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也是有些不自在的乾咳一聲:“舞兒,那個。”
輕舞見夜央有些窘迫,更是笑開了,半響纔是收住笑容:“阿央,這是我弟弟,等你相處久了,就知道這小子就是這麼一個性子,傲嬌彆扭的厲害。”
聞言,夜央纔是轉過頭去看扶澈,揚起了一個自以爲很是和善的笑容。
誰知扶澈抱着輕舞的手臂,然後把頭一偏,明明還很幼嫩的身影,這小子卻故意學着大人用威脅和炫耀的語氣說話:“哼,不要以爲姐姐讓我叫你夜大哥,你就真是我大哥了,我告訴你,姐姐最疼最疼最疼我這個弟弟了,也最喜歡最喜歡最喜歡我了。纔不是你呢。”但說這這話,頭卻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就轉了過來,偷偷地看着夜央,發覺夜央知道自己再看他,又將頭騙了過去,一副我根本沒再看你的樣子。
“……”
“……”
現在夜央總算能明白,舞兒爲什麼說這是個傲嬌彆扭的人。
扶澈,大秦的二皇子?
以往只聽說過大秦二皇子天資聰敏,甚得秦王嬴政之喜,卻沒想到……
果然是傳言不可盡心,古人誠不欺我。
除了扶澈之外,夜央又陸續見到兩個人,一個是驪姬,而另一個便是蓋聶!
而這兩個人對自己的到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神色平靜的簡直讓夜央以爲,自己其實一直都在咸陽的秦皇宮。
看着一臉興奮,在自己臉上忙的正起勁的舞兒,夜央嘴角也是抽了抽,實在不好意思去打斷舞兒的興致。
那麼,就只能讓自己的臉飽受舞兒的摧殘了。
夜央微微嘆氣,他實在不明白,舞兒怎麼那麼熱衷於……用她的話,就是打扮自己。而且總是有着許多很是怪異的想法。
就比如說現在,正一臉興致勃勃的,拿着筆沾着不知名的紅色顏料,再往自己的臉上花着花紋。
“好了!大功告成。”輕舞拍了拍手,然後滿意直至的看着自己的大作,放下手中的筆和‘顏料’,然後一副玩跨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摸樣,一手勾着夜央的下巴,一手不老實在星魂臉上捏來捏去,一副揉麪團的架勢。
輕舞暗道,最初救阿央的時候,阿央受着傷,臉上也佔了不少血,根本看不清阿央的相貌,只是直覺那是個很好看的小少年,可後來自己看清夜央的真實相貌之後,滿腹全是羨慕嫉妒恨。
身爲一個男子,居然皮膚白的連她都自愧不如。
身爲一個男子,居然長的能在這麼好看的同時還有這英氣,只會讓人感覺到帥氣俊美,而沒有絲毫的陰柔女氣。
怎麼可以這麼打擊人!
輕舞摸着自己還略帶嬰兒肥的臉頰,又想了想母后和母妃的面容,頓時覺得自己長大以後也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走的八成是紅顏禍水的經典路線,這才微微平衡一些。
這也導致,輕舞再見夜央小小年紀便已經展現出來的容貌優勢,頓時升起了一股惡作劇的衝動,而後期卻又全部轉換成了讓夜央嘗試各種各樣的裝扮,各種cosplay,誰讓人家的先天優勢這麼好呢。
“完美。”看着夜央的最新造型,輕舞打了個響指,然後一拍腦袋:“對了,你去把這套衣服換一下。”說着輕舞已經塞給夜央一套做過精美而複雜的藍紫色衣服。
夜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但還是乖乖的照輕舞的花去做,雖然他一點也不明白舞兒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興致折騰自己這樣臉。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夜央已經換好輕舞爲她準備的衣服,然後緩緩走了出來:“如何?”
而此刻輕舞的眼睛已經完全直了,呆呆的看着夜央,連手中的茶杯送手中掉落都不知。
夜央身形一閃而逝,急忙將輕舞護在懷裡,以免輕舞被濺出來熱水燙傷,這小丫頭是怎麼了,以前自己每次走出來,這小丫頭眼裡頂多閃着興奮,然後再把自己的臉向揉麪團一樣揉來揉去,再說一些他完全聽不懂的話,可卻從來沒想今日這般失神。
難道是這次的裝扮太詭異了?
等輕舞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之後,已經被夜央抱着閃到了一邊。
輕舞一擡頭就看見那張被自己一時興起,按照腦海中秦時裡面星魂裝扮出來的夜央。
怎麼會這麼像!不不,這套裝扮簡直就像是爲這小子量身打造的!
輕舞心裡頓時升起一種荒繆的猜想,夜央不會就是陰陽家那個天賦極其恐怖的星魂吧!
很有可能是,她親愛的弟弟,未來的主角大人的那個最具實力的對手和敵人?
想到這裡,輕舞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未來夜央要和自己老弟打架?而且按照那些貼吧中的各種猜測,按照定論,主角一定會有個情敵,而年紀正合適,身份真合適,天賦過人,還符合對手情敵定論的星魂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這怎麼可以!
這可是自己撿回來的人啊!
“舞兒,你怎麼了?”夜央語氣之中充滿了擔憂。
思緒被夜央打斷,輕舞立刻回過神來,看着夜央的面容,手在一點點撫上那個她按照印象畫上去的花紋:“阿央。”
“我在。”夜央急忙答道。
“這個花紋你一直留着好不好?”輕舞不知怎地,這句話一下就脫口而出,似乎覺得若是夜央是星魂也好,至少她能掌握他的未來,至少她能得知他的發展。
況且,爲什麼星魂和荊天明就一定是對手,是敵人?至少自己到現在都沒弄清楚,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究竟是歷史上的秦朝還是動漫中的秦時,又或者根本是本小說?再不濟也可能是架空啊!
“昂?”夜央神色一愣。
“很配你。”輕舞如實說道,說着已經從夜央的懷中出來,然後拉來着夜央走到一人高的銅鏡面前。
夜央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便明白輕舞說的那句‘很配你’是什麼意思了。
可是,夜央皺了皺眉,這種裝扮,似乎是陰陽家的啊,他一個夜家之人,穿着陰陽家的裝扮會不會有些怪異?但看了一眼有些期待的輕舞,夜央還是點了點頭:“那就聽舞兒的。”
……
是啊,輕舞閉着的眼珠轉了轉,從自己遇到他開始,他便是這樣,不管自己做出什麼要求,他總會這樣‘那就聽舞兒的。’在秦皇宮的時候是,在陰陽家的時候也是。
可是,如果自己永遠不知道哪件事就好了。
當年自己撿回來那枚飛鏢,想要調差究竟追殺夜央的人是誰,可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查到最後竟然查到了父王的身上。
竟然是父王命人屠了夜家滿門。
難怪當初夜央知道自己是大秦公主的時候,神色會那麼怪異,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是他不共戴天仇人的女兒。
可夜央,你怎麼這麼傻。
明知道我是誰,還對我如此好,如此推心置腹,甚至在我去問你的時候,你沒有絲毫隱瞞的對我吐露一切,而且明知道陰陽家爲帝國效力,只因我一句話,還是去了陰陽家。
夜央……
同一天,先是得知夜家幾百人盡毀於大秦,再是親眼目睹生父殺害生母。
這樣小小的她,如何承受得住。
……
“你是誰?”輕舞偏頭看着身前的女子,自己之前因爲極度悲傷昏迷了過去,等醒來之後就到了這裡。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白衣叔叔,也就是自己一心想要拜爲師父的蓋聶送自己來的。
可這裡!不會告訴她,這竟是鏡湖醫莊吧!
面前女子的話徹底驗證了輕舞的猜想:“我叫端木蓉,這一個半月內,你必須學會我的梨花針,記住了麼。”
蓋聶竟然和端木蓉早就相識!
這,不,科,學!
—— “小舞,記住了,這個要這樣拿,這樣發力。”
——“暗器?明算如何?暗算又如何,死人是不會計較死法的,出人意料,出其不意。”
——“要讓銀針以最不可思議的角度,攻擊到敵人,你的手很軟,手指纖細,加以練習,必定能做好,”
——“小舞,記住了,你的身份註定你要獲得比別人精彩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你的活着。”
……
“這是忘憂,據說可以讓人忘記最痛苦的事,或是……”最重要的人,後面的話姬千宸沒有說出來。
“你是誰?”輕舞凝眉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年,沒有不由得一皺。
姬千宸神色之中似乎閃過一絲哀痛,果然,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是啊,穆輕舞,你救過的人有千千萬萬,可只有一個夜央讓你記住了,在乎了,而其他的人不過是有着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而已。
姬千宸快速平復自己的心情,面色淡然的看着輕舞:“陰陽家的人。我想你母后應該和你提過,會有人接你到陰陽家。”
輕舞微微凝眉,半響纔是緩緩點了點頭:“沒錯。”母后帝國說過自己與陰陽家頗有淵源,日後陰陽家會有人接自己前往陰陽家,之前自己並不想去什麼陰陽家,可現在覺得,去那裡卻是自己最好的選擇,而且,夜央在哪裡。
“這個?”說着,輕舞已經看向姬千宸所說的忘憂。
“陰陽家不需要有弱點的人。”姬千宸神色平淡:“況且我認爲,你需要這個不是麼。”親生母親被親生父親所殺,還有什麼比這個對一個七歲的孩子更無法承受的事情?
只是,她爲何會消失了一個半月,蓋聶又帶她去了那裡?
“也許。”輕舞點了點頭,接過姬千宸遞過來的瓶子,自此以後,她會和大秦,再無關係。
“三日後,我來接你。”