可是卻只看見了一個殷紅的血洞,而沒有看見那把刺穿自己的利劍。
慢慢的,他的雙眸逐漸渙散開來,握劍的手無力的落下。
而做完這一切的玄子燁只是隨手把掩日扔到一邊,就像是拋棄了一個玩具。
他向前一步一步走出,沒走出一步,圍繞在他身上的氣息就強大數倍。
絕望的氣息瀰漫在整片林中,不管羅網亦或是剛剛還自信滿滿的東君,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這股恐怖的氣息壓迫得不由自主後退。
這個揹負着絕望的男人,此刻彷彿成了一個無底的深淵,隨時都會吞噬掉每個人的生命,吞噬的乾乾淨淨。
伴隨着掩日的死,覆蓋在月亮之上的黑幕被揭開,但是隨之而來的卻並不是銀白的月光,而是猩紅色的血月。
看不見黎明的深夜,世界由絕望主宰,沒有人能逃得過絕望。
***
山頂之上,暴雨已經停了下來,不冷的風輕拂。
婦人的大吼聲和女人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不斷從屋內傳出,但是這樣的聲音卻在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屋內陷入了短時間的寂靜,但是片刻之後,傳出了一道不同的聲音。
嬰孩的啼哭聲穿透陰雲,新生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奇蹟。
世界掃過一道白光,不知在什麼時候,天的盡頭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望不到底的夜晚終於迎來了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